《重生之谋心》第195/216页


  外头的声音一时之间几不可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王妃说见不到您,她……她就不走。”
  韶亓荇死死地拧了拧眉。
  他自然知道她定是为儿子来的。罢了,今日确实是他对着儿子也没能控制好脾气。
  “叫她进来吧。”
  “吱呀”一声过后,舒氏孤身一人进了书房,下人们都被她留在了外头。
  她拖着旖旎的莲步,宫装下摆从光洁的青砖徐徐而过,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什么事?”
  韶亓荇成亲不久,便发现自己与舒氏之间许多事情都无法达成一致。刚开始他曾试图改变舒氏,但不久他便发现舒氏根本就是个不懂变通的榆木疙瘩,更是丝毫无法理解他的雄心壮志。
  所以他与舒氏之间老早已相敬如冰。舒氏于他,只有两个作用:一是生能被承元帝看中的嫡子;二是管理这个颍王府的后院。
  平日里,韶亓荇更是很少与舒氏交谈,即便有事也是直截了当地一问一答而已。
  就像此刻,他也没心情与舒氏陈述利弊。
  舒氏同样也没有与韶亓荇拐弯抹角的心思,而且她必须在韶亓荇不耐烦地打发掉她前将自己想法都说出来。
  “殿下,妾身方才去了三郎那里,却发现他今日被殿下打了手板子。殿下望子成龙之心,妾身不是不能体谅。但三郎毕竟才刚满六岁。寻常的孩子这样的时候才刚启蒙而已,可三郎年纪小小,却已被拔苗助长,时日一长他的身体可如何受得了?!”
  韶亓荇粗粗地呼吸了一个来回,冷声道:“妇人之见!我的儿子我岂会害他不成!?”
  “殿下难道现在就不是在害他?三郎还那么小,可殿下今晚是怎么对他的?他的手现在成了这样,可怎么……啊——”
  韶亓荇终于压抑不住火气,执起手边的茶盏就往地上狠狠一掼。
  瓷器的碎裂之声在空气中爆开,骇得舒氏戛然而止,脸色猛地刷白了。
  在今日前,即使韶亓荇再不愿听她说话,也从没如此发怒过。舒氏甚至怀疑,若不是不能叫她脸上带伤,他是不是更想直接砸在她的头上?
  “那也要怪你把大郎生成了那么一副病秧子的模样!韶亓萱、韶亓茽和韶亓芃,我跟他们年龄相近,可他们哪个的嫡长子不是已经长成人到可以入朝去父皇面前表现了!?我呢!我的嫡长子却长年把药当饭吃!谁告诉你刚满六岁的孩子才刚启蒙?他韶亓箫才满四岁的儿子都已经可以在父皇面前背《幼学琼林》了!那个黄口小儿还有一个极得父皇喜爱的同胞姐姐,光这一条就叫他比别的皇子更得父皇青睐!三郎若是再不努力,还如何在皇孙中脱颖而出?!”
  他很清楚,要得到那个位置,光是自己优秀是不行的。
  他必须要让承元帝看得见,他的儿子也同样聪颖可靠,这样才能叫承元帝放心将江山交付出来。
  舒氏苦笑一声,没有去辩解韶亓荇的话,只是轻声道:“殿下,皇位对你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叫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如此狠心地利用?”
  韶亓荇发泄过一阵,理智就回来了几分,他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既然装傻了这么多年,那就继续这么下去吧。”
  舒氏死了心,呆呆地转身离去。
  不及拉开书房的门,舒氏就听见身后韶亓荇冷漠的声音:“你身体不适,这些日子就称病在家吧。后院也暂且交与于孺人打理,什么时候你病好了,这管家权自然还是你的。你是父皇为我选的……以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会旁落她人。”
  舒氏扯了扯嘴角。
  是啊,就因为她是承元帝亲点的儿媳,所以他即使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动她。
  
