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正妃如锦》第71/82页


  刚才的那些太监便把轻纱卷上了,两个嬷嬷在前头引着两队女子出了赏心亭。
  待得人已走尽,太后便笑意盈盈问莫惜庭道,“庭儿,刚才可有看到喜欢的,你直管告诉哀家,哀家帮你娶回来!”这话说的慈和,太后的威仪少了,作为母亲的关爱倒是显露的淋漓尽致。
  可惜莫惜庭丝毫不领情,他的目光冷如冰霜,薄唇轻吐出几个字,“这般庸脂俗粉,怎能入得了本王之眼!”说的太不留情面,而且把林姝也说了进去,太后的脸上便很不好看。
  太后便转而问太子,“延儿,你呢,你可有喜欢的女子?说出来给祖母听听。”言语更温柔了些,倒像是在哄了。
  莫彦回想起那双灵动有神的眸子,心中一阵涟漪。还好她来了,不过,她一直低着头,都没抬头看他,不知道她看见是他会是什么表情?惊讶、害怕、高兴还是其他什么?真是想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回想起第一次相见还是在去清心观的林子里,那时他已料到会有人埋伏,却没想到那些人真的要致他于死地,阴差阳错,他逃过一劫,她却替他经受了追杀。他心中有愧,便暗中调查她,又使了个幼稚的手段把伊梦安排到她身边保护她,却不想自己不知何时情根已种。
  说来也奇怪,他与她的每次相见都很尴尬,比如在青楼的时候,她不但认不出他,而且居然和他的表哥在一起。又比如,他隐隐约约了解到她和自己的九叔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心中竟生出些醋意来,自己振振有词说服了她不要参加此次选妃宴,却没料到刚回宫母后又通知他也要参加这次选妃,而且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好,就是他幼时见过几面长大后却不曾见过的表妹程恬。
  他慌了,他明明知道是徒劳无功,却还是不肯放手,立刻就去找了伊梦让她想办法劝服如锦参加这次选妃宴。就为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他莫彦,居然成了个出尔反尔的人。
  而现在,是不是个机会?他该不该和太后说,他喜欢秦家的六姑娘,想娶她呢?他的头脑里冲上一股热血,翻腾的厉害,一个声音在喊着,就这么说吧,赶紧说吧,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另一个声音却平静的可怕,不可能,你是太子,她只是个从五品官员的庶女,尊卑悬殊,身份有别,母后是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太后更不会答应!
  “延儿?”太后见太子久久不答言,便出口唤道,语气中已是有些责备之意。



☆、七六章 反目

  太子闻言回过神来,心中却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得模糊应付道,“刚才看见的几个都是不错的。”说着,手还朝着虚空的方向指了一下。这一指不打紧,却让太后心中高兴,因为那正是林姝先前站的地方。太后还暗自叹息,若不是皇后执意要程恬为太子妃,就把林姝给了太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三皇子将太后的喜悦都看在眼里,面上笑得不露痕迹。太后果然问他道,“老三,你可有喜欢的女子?可别像太子似的,净打马虎眼儿。”三皇子笑道,“二哥那是含蓄,不是人人都会的。我倒确实有一位中意的女子,似乎是秦家的姑娘,看着还不错的。”
  莫惜庭本是在一旁安心喝酒的,无意听了这话酒杯却一滞,眼神里也多了一抹暗沉。只是他这动作却无人看见,只因四周的嬷嬷太监宫女们都被三皇子的这话吸引住了,正好奇的看向三皇子,心中疑惑哪个秦姑娘有这么好的运气。
  太子也震惊的看向三皇子,秦家虽然有不少,可是他在意的只有一家。这老三今日是怎么了,隐隐露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来,好像是要和他对着干?太子慢慢收敛了神色,心中思量道,莫不是老三真看上了哪个姓秦的姑娘,不过是个巧合,是他多心了吧。
  然而一抬头,却撞见三皇子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太子心中一震,不对,老三一向机敏,莫不是他注意到了自己刚才指的方向并不是林姝,而是秦如锦?若果真如此,他真要好好掂量一番该怎么做了。
  秦如锦虽说于他天差地别,可是于三皇子,却没那么多计较,首先老三生母早逝,不会有像他一样的压力,其次,父皇虽然喜欢老三的才华,但是看重的也只能是他这个国之储君,自然两人婚事管的也就宽严有别了,连带得太后也不会在老三的婚事上多做计较,这反而给了老三很大的自主权。
  太后终于套出了一个还算明确的答案,心中微微释怀,回忆到刚才上来的姓秦的姑娘好像是一个从五品郎中家的,不免有些介意这个女子出身较低,不过又想到三皇子的生母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后来一举得子才封了个嫔的,出身本来也低,就不在意了。
  三皇子心中也是惊奇,原来不过是一试太子,想要看看太子是不是心中有人,却在证实之余意外发现了九叔的异常,难道两人喜欢的还是同一人?真是不可思议啊。三皇子原本缺缺的兴致被自己的这一猜想激的浓厚起来。真要好好看看这位姓秦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在太后与三人闲话的时候,几位嬷嬷走到太后的身后,耳语着说了几句,太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今日风和日丽,佳人满堂。哀家多时不曾出过宫了,甚是怀念年轻时候与闺中姐妹相聚抚琴作舞的日子,不知有哪家小姐肯上来为哀家演上一曲?”
