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三叔》第89/203页


  她根本不是个有大志向的,只希望后半生,能平安喜乐,与承儿开开心心地生活就行。

  镇北侯府,顾知雅打算今日离开京城,顾霖的病情比之前减轻许多,起码不像随时能丢掉小命的样子,她还有一双儿女留在封地,心中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去养心堂辞别时,张嬷嬷却道:“老太太昨日染了风寒,至今尚在歇息,奴婢就不喊她了,世子妃一路顺风。”
  顾知雅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哪是染了风寒,前日,她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时,丫鬟同样说她在歇息,顾知雅还有什么不懂的,只觉得祖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在她和钟璃之间,选了钟璃。
  她很想一怒之下拂袖而去,却终究没敢任性妄为,她在养心堂门口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边磕边泣不成声道:“孙女不孝,日后没法在祖母跟前尽孝,望祖母日后保重身体。”
  室内,老太太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她闭了闭眼,仍旧没见她。
  顾知雅被丫鬟劝了起来,随后又去了镇北侯那儿。
  镇北侯的住处在前院,他的住宅是房屋最多的一个,红砖绿瓦,建筑恢弘,院落门口还种着两颗梧桐树。
  此时,镇北侯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
  短短几日,他像是老了十岁,鬓角都添了白发,他还染上了风寒,这几日都告病在家。风寒对他来说,其实无碍,让他这般痛苦的,其实是心病。
  得知顾知雅前来道别时,镇北侯本不欲见她,想到钟氏的事,他终究还是道:“让她进来。”
  他说完,才从榻上起来,去了外间。
  顾知雅以为父亲是原谅了她,才肯见她,她眼窝不自觉有些酸,她再骄傲,再狠毒,实际上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她也曾对镇北侯有过孺慕之情,虽然这点感情,早消磨掉了,她却不敢真正跟父亲闹翻,她一个出嫁女,想在王府立住脚,自然需要父亲给她撑腰。
  谁料,她进来后,他第一句话就是,“钟氏出事,可是你动了手脚?”
  钟璃也曾怀疑过顾知雅,却没能查出什么。
  顾知雅闻言,气得手都有些抖,根本没料到,父亲竟这么怀疑着她,杀掉钟氏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她忍了又忍,眼泪先掉了下来,头一次觉得委屈,“不是我,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对承儿下手是我鬼迷心窍,都是为了霖儿,对钟璃出手,则是逼不得已,我没理由对钟氏下狠手。”
  镇北侯听完,半晌才道:“你走吧,钟璃愿意饶过你,是她心善,望你日后好自为之。”
  顾知雅含泪给他磕了三个头,出门后,神情才冷下来,她一步步离开了镇北侯府,风有些大,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红了她的双眼,她依然骄傲地挺直着背。
  坐上马车时,她挺直的背,才稍微弯了弯,后背靠在了车窗上,丫鬟道:“姑娘,可要再去庄子上看看大少爷?”
  自然是要看的,下次回京还不知猴年马月,她不仅需要去探望弟弟,还得交代心腹做点事。
  顾知雅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让方氏知晓钟璃有万贯家财,只是第一步,她要让钟璃一点点将银子吐出来。
  庄子上,有两个小厮,皆是她的人,她最放心他们,才让他们留在了顾霖身侧,这事交给他们来办正合适。

