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73做神婆》第2/139页


  下了工,看着床上闭着眼睛胡言乱语的女儿,王金兰担心的跟陈卫国说:“这都两天了,退烧药也吃了,还成天说胡话,这可咋办啊?”
  陈卫国抽了一口旱烟,闷闷的说:“请先生过来看看吧,不行就打个吊针。”
  王金兰等的就是这句话,村里的人生病都是去赤脚医生那里拿点药吃吃,不是大病没人会打吊针的。虽然发烧不是大病,但是这烧了两天,可就严重了。
  大队的赤脚医生刘建群正在吃饭,一听陈瑜两天多了还没退烧,当时就急得不行,放下饭碗拿起药箱就跟着王金兰往南陈庄走去。
  到了陈家,刘医生一摸陈瑜的脑门,烫的吓人,拿体温计一量,都快40度了。他赶紧拿出酒精,叫王金兰给陈瑜擦擦,然后就开始配药,准备输液。
  直到输上液之后,刘医生才开始数落陈家两口子:“你们也是,孩子一直不退烧,也不早点去叫我,就不怕把人烧坏了。”
  “这几天不是生产队秋收吗,我就寻思着家里还有退烧药,就给孩子吃了。刚开始还好点,今天这又严重了,天天说些胡话……”
  王金兰都怀疑是不是撞客了,呸呸呸,这话可不能说,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不能讲封建迷信。
  刘医生也无奈,老百姓都是这样,小病都是自己扛,大病才会想着去看医生。只能交代陈家两口子留意一下陈瑜的情况,有什么不好就叫他。
  输液的效果是立竿见影,一瓶半液体下去,陈瑜的体温就降了下去。王金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问题:闺女的烧是退了,但是人还是不清醒,胡话还是继续说。
  而且从她含含糊糊的只言片语中,还听到了什么公婆男人孩子的,这可让王金兰吓坏了。她自家的闺女自家知道,一向乖巧懂事,不可能会做出暗结珠胎的事情,更不用说什么公公婆婆了,这就更扯了。
  “她爹,这事儿有点邪门啊,咱闺女不会真被什么脏东西迷了吧?”王金兰忧心忡忡的跟陈卫国说,“要不去马庵村请马大娘过来看看?”
  虽说这几年都在喊什么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但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老百姓还是宁可信其有的。
  想到村口被拆的小庙的,陈卫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赶紧去大门口转了一圈,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跟王金兰说:“你疯了?要是被人知道了,告上一状咋办!”
  “可,可咱家小瑜咋办啊?”王金兰无力的坐在床边,抚摸着一直昏睡的陈瑜,听着她偶尔的呓语,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的大闺女,陈卫国哪有不心疼的。但是找了马大娘,不但自家要遭殃,说不定还会连累人家。
  “明天再让刘医生看看吧,说不定医生有招呢。”
  陈瑜的情况把刘医生也难住了,“这人怎么看都好好的,怎么就不醒呢?你们先照顾一段时间看看吧,平常喂点流食,要是还不放心,去市里大医院看看也行。大医院设备好,兴许能查出点什么。”
  但是生产队这会儿正忙着秋收呢,天不亮就要赶着下地,哪有时间带陈瑜去市里看病呢?只能等秋收之后再说了。
  第二天下了工,点了饭,陈卫国点了煤油灯在坐在桌子旁记工分,王金兰跟他说有事出去一下,他也没当回事。干了一天活了,这婆娘还有时间出去串门,真是累的轻。
  等了个把小时,还没见媳妇回来,陈卫国有点纳闷了,这人去哪里了?就在他忍不住想出门找人的时候,王金兰就回来了。
  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看到她后面的人,陈卫国赶紧把堂屋门关上:“不是说过两天去市医院吗?你怎么今儿个把马大娘请来了?路上没人看见你们吧?”
