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克妻皇帝》第2/51页


  “陛下,请速移驾,启航东渡!”屋外的老臣们迟迟等不来皇帝,呼天抢地,声泪俱下。
  宋之拂跪在地上,望着慕容允绪洒灯油的动作,一颗心渐渐向下沉。
  慕容允绪举着燃烧的烛台,扭曲着脸回头,与她相对跪坐,膝盖相抵,将剩下的灯油悉数浇在二人衣物上。
  他冲宋之拂笑:“大好河山已经没了,茫茫东海更无你我容身处。阿拂,随朕走吧。”
  烛台落下,火苗蹿起。
  这一生,便在此处化为灰烬。


第2章 圣旨赐婚
  宋之拂从梦中惊醒时,刚刚四更天。
  夜深人静,她躺在床上,透过黑暗瞧见床顶的雕花,方想起如今是在郑府。
  这是重生半年来,第五次惊梦。
  前世之事,宛如庄生一梦,难辨虚实。
  原以为那时她短暂的生命已然终结,却不料时间推回了十六岁这年。
  此时先帝驾崩一年,国丧方过,新帝慕容允绪初登大宝,改元建弘。
  如今的她,还是那个六岁起便父母双亡,寄养在舅父家中的孤女。
  她的父亲宋长旻原是洪熙年间的举人,生得芝兰玉树,一表人才,当年才得功名,便被外祖父一眼相中,结下姻亲,只待日后高中,入朝为官。
  谁知新婚不过一年,宋之拂还未满月,宋举人便突染恶疾,一命呜呼。
  母亲郑氏突遭打击,月子里落下病根,从此一病不起,苦撑数年,终于在她六岁那年,也撒手人寰。
  宋举人是宋家独苗,宋之拂父母双亡后,再无旁的叔伯堂兄可依靠,只好带着乳母一道投奔舅父郑承义。
  却说郑氏原系名门,先祖曾随太|祖起事,有从龙之功,得封侯爵,世袭三代,到舅父郑承义是第四代,无爵可袭,只得从科举入仕。
  郑承义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进士及第,入了都察院,宦海沉浮又是十多年,终于在数月前,被破格从正七品湖广道监察御史,调进京中,任正四品监察院左佥都御史。
  ……
  长夜寂寂,隔壁房中突然传来一阵女子低低的呜咽。
  宋之拂心下了然,定是表姐郑潇夜间难寐,又在伤心哭泣。
  郑潇今年十七,正该是嫁人的年纪。十岁那年,父亲便替她与现如今的礼部侍郎陈大人的次子立下婚约。可一年前,那位陈公子得了急病,没多久便殁了。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数月来,家中也暗中替她物色合适的夫君。
  然而就在上月初,新皇竟一道圣旨下到郑府,为燕侯慕容檀择郑承义之女为妻,择吉日便要完婚。
  若是许给别的王公贵族,便是天上掉下馅饼,自然欢天喜地,偏偏是燕侯,这可急坏了郑家人。
  说燕侯慕容檀乃先帝第五子,新帝亲叔,当年因屡次北征蒙古有功,被封燕王,领十万燕军就藩北平。
  新帝继位后,忌惮诸位叔王势力,遂尊先帝遗训,听从太常寺卿齐澄意见,着手削藩。半年中,已将秦、楚、晋三王一一铲除,仅剩藩王中最具实力的燕王慕容檀。
  慕容檀深知新皇心思,遂于一月前领区区百人轻骑南下,入金陵自请降爵,并交燕军虎符,以示臣服。
  新皇虽感于昔日叔侄情分,只降燕王为燕侯,并未收回虎符,京中却人人皆知,不取虎符,不过为暂稳燕地军心,燕侯已是大难临头,迟早被废。
  这样一个人物,即便是皇亲国戚,朝中又有哪位大人肯嫁女?
  更何况,这位燕侯还是出了名的克妻命,先后三位妻子,没一个活过新婚洞房夜。


