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门闺》第2/371页


  妇人拍平绢布桃红花袄的褶皱,抬手扶了扶脑后整洁的发盘,娇俏的媚眼一转,瞟见了落魄的段秋萍与李香芹。
  她先是一怔,靠近几步看了仔细后,又退回到原门口,不屑的打量着段秋萍粗鄙的穿着,唇角挂着讥笑却故作意外道:“这不是大姑子吗――秋萍姐,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段秋萍一向不擅长应付她这个弟媳妇,她将垂着的头稍稍偏向弟媳,问道:“兰花,爹娘在不在里头?”
  冯兰花撇嘴嗤笑一声,翻着白眼,说话时神气活现,“你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段秋萍本就不该过问兰花此事,这问题确实显得有些多余了。
  她抬首时,已见冯兰花一摇一摆得走远了。
  段秋萍不下定决心,哪怕秋风也抬不动她的脚步,她的脚步可不比落叶,而是山一样的沉重。
  许是她与冯兰花方才的说话声惊动了小院里的二老,段秋萍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当小门一经打开,眼前正是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
  段秋萍顿时热泪盈眶,满腹的辛酸与委屈在这一刻化作一声让人为之颤抖的哽咽,“爹――”
  听了这一声动人的呼唤,尚未老眼昏花的段文竟也觉得视线模糊起来。
  他忙将段秋萍招呼进来,看到她背上奄奄一息的李香芹,胸口更是一紧,“香芹这是咋了?”
  “爹,求您救救香芹吧!”段秋萍不惜忍辱半路折回李老三家,决心带病重的李香芹一起离开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知道她的父亲段文原是一名中医。
  屋里的窦氏听到动静,放下针线活去一探究竟,她方才就觉得听到了女儿秋萍的声音,于是差段文去门外瞧瞧。
  果不其然,真是女儿到娘家来了!
  瞧见女儿如此落魄,外孙女的情况更是不容乐观,窦氏的喜出望外瞬间烟消云散。
  段文摸了李香芹的脉,又探了她微弱的鼻息,惊慌中对段秋萍喊道:“快快,快送去南头的诊所!”
  段秋萍还未来得及歇口气,在段文的指引下,又背着李香芹去了南头新开的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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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疑惑
更新时间2014-8-28 12:09:24 字数:2214

 白褂医生在李香芹身上用了一堆的西药,她总算是能张眼了,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变得是那么陌生,却又是那么熟悉――
  雪白的天花板上映着白炽灯管的亮光,半瓶葡萄糖水悬吊在支架上。
  她在做梦,还是被救了?
  上一刻,她还在寒冷彻骨的河水中挣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任她怎样浮浮沉沉、如何大声呼救,最后记住的画面只有她表妹那一张极度扭曲的脸和表妹远去后消失在夜色中的冷清背影。
  正是那个平时看起来天真无害的女人,残忍得置她于死地,绝情得将她推入了河中!
  腥臭的河水灌入她的口腔,流入她的肺部,那种生不如死的窒息感受,至今让她的全身细胞为之颤栗抖动!
  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在洪河之中溺死了好。
  活着……还不是要到李家备受折磨与欺辱!
  绝望之中,李香芹望见了段秋萍。
  她是死了,还是回到了过去?
  不然她怎么会见到早在五年前就去世的娘亲……
  李香芹以为自己刚才看到了段秋萍,当她转动眼珠想看个仔细的时候,却又见不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难不成是冥冥之中,母亲在天上保佑着她。
  她出事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香芹用力回想,脑海中掠过道道白光,好似有无数刀光剑影在厮砍着她的神经。
  撕裂般的剧痛袭上头部,她想按额头,然而浑身的力气如抽空了一般,四肢也麻木得好像不属于自己。
  别说抬手,此刻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喉咙里塞了一块火炭似的,又灼又痛。
  李香芹合上双眼,任由两道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听到连串的脚步声,她忙又张开眼。
  段秋萍领着白褂医生到了她的病床前。“大夫,你快给看看!”
  熟悉的声音想起,香芹心中骤然一阵悸动,黯然失彩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微弱的光亮――
  母亲担忧的脸庞再次闯入了她的视野。
  如果这是梦,她情愿这个梦一直持续下去……
  被李香芹忽视的白褂医生将听诊器放入口袋,动手调整了一下输液管,他脸上始终挂着能让人安心的微笑。
  他不慌不忙的说道:“醒了就好。这孩子营养不良,外加严重贫血,带回去后,你们可得好好给她调养。”
  段秋萍半跪在床头,粗糙的手掌抚上香芹亚麻一样黄的枯发。她禁不住喜极而泣、热泪纵横,颤抖的双唇一张一合,轻轻的重复着白褂医生方才说过的话,“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香芹此刻好想叫一声“娘”,确认眼前的段秋萍是否是有血有肉的真实存在。她尝试了几次,始终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好像有一把火烧坏了她的喉咙。
  尽管双眼酸涩,香芹始终不肯眨眼,她贪恋得望着母亲满脸沧桑的模样,祈祷着时间能凝固在这一秒。
  遵照大夫的医嘱,段秋萍以白开水打湿干净的药棉,用浸润后的药棉轻蘸着香芹干裂的双唇。
  香芹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如置身天堂。
  傍晚时分,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淹没在地平线上。四面八方来的夜蝠飞掠过宝蓝色的天空。
  不知哪家顽皮孩子的恶作剧,将诊所门前路灯的灯罩打破了。大约是线路受损,也兴许是年久失修,此刻路灯正忽明忽灭得闪烁着昏黄的光芒。
  诊所有规定,病号是不能在这里过夜的。
  香芹输完水后,必须趁着天色未晚离开诊所。
  段文不仅垫支了医药费,还从同村的亲戚家中借来了一辆三轮车。
  香芹躺在三轮车上,望着眼前能触及到一切的景物,她是越发的糊涂了。
  秋风萧萧,黄叶飒飒。
  如井水般清凉的黄昏,倒映在香芹波光荡漾的的双眸之中。她记得……她分明记得此刻应当是1992年白雪皑皑的冬日!
  一合眼一张眼,难道已经过了几个春秋吗……
  不对不对――
  香芹心中矛盾纵横、疑团丛生,她百思不得其解。
  秋冬季节变换,又见到了早在五年前就去世的母亲,香芹还记得这家诊所门前的路灯早就换了新。
  如果她醒来经历的一切不是在做梦,那合理的解释又是什么呢?
  就在香芹苦思冥想的时候,她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呼啸――
  哐当――哐当――
  颠簸之中,她感觉得到自己正在极速下降,随即眼前一暗,一面冰冷水泥顶横在她与墨蓝的天空之间,呼啸声仍不绝于耳。
  香芹记得这个涵洞,涵洞之上是铁道,此刻正有火车经过。
  三轮车停了片刻,段秋萍与段文同时从三轮车上前来,二人一前一后推着三轮车吃力的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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