  如锦跟着秦如秀进了郑夫人的凉棚,郑夫人倒是不像秦如秀那般惊讶愤怒,脸上一派平静的让如锦坐下了,紫香瞥了郑夫人的脸色后给如锦倒了一杯茶。郑夫人却看似无意的问道,“你身边的那个就是上次说的冯妈妈的远方侄女儿?”指的是伊梦。
  如锦答应了,忽然跪下道,“这次只带了她出来,不敢搅扰母亲。今日相见纯属偶然,今日过后如锦必定不会再不懂礼数,请母亲原谅如锦。”伊梦在旁默默不语。
  秦如秀见了,心中却是畅快。前几日不知如锦怎么的就没了踪影,家中若不是郑夫人镇压着,还不知要传出些什么话来。今日,她倒是好端端出现在王府里了,把自己气得不轻。
  秦如秀便昂着下巴道,“你还知道礼数?你一个女儿家偷偷跑出府去,知道的说是母亲宽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私奔了,把我们秦府当成门风败坏的人家呢!”
  郑夫人听了这话也没表示出什么来,她知道如锦说这话的意思。秦如秀应该不会想到,当日是郑夫人和如锦约法三章后,如锦才顺利出府去的。
  当时如锦的要求是好好照顾周姨娘,给秦知诚找最好的教书先生,以及给予她不为妾的承诺。郑夫人没告诉如锦,当日其实程夫人给了她一封手书,字里行间让她留心如锦,郑夫人便知秦如秀的婚事里如锦是最大的妨碍。故而郑夫人当时很干脆的便答应了,要求是如锦离开让秦如秀顺利的嫁入程家,并且如锦不得与程翟再有丝毫纠缠。
  然而如锦在秦如秀顺利嫁给程翟前就出现了,郑夫人若是要责骂如锦,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郑夫人另有打算。
  “快起来吧。这里都是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可别让人家笑话咱们。”郑夫人祥和的说道。紫香连忙过去把如锦扶起来了。
  秦如秀在一旁委屈的喊道,“母亲!”
  郑夫人却好似没有听到,反而把如锦拉到身前来,打量了一番,倒像是多久没见面似的,说道,“怎的好像瘦了许多?哎,是我疏忽了,外面怎么都闭不上进家里。锦儿,回家吧。”
  如锦只觉得郑夫人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烫的厉害,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心里又不敢。只得强忍着不舒服说道,“母亲,如锦在这里有几个朋友,已经答应了去她们家玩耍,恐怕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去。”
  郑夫人的话在旁人耳里听起来不免都要赞叹一声郑夫人的慈母心,不但不曾打骂庶出的女儿,居然还好言劝慰,动之以情,有几家主母能有这样的好心?秦如秀见如锦这样不识抬举,早又添了火气。
  “你能有什么朋友,你是什么样子的我还不清楚?”秦如秀的话语里充满了讥讽之意,“母亲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别得寸进尺!”末了许是觉得不解气,秦如秀又添上一句,“小心回到府里我让你好看!”
