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穿农家种好田》第69/637页


经过二十来天的早、午、晚拾掇和筹备工作。田达林夫妇向孩子们宣布了一条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他们的房子就要动工修建了!
自此,饭桌上的话题,无一不是房子。
“妈妈,咱盖房管饭不?”田青青问道。
现在田青青是家里的大厨。要是管饭的话,她这个大厨不得早做准备不是!
自从搬场院屋里一来,郝兰欣几乎不管锅灶了。甚至连烧把火的机会都挺难得。郝兰欣不止一次向人们吹嘘:“我成了家里的甩手大掌柜的了!”
“管!中午一顿饭。光管叫的人,院里帮忙的就不管了。各家都是这样。”郝兰欣回道。
田青青:“多少人呀?”
郝兰欣:“我和你爸爸商量了,就叫五个人,两天就完了。不过,封大肚可能来。”
田达林:“甭可能了,就算他一个吧。整个一前街,修房盖屋的,他没漏的时候。”
郝兰欣:“要是他来了,饭就得多做一些。这个人饭量大。”
田青青却不以为然的说:“饭量大能大到哪里去?还能吃肚子外面去呀?”
郝兰欣:“青青,你是不知道,这封大肚的饭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于是,夫妇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孩子们说起封大肚的故事来。
原来,封大肚姓封名世文。没儿没女,夫妇俩相依为命。
封世文从小饭量就大,也很有力气。蹬爬上高打架抡锤,一样也少不了他。六、七岁上和人搬半儿(注1)。搬遍全村无敌手。唯一不足的是。就是不爱学习。一拿起书本就打盹。父母看他不是念书的料,一年级没上完,就让他辍学了。
年轻的时候和人打赌,曾吃过一筷子大饼(注2 )。还吃过一扁担外加两扁担钩子馒头(注3 )。从此,封大肚代替了他的大名。
公社化以后,由于他饭量大,分的粮食不够吃,有出民工的事,如上海河、修路、挖渠,只要集体管饭,他都争着抢着去。
他饭量大,力气也大。二百多斤的麻袋。他肩膀上扛着一个,一个胳肢窝里夹着一个,从大门外头扛到屋里,走路仍然畅畅滴。
这个时期盖房都是用土打坯,一个土坯二十来斤重。并且没有吊车。全靠人工往上扔。垒到半截里的时候,就得支架子,打节节高往上传递。
封大肚则不然,扔个土坯就像扔块儿薄木片儿一样,“嗖”一下就上去了,甭管多高,总能扔到上面接着的人面前。
人们好奇地问他:“看你扔的这个轻松劲儿,你到底能扔多高呢?”
“你想看看不?”封大肚笑笑说。
“看看就看看。你说吧,往哪里扔?”
封大肚指了指刚刚垒起来的山墙尖儿,说:“你站那里去,我保证扔到你面前。接住接不住,可就看你的能耐了。”
那人也是一心想看看他的底细,又被将了军,便真的站了上去。
封大肚用两只手掐着一个完整的土坯,一只腿跪在地上,轻轻往上一扔,土坯连个仄愣也没打,直直地飘向那人的头顶上方。
那人一激灵,忙向上伸出胳膊,像够枣一样,在头顶上接住了土坯。却吓出了一身冷汗。
封大肚不怕卖力气,最怕的就是和社员们一起大鞭赶干活,那样,他会闲的难受。
锄地的时候,他能左、右手各拉着一张锄,并且锄的既细又匀,还比别人快一大截子。他到了地头了,其他的人还在半截地里。
为此,他向队长要求,把地块按工眼儿合给他,甭管他干多长时间,到时交工就行。他则用节省出来的时间去倒卖青菜、粮食、水果等农副产品。以批发价买进,零售价卖出,赚了钱,就买几斤大饼或者便宜的饭菜,填饱肚子。然后给老伴儿带一点儿回来,老两口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注1 :一种游戏,甲、乙双方各伸出左手或者右手,握在一起相互搬,谁被搬倒谁输。)
(注2 :把直径五、六十公分的大饼一张张摞起来,用筷子立着从上往下插,直到把筷子全插进去算一筷子。)
(注3 :把扁担和两个扁担钩子平放在地上,把馒头一个挨一个地往上排,直到把扁担和两个扁担钩子都排满了为止。)

  ☆、第九十章 封大肚(二)