第一回 ,乃是慕容檀十八岁那年。因他曾领兵攻克朝鲜,朝鲜臣服后,便许嫁一位公主为燕王妃。谁知公主长途跋涉,水土不服,未至金陵便一命呜呼,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第二回 ,则是他二十岁那年。先帝亲自挑选已故的宁国公徐常元次女为燕王妃。不料徐氏女于大婚前两日,入鸡鸣寺上香祈福,回府时路遇惊马,竟从山上跌落,丢了性命。


第三回 ,便是慕容檀二十二岁那年。其时京中上下都传他天生克妻,连先帝都头疼不已。思前想后,精挑细选,终于选了个小户出身的平民女子柳氏,自赐婚日起,便派人好生看顾着,哪儿也不许去,这才熬到了大婚。
  原以为柳氏总算能平安成婚,岂知小户女子没见过大世面,大婚当日,顶着凤冠霞帔,被逶迤气派的皇家仪仗惊住,一个不防踩到火红的曳地大衫,一头碰死在喜轿前。
  至此,上至先帝,下至朝臣,就连慕容檀自己,也再没提过娶妻一事,如今二十七岁,仍是孑然一身。
  ……
  宋之拂思量横竖睡不着,便披衣下床,绕过外间熟睡的丫头,悄悄开门去了隔壁。
  “姐姐可是睡不着?”她持灯轻轻叩门,得了应允入内,替郑潇倒了杯水递过去。
  郑潇斜靠在四四方方的架子床上,原来端柔美丽的面庞,因双眼哭得肿如核桃,显得狼狈不堪。
  她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哑着声道:“可是我吵醒你了?”
  宋之拂摇头,将油灯搁在床头,拉着郑潇的手坐下道:“是我睡不着,便想来寻姐姐。”
  郑潇身边的小丫头道:“表姑娘快劝一劝我家姑娘吧,入了夜到现在,姑娘还没合过眼呢,只顾着掉泪。”
  郑潇惨然一笑,掀开被子将表妹让进来,两姐妹并肩躺在床上。
  郑潇侧头道:“妹妹,我真是羡慕你,不必远嫁,只需等着嫁给从小青梅竹马的表兄……”
  宋之拂垂眸,不愿提及此事。
  经历前世,她看透这位表兄乃是伪君子,真小人,发誓此生不会嫁给他。
  前月,她偶然得知外祖母王氏悄悄向舅母林氏催问她二人的婚事,林氏拿了二人的生辰八字,请高人算一算。
  宋之拂深知林氏笃信八字命相之说,上一世,林氏便是听算命先生说,她会让郑子文连连高升,仕途顺利,这才欢天喜地的急着将她娶进门。
  她偷偷让乳母送足了银钱,买通算命先生,告诉林氏,二人八字不合,若强行婚配,郑子文恐有无妄之灾。
  林氏并未对家人明言,却一改从前对宋之拂关怀可亲的态度,变得爱理不理,连看她的眼神都日渐嫌弃起来。婆母屡次问起,林氏只装聋作哑。近来又逢郑潇的婚事,这事便暂且搁下了。
  “姐姐,那燕侯兴许没有旁人说的那样骇人。”宋之拂心知慕容檀日后靖难成功,却不能对郑潇明说,只好委婉一劝。
  郑潇含泪摇头,泣道:“妹妹,你不用安慰我。外人都说,陛下择我为燕侯夫人,根本就是因我才克死了未婚夫,命格够硬。眼见婚期将近,可我……我每每想起,便忍不住伤心,实在不愿嫁……”
  她说着,又抽噎起来。
  宋之拂无奈,递过帕子替她擦泪。
  她这个表姐,从小便性子弱,没主意。在前世的记忆里,她嫁给慕容檀不久,启程随他返回封地的路上遇袭,虽然及时脱困,表姐却被生生吓死了。
  但凡坚韧些,兴许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郑潇抓着表妹的手,惶惶问道:“妹妹,若是你……你会如何?”
  宋之拂转眼思索片刻,坚定道:“若是我,我便嫁,圣命难违,不能因此连累家人。若那燕侯是个可以托付之人,便是我之幸;若他非良配,日后败落,我便努力保全自己,将来回家照顾外祖母一生。”
  郑潇怔住,讷讷伸手,抚过妹妹娇嫩动人的容颜,喃喃道:“妹妹一向比我有主意……”

当前:第2/51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