  这回郑夫人喝止了秦如秀,道,“一个大家闺秀骂骂咧咧成何体统!还要不要秦府的脸面了!”如锦心中生出寒意来,其实她一直害怕和担心的就是如秦如秀所说,郑夫人把她带回家后,好好修理她,她还在其次,周姨娘和秦知诚受苦她就罪该万死了。所以她无论如何不可以回去,她一定要继续履行先前对郑夫人许下的诺言。
  赏心亭上传来太后的声音,如锦不知是不是幻觉,似乎刚才感觉到郑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郑夫人重新拉着如锦柔声道,“锦儿,你可有什么才艺?”话出口,发现这个问题泄露了自己不关心庶女的事实,连忙补上一句,“你身子骨素来弱,母亲知道你从前大半时间是躺着的,所以现在问的是你能使出来又不会太耗心力的才艺。”
  如锦这次倒是为难了,说实话,她还真没什么特别擅长的,画技不如秦似鸢,书法不如秦如莹,弹琴是半吊子,跳舞更是一窍不通,绣工什么的就只能是偏偏人罢了。总结起来,就是各样会一点,但其实就是啥都不会。
  赏心亭上已经有了人家毛遂自荐让自家姑娘去表演了,郑夫人见如锦迟疑不决,只当是如锦犹豫,便下了一剂猛药道,“其他的母亲也不说了。只是,锦儿,你也看见了,刚才入选的姑娘们几乎个个比咱们秦府的门第高。一则是你五姐姐也入选了,你三姐姐却已订了婚事参加不得,要争我们二房的面子,只能靠你。再则,母亲也不瞒你,你父亲这些日子不归,实则是有了大麻烦,若是你能进入皇家去,不但是母亲我,你弟弟、你爹也会感激你的。”郑夫人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当年名动京城的周怜会有一个百无一技的女儿的。
  而最后一句,与其说是诱惑,不如说是警告。如锦这才明白,原来郑夫人是打的这个主意。不过秦二老爷出事了,还真是一点风声都没露出来。
  赏心亭上已经去了好几拨人。一个嬷嬷走到太后身边低语了几句,太后原本已经有些倦意的脸上又恢复了兴致,点了点头。这个嬷嬷便高着嗓音说道,“下面请两淮盐运史府林姑娘、左相府程姑娘、户部郎中府秦五姑娘为太后娘娘及在座宾客共演一曲《平沙落雁》。林姑娘作舞,程姑娘抚琴,秦姑娘现场作画。太后娘娘特赐林姑娘霓裳羽衣,赐程姑娘古琴绿绮,赐秦姑娘松烟墨。”
  话音落,众人纷纷窃窃私语,早有耳闻太后娘家有一位林姑娘最是擅舞,又听说左相千金程姑娘不但有京城闺玉的美誉,而且琴艺更是一绝,这次却是明刀明枪的比试了。众人也不免被挑起了兴趣,都想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至于那个秦五姑娘,却被众人自动忽略了。
  赏心亭中,程恬坐定抚琴,优美的旋律仿佛流水一般从她的指尖缓缓流出,明净而悠远,林姝已换上舞衣随着韵律翩翩起舞,一举手一投足宛如蝴蝶颤翅,轻盈灵动,打动人心。而秦似鸢也坐在一旁磨墨,动作轻柔秀气。
  如锦抬眼看向那亭中的三人。视线首先落在林姝身上,低回垂睫,素手舞动,莲步轻移,侧身疾转,每一步都踩在琴音上,将女子的婀娜多姿展现的淋漓尽致,正应上了诗句:彩衣何似舞衣轻,鸾镜还如水镜明。百里弦歌归有道,一轩风月不胜情。如锦简直要不认识林姝了,跳着舞的林姝和平时的她真是判若两人。
  带着惊叹,如锦又将视线转向了在一张素白宣纸上作画的秦似鸢。如锦的这位五姐擅画,她是知道的,不过因为很多年两房不曾走动的缘故,如锦倒是不知道这位五姐究竟是个什么水平。这一次看秦似鸢当众作画,情绪却无半分波动,悬腕有力,落笔镇静,确实有大家风范。因为秦似鸢只不过粗粗勾勒了几笔,尚未看出形容,画技便只能最后再来考量。
  也许是上次一同看了戏,如锦对程恬颇有好感,听着她的琴声只觉得平沙落雁之景如在眼前。先是万里云天,长空一色秋意长;继而鸿雁来时,谁知风中怨成双;后来楚江秋老,雁背流霞立平沙;之后夜深人静,江枫渔火惊悲哑。
  到了此时,虽然是过了半曲,如锦却知道,其实胜负已分。秦似鸢画技再好,也只是将眼前实景描摹下来,这种描摹却远不如现场的震撼来的强烈。而林姝,平心而论,她的舞艺是如锦见过最美丽的,只是这种柔美婉约来演绎《平沙落雁》总有一种柔婉有余,英气不足的感觉。《雁落平沙》之曲虽然基调静美,绵延不断,然而其中暗寓鸿鹄之志,当有轩昂之气,感慨之音。林姝缺的便是这女子难得的一点浩气。
  胜的应该是程恬,虽然只是静坐在那里,却能以淡泊的心境奏出此等刚柔并济之曲,憾动人心,让人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座中太子首先抚掌,叹道,“好曲,舞得好,弹得更妙,不愧是京城闺玉也!”其余众人好似大梦初醒,纷纷赞叹。莫惜庭却举起酒杯,淡淡道,“若是舞者能多有一分英武之气,今日也不负这曲《平沙落雁》了!”