他卖东西也很有特色:担着二百多斤重的担子,能一气儿从田家庄走到乌由县城里,中间只是走着换两次肩。绝不撂担子休息。天蒙蒙亮的时候去,卖完了,午后还能赶回来。然后下午去地里干活。买卖、挣工分两不误。
如果没有东西倒卖,也没有去帮工,这一天很有可能就会饿肚子。
对封大肚来说,一顿饱饭简直就是上天最好的赏赐。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一辈子,就光为了一张嘴奔波了。”
队长对此也有看法,怕社员们都学起他来,生产就没法安排了。后来见社员们并不攀比他,也就做了这个顺水人情。毕竟饿死社员队干部也有责任不是!
对于他的倒买倒卖,工作组曾经要割他的资~本~主~义尾巴:组织民兵对他进行批斗。封大肚放出话说:“谁批斗我,我就上谁家吃饭去。不管饭就饿死在他家门口。”
人们都知道他说的出也做得出――割了他的“资~本~主~义尾巴”,他挣不了钱就得挨饿。人饿极了的时候,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的――吓得谁也不敢写发言稿了。再加上队干部的说情和解释,工作组也只好作罢。
然而,他的货源并不固定,得挖空心思到处去找。也并不是天天都能找到。所以,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于是,听说当弯儿里谁家修房盖屋,就舍脸凑过去,到了那里拼命干,中午吃一顿饱饭。后来还扩展到整个前街。
其实,主家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因为他只会搬坯端泥。是个小工,拿不起瓦刀来。小工预备的再多,大工也得一个坯一个坯地垒不是?!主家怕窝工,一般不主动叫他。去了,多添箅子干粮,不去更好。

“这个封大肚多大岁数了?”
听完夫妇俩的介绍,田青青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同情心理――忙忙碌碌奔波就为了一张嘴,给人卖力气还落不了好。这个人活的也太悲催了吧!这么奇特的人物,自己前世里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难道说田苗苗记事以后,他就不在人世了?
田达林:“五十来岁吧!说不准。也就这一弯儿里。”
现在五十来岁。田苗苗还得再有六、七年才能记住小时候的事。难道说他真的没熬到三中全会以后的土地改革?
田青青对他的怜悯有增进了一步。说:“咱去叫他。不就管顿饭嘛?人家还给干活哩。”
郝兰欣看看田青青。一脸不解的神色:“现在他上了岁数,吃不了那么多了。不过,一个人也得呛三、四个人吃。”
田青青想起空间里的玉米,和那即将收获的一亩二分麦田。不由脱口说:“怕什么呀?咱家又有粮食。”见父母都投来惊奇的眼神儿,知道自己说走了嘴,又“嘿嘿”一笑,忙补充道:“反正咱的面粉是白捡来的。我多去扫几回面袋全有了。”
田达林:“咱和他不是一个生产队的。叫不着人家。他凑不凑过来,是他的事。”
一家人边吃边说边听,封大肚的故事说完了,一家人也都撂下饭碗。
田达林站起身,走到北边床边,依着被窝卷卷起一头拧来。
田幼秋例行公事。开始刷锅洗碗。
田青青还沉浸在故事中,坐在饭桌旁一动不动。心中暗想:父母没有叫封大肚的意思。这样的事,自己也只能点到为止。再多说,就与这具小身体不相符了。
“妈妈,咱做什么样的干粮啊?你定下来。我好做准备。”田青青又把话题引向饮食。
“听说别人家都是蒸净玉米面窝头。咱也做这个吧。省个人不能省人家干活的。”郝兰欣沉了一会儿,回道。
田青青:“蒸净玉米面的还不如蒸两合面的呢。发发,又喧腾,又好吃。”
田青青现在给家里做的就是两合面窝头。一半儿玉米面,一半儿白面。将白面发开,然后把玉米面用开水烫烫,待不烫手了,就揣进发开的面团里。略醒一会儿,捏成窝窝上锅蒸。很受父母哥弟的欢迎。
郝兰欣首先拒绝:“得蒸两、三锅干粮哩,那来那么多白面?!”
“咱家有一大毛罐哩。”田幼春奶声奶气地说。
田幼春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傍黑的时候等田青青从城里扫面袋回来。每到这时,他就会得到几颗块糖,或者一把江米条、几块饼干。有时候,还能吃到香喷喷软绵绵的鸡蛋糕。他一边美滋滋地吃着,一边看着姐姐把扫来的面粉倒进面毛罐里。
今天他见面毛罐满了,尖尖的。田青青用手摁了摁,才盖上盖儿。所以记忆清晰。
“真的吗?”官僚的郝兰欣脸上现出惊疑之色。立马起身走到毛罐那里,掀开盖子看了看。果然满满滴,上面还有一层小手儿摁过的痕迹。
最近这十多天里,正像郝兰欣自己打趣自己的那样,她几乎成了真正的甩手大掌柜:对做饭不闻不问,孩子做什么就吃什么。糁子面子没了,孩子说了她才知道。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因为田青青早已装好玉米,或她自己,或让田达林去磨了,根本经不了她的手。
面粉她更没在意。反正是女儿扫来的,每天做着吃就做着吃呗,孩子有这个孝心已经很不错了,自己再查克多少,那就太没有意思了!所以,面毛罐里的面粉,她从来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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