  皇上去天坛祭拜这一日,裴邢天不亮就入了宫,祭祀是大事,前段时间,就开始修葺天坛,祭品也是前几天备好的,需要裴邢亲自检查,祭天陈设讲究,规矩严明,一切都马虎不得,这一日来临时,连裴邢都打起了精神。
  皇上按吉时换上了祭服,祭服上绣日、月、星辰、山等十二种纹样,衣上绣六种,称“上六“章”,裳上绣六种,称“下六章”,花纹异常精美,每一种纹路都富有吉祥的寓意。
  不仅皇上需要穿祭服,裴邢等官员同样要穿冕服,服饰上的章纹随帝王用的递减,裴邢用的是九章。皇上需率先至中层平台拜位,一切事都马虎不得,随祭人员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始终提心吊胆的,唯恐哪个环节出错,就连雩坛祝版上的文字都需要写得工工整整。
  钟璃这一日依旧留在府里,她已教会秋月和夏荷两种解毒药的制法,便打发她们教导丫鬟去了。她倒也放心,只在旁边观望一会儿,就回去看账本去了。
  承儿这几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可劲儿撒欢,钟璃也没拘着他,任他将府邸游了一个遍,承儿最喜欢的还是去小溪边捉鱼,还特意让丫鬟给他们做了个小网兜,他们三个小孩,会认认真真地在小溪边网鱼。
  小香手脚最麻利,还真被她网到一条,可把承儿跟小泉羡慕坏了,追着她,让她传授秘诀。
  小香脸上的笑,都比以往多了些。
  见他们野得彻底忘了功课的事,钟璃才给他们立了一下规矩,让他们每日学两个时辰,一个时辰练字背古诗,另外一个时辰则听夫子授课。
  以前,钟璃都是自己教承儿,如今多了两个小孩,她难免力不从心,干脆给他们请了一位夫子,这位夫子,是位五十岁的老人,他曾在翰林院任职,如今年龄大了,便退了下来,因为闲不住,得知钟璃这儿要招夫子时,便登门拜访了一下,前来征聘的自然不止他,钟璃看他脾气好,又格外有耐心,才选了他。
  他长得仙风道骨的,授课时,会因材施教,教他们做人的道理,讲一些风土人情,承儿还蛮喜欢他的。
  时间缓慢走着,钟璃这段时间,基本都在看账本,对这三十个铺子,她也逐渐熟悉了起来,这一日,她还特意去客栈瞧了瞧,客栈的修建已经走向了尾声,等到端午节时,应该可以开业。
  秋月也很兴奋,笑道:“等到客栈开业后,主子又能得一笔进项。”
  她是真心为钟璃高兴,笑得脸上好似开了花。
  钟璃不由失笑摇头。
  她们坐上马车,往回走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有个成年人正在动手打一个小孩,小孩往这儿跑时,车夫怕撞到他,才猛地拉了一下缰绳。
  钟璃隐约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小鬼,再来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男人骂骂咧咧的,又一脚踹在了小孩身上,伸手去夺小孩怀中的包子。他是一旁包子铺的店主,脾气本就暴,见这小乞儿,又来偷他包子,自然不想善罢甘休。
  男人力气大,一脚下去,就将男孩踹倒在了地上,这小孩险些滚到马车下,他死死护着怀里的包子,不肯撒手。
  男人又给他一巴掌,一掌下去,小孩的脸就红了起来,五个巴掌印异常显眼。
  钟璃掀开了帘子,一眼就瞧见了地上的小男孩,瞧着不过五六岁的年龄,他衣不蔽体,脚上连鞋子都没有,一双小脚满是伤痕,小脸上也有伤,瞧着怪可怜的。
  男人刚刚那一脚,踹在了小孩肚子上,小孩疼得小脸煞白,躺在地上没能起来,哪怕疼成这样,也抓着包子不撒手。
  因为承儿的缘故,钟璃面对孩子时格外心软,她拧了拧眉,见男人还想踹他,她出声制止了他,“别打了,秋月你赔他银子。”
  男人一抬头,就瞧见了钟璃这张倾国倾城的脸,他整个人都看呆了,反应过来后,连忙面红耳赤地推辞,“不、不必了,一个包子而已,姑娘不必给钱。”
  秋月翻了个白眼,将银子塞给了他,没忍住嘲讽道:“你也知道是一个包子,他偷东西是不对,不能将人往死里打吧?”
  男人窘得一张脸更红了,讷讷道:“他、他是惯偷,时常在这一片偷东西,晦气得很,我气不过,才动手的。”
  那小孩依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额头上都冒了汗。
  他年龄实在太小,此刻又成了小乞儿,钟璃有些于心不忍,对车夫道:“你将他抱起来吧,带他去医馆。”
  车夫应了一声,将小孩抱了起来,他疼得紧紧闭着眼,小手死死抓着这个小包子。
  钟璃四处看了一眼,在街头还瞧见了其他小乞儿,一共七八个小孩,他们怯生生看着这边,有的垂涎地望着小男孩手中的包子,有的则担心地看着他。
  钟璃怕这小孩被踹出个好歹,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最近一个医馆附近,她没下马车,让秋月带着银子,陪车夫去了医馆。
  秋月也没久留,交了钱,就上了马车,对钟璃道:“大夫已经在为他诊治了,可怜见的,您是没瞧见,他身上全是伤,瘦骨嶙峋的,吃不饱也就算了,一瞧就没少挨打,大夫还说,幸亏送了过去,不然一准儿落下病根。”
  钟璃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微风掀起了车帘,钟璃瞧见了窗外的景色,之前在街上瞧见的那几个小孩,有三个竟是来了医馆这儿。
  他们也不敢进去,只怯怯躲在外面,踮着小脚在往里面看。三个小孩年龄都不大,瞧着也就六七岁那样,他们嘴唇干裂,身上的衣服一个比一个破烂,也不知穿了多久,头发也乱糟糟的,有两个甚至连是男是女都瞧不出来。
  钟璃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给了秋月五两银子,“你去买些包子,给他们送去吧。”
  秋月掀起窗帘往外看了一眼,心中也不是滋味,闻言,连忙道:“成,奴婢这就去。”
  五两银子能买不少包子,等秋月将三大兜包子,塞给孩子们时,三个小孩皆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直到秋月转身离开时,他们才跪下拼命磕头。
  其中一个嘴巴甜的,连忙感激道:“谢谢恩人,您真是菩萨心肠,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
  秋月没料到,他们竟还有感恩之心,笑道:“起来吧,这是我们主子吩咐的,要谢就谢她。”
  小孩连忙又冲着马车的方向磕了个头。
  钟璃也瞧见了这一幕,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晚,钟璃没歇息好,脑海中一直闪现出小孩们干裂的嘴唇以及那副怯生生的模样。
  她手中捏着不少银子,便想做点实事,她想了想,打算在另一条街买两处宅子,力所能及地帮帮他们,权当投资,等这些小乞儿长大了,还能保护承儿。
  京城内的小乞儿其实大多都依附于成年乞丐,依附于成年乞丐的,需要上交保护费,相应的挨得欺负会少一些。
  另外却有不少小乞儿,是身体有问题的,要么先天聋哑,要么眼睛瞧不见,要么是畸形儿,抑或脑袋有问题,这些有问题的,连乞丐们都欺负,活的最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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