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正妃如锦》第78/82页



  在京城百姓沉浸于这难得一遇的八卦热里的时候,有一个穿着低调,面容冷静的女子敲响了和敬王府的朱红色大门。

  来开门的是王府的一个老仆,干了多年也见识过不少人,算得上颇有眼力。此时见门口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女,看着平常却自有一股气质,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便留了个心,没有立刻把她赶走,而是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姑娘要找谁啊?王府里最近有些不太平,若是没有大事就请回吧。”

  那个少女也不说话,只从怀中掏出一枚金晃晃的令牌来。那个老仆眯着眼睛用力看了看,然后吓到了,赶紧恭恭敬敬道,“姑娘里面请。”
  伊梦一动不动的站在廊外,通报的小丫鬟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可到现在还没出来。伊梦有些后悔。她还记得当日如锦赶她走时的情景。那时,如锦并没有表现出很震惊或者很生气的样子,她只是淡淡的,比平常的语气更淡一点的跟她说,“伊梦,你是太子身边的人。我只是个从五品官的庶出女儿,留不住你。当日我曾说过,你若办成三件事我就留下你。你已办成了两件事,今日我就吩咐你第三件,你回太子的身边去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不管这第三件事成或不成,她都没有理由再留在如锦的身边。伊梦当时就明白了,原来如锦迟迟不肯交托她第三件事,就是为了这一刻名正言顺的让她离开。如锦不但是给了自己一条退路,也是给了她一条退路,如锦肯定知道,她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不论谁是她的主子,必然都不会轻易放过她,而有了如锦吩咐的第三件事,她却不用担心了。
  伊梦曾经以为如锦是一个想得很多的人,甚而有时会多得让人觉得害怕。可渐渐的她却明白,如锦之所以想那么多,不过是为了找到更好的办法。
  “姑娘,您久等了,我家王妃有请。”小丫鬟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伊梦的沉思,原来刚才那个小丫鬟终于回来了。她微微点了头,和那个小丫鬟一同走进去。
  走进里屋,迎面突兀地横垂下一排长长的珍珠水帘,晶光闪闪,微微浮动,像是午夜时分一瞬间盛放的花簇,又像是映在湖面的漫天星光,简直要耀花人的眼睛。水帘的后面,影影绰绰是一个熟悉的、曼妙的人影,看上去正是如锦。
  伊梦的眸中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疑惑,民间传闻九王爷甚是不待见王妃,她对此也是深信不疑,可今日一看,这奢华精美的珍珠水帘,是要有多大的手笔,才能挂得起来。难道传闻并不是真的?又或者虽然这传闻是真的,然而王府却奢侈无度?
  最后一次离别的时候,如锦特意嘱咐她不要再回来,她不是不明白如锦的苦心,故而真的走的干干净净、利落无比。而这回,她却不得不来,因为她不再是因为别人,而是单单为了自己而来。伊梦却没想到,一别数日,如锦陌生得让她无法相信。
  “伊梦见过王妃。”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伊梦不得不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快快免礼。伊梦,你来了。”如锦柔声开口,她的话有些奇怪,听起来倒像是一直在等着伊梦的样子,然而伊梦却心中一动,原来如锦还是希望她来的。
  “伊梦很思念王妃,王妃这些日子过得还好么?”伊梦试探性的问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帘后的人。
  如锦却不适宜的呆愣了一会儿,继而掩饰性的抬手拿着帕子捂着嘴清咳了一声,有些犹豫道,“还……就是这样子吧,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如今就盼望,有一天能离了这珍珠水帘,那就是很好很好了。”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认真,就像是从肺腑中掏出来的一般,让人听了不由心绪颤动,自觉的被感染。
  可是这句话有些匪夷所思,什么叫离了这珍珠水帘就是很好呢?伊梦蹙起了秀眉,不觉又想起坊间的传闻,难道说如锦厌恶了这浮华奢靡的虚荣生活,又或者是忍受不了自己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她跟了如锦这么长时间,她是知道如锦根本就不爱这九王爷的。可她们这些女子,有几个能真正嫁得心许之人?就像如锦之于九王爷,她之于太子,也不是对方爱的人一样。
  她是为了太子而来,因为她喜欢他,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恩人。
  “王妃,如果您真的想离开和敬王府,也不是不可能的。”伊梦一字一字把这些话说出来,却觉得这些话立刻幻变成了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直直戳向她自己的心,“太子三日后出征,想必您已经得到了消息吧?此次出征凶多吉少,伊梦自作主张肯请王妃三日后折柳相送,太子一国储君,为国效力责无旁贷,可若是王妃挽留,他必能回心转意,继续韬光养晦。”
  “呀!”水帘后的人惊叫一声,像是被伊梦的话震惊到了。
  伊梦的意思是,太子竟然喜欢如锦?而伊梦还唆使她向太子曲折表白?她现在已经是太子的九皇叔的妻子,且不说她做不做,若她真的做了,岂不是乱了辈分,扰了皇家纲常?伊梦说出这等话,真是胆大包天!
  “王妃,伊梦言尽于此,今日不顾性命说出这一番话,却是为了以后不悔。希望王妃加以考虑,既然您想离了这浮华的珍珠水帘,就因当机立断,不要让自己后悔才是。”伊梦言毕,恭敬行礼,不等如锦答言便退出屋外去了。
  那水帘后的人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叹道想必今日伊梦也是心烦意乱、为情所扰,才疏忽至此。她尽全力学如锦也不过像了七八分,一般人看不出来不足为奇,可伊梦贴身跟着如锦也看不出来就是伊梦的疏漏了。
  她掀开水帘慢慢走了出来,衣物装扮都和如锦平日的一样,只是那张脸却是流苏。现在的流苏除了倦意更多的却是惊诧,伊梦喜欢太子,听她刚才的语气,似乎如锦也和太子关系匪浅,甚而太子竟是如此喜欢如锦,肯为了她而放弃出征?这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九王爷知不知道?
  