  ☆、第203章
  
  康怀侯府和颍王府中无论怎么闹腾,都只是他们自己关起门来的事,外界几乎无人知晓,更影响不到赵敏禾总算出了双月子的喜悦。
  随着她出了月子,驻守在璟郡王府的太医们也正式宣告糖宝和甜宝这对小皇孙终于恢复成了正常婴儿该有的模样。
  众位太医们简直喜极而泣——终于保住自个儿的脑袋,并且可以回家了!
  小儿子们好了,赵敏禾也终于有这个心情关注起外面的消息起来。
  韶亓箫自与她交换过彼此的秘密之后,便没打算再瞒着她什么事。
  因而,赵敏禾一问起来,他便一五一十全说了。
  江州那里被贪去的银两,户部派去的官员已经核算出来,总和之数大约在三十五万两——因江州地处江南,江河堤坝众多,所以它是朝廷此次拨予的治水银两最多的州府之一,一共是五十万两还有余——以田经义为首的贪官污吏收入囊中的银两占了整整七成!
  然而,从江州贪官们的府邸搜出来的银两,总和却只在十五万两左右,剩下的二十万两——不翼而飞了!
  “那二十万两一定是落入了韶亓荇的口袋里!”韶亓箫说到这里,还是气愤难当,“可惜被田经义那个畜生逃了!若不然我们就有人证指正他了!”
  赵敏禾若有所思,“那父皇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起承元帝,韶亓箫就叹了口气,说道:“还是病怏怏的,时好时坏。太医一再说要静养,可现在朝廷正是风雨之际,如何做得到?”
  赵敏禾犹豫了下,又问:“那现在朝中的事,父皇还是亲自在处理吗?”
  韶亓箫蹙了蹙眉,道:“也不算。小事已经被政事堂的宰相们接过去了;大事如今都是由宰相们念给父皇听,父皇口述,由中书舍人以蓝批代为执笔,再经至少两名宰相核对无误后传达到三省六部。即使如此,需要父皇拿主意、费心神的事情还是很多。”
  赵敏禾心知这个王朝的运转就是以皇帝为核心的,所以即使明知承元帝如今身体欠佳,也说不出叫他放权休养的话来。
  韶亓箫也不想将外面的烦心事说太多给她听,因而见她不问了,他也就顺势止了话头。
  夫妻两个又说起才刚满两个月的两只小儿子来。
  糖宝和甜宝如今已经看不出来半点儿早产的样子,浑身上下开始肉嘟嘟的不说,也不再像前两个月那样常常打哈欠,就只有他们的个头还是比不上同时期的哥哥姐姐,而且哭声也比不上哥哥姐姐那时候那么大声。
  不过,太医也说圆圆和长生在小肉团时期远比一般婴儿健康,抬头、翻身的时间都比别的孩子要早,尤其那时的长生那每每突破天际的哭声简直叫别的婴儿望尘莫及。
  至于两小只,他们现在不及哥哥姐姐,但多养一阵子身子骨只会越来越好。
  如今,两小只醒着时,也不会仅仅只是呆呆萌萌地看人而已了,他们已经学会了咿咿呀呀地跟对方说别人都听不懂的外星语。
  然后……赵敏禾就体会到了同时带两个孩子的艰辛。
  原本,有这么多乳娘、嬷嬷和丫鬟在,赵敏禾大可不必亲力亲为。但她总是觉得对不住两小只,若不是自己没保护好他们,何至于叫两小只早产体弱?
  所以,原本圆圆和长生有的待遇,两小只也都有,甚至更加细致和关切。
  *
  在赵敏禾出月子的第二日,赵煦就来了。
  这一次,他是代表曾祖父赵祈来的。
  ——赵敏禾一天两天没出现,赵祈还没多想;但她坐了整整两个月的月子,赵祈再不怀疑,那怎么可能?
  赵家人一早就商量好了,前半个月先告诉他和金氏,赵敏禾动了胎气,只能卧床静养,过几天再慢慢告诉他们,孩子虽早产了,不过母子均安。
  这样虽仍叫老人家止不住地担忧,但总好过叫他们知道赵敏禾是遭遇了暗杀傅氏女的死士这样惊心动魄的事要好多了。
  但暗杀一案闹得实在太大了,即使忠勇伯府内赵毅三申五令不许下人在二老面前乱说话,生活也不总是那么一帆风顺的。
  赵祈是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但金氏还可以走几步的啊!
  每次金氏说要去璟郡王府看赵敏禾和小曾外孙们,吴氏等人自然是竭力拦着。但次数一多,金氏难免怀疑起来。
  最后无法,吴氏便主张将实情告诉金氏。
  有的时候,女人会比男人们想象的还要坚强一些。
  金氏听完吴氏的陈述后,只是沉吟片刻,便抬头道:“你们继续拦着,老头子迟早会起疑,所以我这做曾外祖母的隔几日便去一趟,正合适。”
  她抬手制止了儿子的欲言又止,又道:“你们安心,阿禾既然已经脱险了,我的曾外孙们也一日好过一日,那还有什么是我老婆子撑不住的。”
  金氏就这样一意孤行,亲自上了璟郡王府。那时候还是两小只刚满月时。
  又过了半个月,两小只已经开始圆润了,金氏又上门探视了一次,待她回到府中,便对赵毅道:“除非你父亲一直卧床不起了,那么待傅怀安回京之日,你父亲只要一出门,迟早会听到当日阿禾遇险的实情,你们可想好如何应对了?”
  这也是赵毅吴氏等人这些日子来一直难以抉择的事。
  事情已经闹大,街头巷尾流言纷飞,除非把赵祈一直关在府中,还得不许人探视,不然他迟早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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