  虽然莫惜庭的意思更侧重哪方面还有待商榷,然而在太后听来,却是严厉苛责的九王爷也赞同林姝的舞艺过人了,顿时十分惊喜。心道,原来还觉得自家姝儿要成为王妃或许还得经历些困难,如今的样子却似水到渠成了。太后脸上笑意更浓,众人心知肚明更加奉承林程二人。
  如锦忽而有些扫兴,这般妙曲之中却夹杂了许多阿谀讨好之音,真真是被玷污了。趁着郑夫人和秦如秀正在说话的工夫,如锦给伊梦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的离了凉棚。
  离开郑夫人的视线,如锦长长叹出一口气,心中舒服了许多。不知怎么,胡乱走着居然到了一处无人之地,四处环顾,却是不曾到过的地方,脑海中也无一点印象。
  如锦忙问道,“伊梦,你认识这里吗?你知道回去的路吗?”
  伊梦露出迷茫的神色,“难道姑娘也不知?我是跟着姑娘来的,刚才见姑娘走的那么快,我还以为姑娘认得路呢……”
  如锦扶额,这下惨了。刚才急着逃出来,哪里记得路呢。
  前方人影一闪,似乎有人走过。
  还不待如锦开口,伊梦已经飞身掠过去,再出现时,手上已然揪出了一个人。只见那人眉眼婉约细长,看向如锦的时候,像是初春二月的柳叶,清风拂动之间隐隐约约有一抹清远之意携芳香而来。她美丽的惊人,如锦不知为什么她能给人这么强烈的感觉,如锦只知道,那人的细密的眼睫微微颤动,便有一股风流妩媚散逸开来,教人移不开眼睛。
  “姑娘,你看这人怎么处置?”伊梦似乎没有发现如锦的愣神,问道。
  如锦毫无所觉的“啊?”了一声,这才把自己从恍惚中拉回来,她根本没听到伊梦说什么,不过她连忙道,“伊梦,你把这位姑娘赶快放了吧。她怕是被你吓到了。”
  伊梦不满的说道,“姑娘,她偷听我们说话!”似乎想了一会儿,又道,“说不定刚才还跟踪了我们!”被伊梦抓着的那人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如锦亲自走过来,把伊梦的手拿开,道,“好了,我们刚才难道说什么了吗,有什么不能听的。何况这位姑娘可能是路过,今日来的人这般之多,总会碰到的。”
  伊梦觉得如锦的做法不妥,以她练武之人的直觉来看,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可是她听了命令,要保护如锦,守在如锦身边,现在却不能违逆如锦的意思,只得目不转睛严密监视着这个可疑的人。
  如锦走到她身边,才发觉她比自己还高出许多。如锦拉着她的手温柔问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是怎么走到这边的?”伊梦忽然有些明白如锦的意思,想要借这位姑娘领她们走回去?
  想法是永远是好的,可是那位姑娘抬起头来,浅笑盈盈,姿容妩媚,“我不是谁家的姑娘,这里是我住的院子。”
  一瞬间,如锦只觉自己恍如摔进了一个深渊,嘴中涩涩发苦,又觉得其实自己早已麻木,不知酸甜之味。
  如此美丽动人,又是住在莫惜庭的府里,如锦还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如锦勉强笑道,“如此甚好,我是今日来赴宴的秦家六女,一时无知乱闯碰撞了姐姐,还劳烦姐姐能把我带回宴会。”说着,恭敬行下一礼。
  伊梦闻言也觉得吃惊,暗自想还好没有动手,王府的人,现下真是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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