  流苏不知道为什么伊梦会突然离开如锦,所以与伊梦对话的时候,她秉承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她以为伊梦来是很正常的事,却不知当初是如锦亲自赶伊梦走的。幸好伊梦不曾注意,只是后来流苏一时情不能自已,说出了“离了珍珠水帘”的话,伊梦却误会了,还顺理成章的说出了那些闻所未闻的话。
  其实流苏本来的意思,是希望自己不用再在这珍珠水帘后见人,这意味着,她不用再装成如锦的样子,更意味着,重伤昏迷了数月的如锦能够醒过来。流苏清楚的记得数月前九王爷大婚之夜她见到的景象,鲜血流了一地,在红烛的映照下更加的渗人,如锦的脸色却苍白的像雪,她倒在一大片血泊中昏沉不醒,胸口那个狰狞的伤口还在汩汩的留着血,像是流水似的止也止不住。
  她当时就惊呆了,脚步灌了铅似的移不开,嗓子眼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想哭想喊也发不出声音。她跪在如锦的身边,费了好大的劲,才能颤抖着手,靠近如锦去探她的鼻息。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之时,流苏的眼泪立刻就滚落了下来。幸好幸好……流苏一路跌跌撞撞、狼狈无比的跑出了露华轩去找大夫,当夜所有碰到她的人,都觉得自己一定是撞见鬼了。
  九王爷身边的流苏从来不曾有过这般慌张失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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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伊梦站在饯别太子的高台上,久久不语。眼睛没有焦距的落在远处,那里早没有了他的影子,可她却还是不死心似的,呆呆的、静静的看着。
  他终是没有留下来。因为她不是能够留下他的人,更因为能留下他的那个她没有来。
  
  刚才的践行会再怎么热闹,再怎么盛大隆重,可他戏谑笑容下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和失望,还是一分不差全部进了她的眼睛。他是在等她的吧,甚而晚行了半个时辰,可是,他还是没有等到她。他一杯一杯喝下那些烈酒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痛?他去的是杀人如麻的战场,可她却连最后相见的机会都吝啬给予。他或许有去无回,可她却安心的呆在了骄奢豪逸的和敬王府,丝毫不担心他的生死。
  
  原来一个人可以绝情到如此地步,又或者,只有你狗狗书籍网的人才能让你伤得最深。
  
  万里无云的碧空中,忽然传来翅膀扑棱的声音。伊梦转头望去,原来是一只洁白的信鸽。她撇开视线,现在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她的兴趣,她的整个心、整个灵魂都跟着他远赴边关去了。
 
  那只白鸽却不依不饶的扑棱着翅膀不肯走,像是认定了伊梦似的。伊梦的眉间染上一抹厌恶,袖中银光一闪,一根银针顺势甩出,精准的刺穿了那只白鸽的咽喉。那只白鸽应声而落,却在一瞬间,伊梦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
  
  她倏然变色,飞身而下接住了那只已经断了气的白鸽。从高台上重重摔下,即使伊梦的轻功极高也经不住这一摔,腿骨撞到坚硬的地面上,火辣辣的疼。伊梦却不管不顾,她迅速解下了信鸽腿上绑着的信,抚平展开,上面只有几句话,却让伊梦的眸中顿时染上了悲色,仰天长啸。
  “边城一战切不可去,此乃有心人调虎离山之计,意图谋反自立。京城和边关多藏奸细,宜尽快铲除,扭转态势。――锦。”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更上了O(∩_∩)O~


八五章 沉浮

  太子出征不足一月,京城风云变幻,各种奇事轶闻纷纷涌现。
  先是当今皇帝忽感不适,误诊为风寒,数日后病势沉重,众太医束手无策,竟成无力回天之态。几天后,又有一民间大夫进宫面圣,言可治皇帝之病,数针之后,果有奇效,宫中上下欢欣,奉民间大夫为神医。然而好景不长,一日,皇帝在御花园散步时忽然发病,一命呜呼,大齐朝顷刻换天。

  太后一向与皇后不和,林家自皇后生下太子后一直屈居程家之下,多年来积愤已久,此次皇帝一驾崩,林家家主立刻进宫面见太后,商议新帝之事。而程皇后也不甘落后,两路人马分头行动,一路直接拿着令牌往京城外而去,一路人马飞奔去了左相府。
  两方势力都是蠢蠢欲动,然势均力敌之下,战局更是一触即发。皇后之子本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可偏偏他在这个时候去了千里之外的边关,皇后一方首先失去了先机,太后若是要胜过皇后,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时机上下功夫,她必须在太子赶回来之前先从众皇子中选出一位立为新帝,并辅佐他平定乱局。
  人选已不用多说,三皇子最为合适。不论是聪明才干,还是仪容举止,众皇子中他都是鹤立鸡群,更何况,他的正妻是林家的嫡女林姝,这意味着三皇子一旦登基,林家还是高人一等的后族世家。

  左相接到皇后的密信后,也是一样的心急如焚,当务之急,便是速速让太子赶回来继承大统。但这谈何容易?千里归途,有数不尽的埋伏,数不尽的艰险。京城局势又岌岌可危,偏偏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一夜思量,精明的左相竟是生生熬出了几根银发。
  在此同时,刑部大牢发生有史以来第一起死囚越狱案,竟是致使先皇病逝的“神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太后震怒,立刻处死了一干人等,宫中立刻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的气氛,四处人心惶惶。两宫之主为了平息宫人的恐慌,终于在先皇死后第一次坐到一起谈判,最后一致同意请一位拥有威势但又不在新帝人选之列的皇族之人入宫暂行摄政之职,直到新帝登基。
  此人就是和敬亲王莫惜庭。莫惜庭第二日便奉旨入宫。宫中之人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切早有预谋。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幸存的宫人依旧心惊胆战,一身白衣步入未央的和敬王,气质忧郁出尘能让人瞬间遗忘他是那个暴戾的九王爷,却又在数个时辰后,他的眸中染血,恍如从地狱中走出,特意来观赏这一出盛大的屠戮之宴。
  盛宴从那个女子入宫的时候揭开序幕。守宫门的士兵若是没有死去,也许他们会告诉世人,那一晚他们看见的那个女子是多么的美丽,美丽的仿佛就是曼陀罗一般,如此蛊惑、迷人,却在不经意间要了人的命。他们一生只遇见过这么一位天香国色的女子,他们也因为这一眼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没有披着铠甲,却比任何披着铠甲的人更像一个将军。因为她的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带领着几千人的军队,破宫门长驱直入,养尊处优多年的御林军被这支军队吓坏了,他们根本不能与这支虎狼之军抗衡,很快就缴械投降。
  未央宫内灯火通明,几百盏宫灯照得宫殿恍如白日,宫殿正中央站着一个人,背对着自外而入的她。款款而来的纤步,不禁被这强光射的一阵目眩。外面太暗了,而这里太亮。黑暗总是藏在光明的身后,他们水火不容,却又从来不曾离开彼此。
  夜色中,几千人整整齐齐的列队在未央宫外,随时等候着宫内发出的命令。他们的脚下,是一滩滩的血水,浑浊的,与泥土搅在一起,肮脏而丑陋。
  屠杀俘虏,本不是他们乐意做的事,可是,身负血海深仇,他们全部身不由己。若是能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当然也不至于此。
  “结束了?”宫殿中的那人语声低沉,慢慢的转过身来。忧郁得化不开的眼神,冷硬优美的严峻轮廓,以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矜贵和暴戾共存的气息,每一样都能让人窒息。他正是莫惜庭。
  “结束了。程皇后已经自缢,临死前血书一封,求王爷放过左相一家。林太后已被投入大牢,等候王爷的吩咐。而太子妃则投井而死。另外,传国玉玺不知所踪。”纤步的语气淡淡的,就像是在揽翠坊中与莫惜庭闲说今夜有月无月一般。
  “不见就不见了吧。那个东西要来何用?只是林氏,她也配称太后?十四年前,她笑里藏刀,促使那个贱人进宫害了本王母妃丧命,枉母妃待她如同姐妹,她苟且偷安这么多年,也该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了!”莫惜庭的平静忽然间被打碎,似乎是压抑多年的情绪一瞬间爆发,愤怒写满了他的整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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