  “没有,外面乌漆嘛黑的,能看见啥啊。”王金兰又不傻,她就是看今天无星无月的,才敢出门去马庵村,不然只能等半夜大家都睡了再出门。
  人都来了,也没必要再说别的了,陈卫国就回屋倒了一碗开水,放了一撮白糖,递给马婆婆:“大娘,家里没有红糖了,您就凑合喝点白糖水吧。”
  “水不忙喝,我先看看。”马大娘嘴里咕咕哝哝的念叨着什么,围着陈瑜转了几圈才说:“应该不是撞客,估计是发烧的时候魂丢了,人有三魂七魄,兴许哪一个没回来呢。母女连心,你这当娘的没事跟孩子多说说话就好了。”
  王金兰不敢置信:“大娘您说真的?太好了,我就说,早该请您过来看看。要是早两天,小瑜这会儿早就好了……”
  这时,床上的陈瑜不安生了。她只觉得深处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耳边是婴儿不甘的哭声,哭得她的心生疼。她忍不住喃喃的说:“宝宝,不哭了啊,来妈妈身边……”
  陈瑜的声音不大不小,至少屋里的人都听清楚了。王金兰赶紧辩白:“大娘您别误会,我这姑娘是说胡话呢,平常最老实了,没见她跟什么混小子玩过……”
  马大娘皱了皱眉头,感觉出不对了。她就说,怎么一进屋就感觉阴森森的,这屋里恐怕不干净。听了陈瑜的话,她怀疑是婴灵作祟。
  但是人老了,经历的就多了,这陈瑜她一看就是个未经人事的,怎么会惹上婴灵呢?而且陈家两口子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这陈瑜瘦归瘦,但也是面色红润,精气饱满,明显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大娘眼还不瞎,这黄花大闺女和小媳妇还是分得清的。你先把孩子的魂叫回来再说吧,别的我不会乱说的。”马大娘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干这一行,遇到的神神道道的事情多了,也不一定都是坏事,先看人能不能醒来再说。
  要是以后陈瑜没事,她也不会多管闲事。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鬼不害人,就轮不到她管。须知,有些人坏起来,鬼都害怕。
  之后几天下了工,王金兰就坐在陈瑜床前叫她,絮絮叨叨说着她从小到大的的事情,说着说着就悲从中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陈佩刷了锅碗,把刷锅水加了点麦麸和猪草煮成猪食去喂猪。她锤了锤腰,回头往屋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姐什么时候能醒。
  平常大姐做饭洗衣服,她刷锅喂猪,姐妹俩分工十分明确。大姐生病这几天,可把她累坏了。
  三天后,陈瑜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直愣愣的睁着眼,看着虚无处发呆,有些不清楚此时的状况。她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灵魂在阳光下化为一片青烟散去,这会儿怎么又恢复了意识呢?
  而且,她这会儿是在什么地方呢?这里可不像是杨家,更不会是医院。陈瑜想起身看看周围的情况,却发现身体酸软无力。费了半天劲,她才从床上坐起来。
  陈瑜低头看了看,床下有一双黑色的,大拇脚指处打了一个补丁的黑色方口布鞋。她踢拉着鞋子,慢慢走出房门,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和小院,眼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这是她的家,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家。多少次,这个小院在她梦中出现,让她魂牵梦萦,却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过。
  陈瑜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温热的。她走到灶屋门口,对着水缸照了照,水中的倒影是少女时期的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双麻花辫,虽然一身布衣,但是芳华难掩。
  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少女时期,还是之前的经历只是一场梦?和杨振华的相遇,结婚,生子,死亡,都是她的一场噩梦吗?
  “姐!你醒了?我告诉娘去!”陈佩背着一筐猪草回来,刚进院门就看到大姐愣愣的站在院子里,开心得不行,放下猪草就要出门。
  陈瑜上前几步,想要伸手拉住妹妹:“别,你先过来……哎呀――”话还没说完,噗通一声,陈瑜就跪在了地上。
  “这还没过年呢,姐你就给我行这么大礼啊?”陈佩嘴里打趣着陈瑜,手下的动作可不慢,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把这平地都能摔跤的大姐扶了起来。
  陈瑜怀念的看着妹妹,眼里有泪光闪过。她掩饰的低下头拍拍衣服,努力让声音维持正常:“没大没小的。佩佩,爹娘去哪里了?家里这会儿怎么没有人?”
  “姐,你是睡傻了,还是发烧烧坏脑子了?现在秋收呢,爹娘肯定得上工啊。”陈佩看了姐姐一眼,觉得她的猜测十分靠谱。平常大姐最稳重了,这傻乎乎的样子可不像她。
  陈瑜也觉得自己的脑子坏掉了,才会看上杨振华。早该听爹娘的,他们村里人高攀不上城里人。家里没有一个男丁,这辈子陈瑜立志要守着爹娘,最好找个上门女婿。至于杨振华,哪凉快待哪儿去吧。


第3章
  毕竟是亲姐妹,陈瑜很快就不动声色的从陈佩那里套了话出来。原来她回到了十年前,记得上辈子她就是生了一场奇奇怪怪的病,反反复复的低烧。
  爹娘急得没有办法,请了马大娘过来,叫了几天魂还没醒来。后来托了杨振华的福,去了市医院后,莫名其妙的就醒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重生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她这辈子居然提前醒来了。这样也好,就不用承杨振华的情了。陈瑜有些庆幸,她不想再跟这个人扯上一点关系了。
  爹娘快下工了,陈瑜收拾起复杂的心绪,招呼陈佩一起去做饭。扫视了灶屋一圈,没发现什么菜,陈瑜就到院子里的菜园子里摘了一个茄子,两个半大的辣椒。
  满打满算,陈瑜离开家也就几年,这个年月的困苦她还是记得一些的。让陈佩烧锅,陈瑜煮了一锅红薯稀饭,把吊篮里的黑乎乎的杂粮馒头热了几个,炒了一个辣椒茄子丝。
  陈佩手里的风箱被拉得呼呼作响,灶膛里的火苗时不时窜出来几丝,屋里渐渐弥漫起氤氲的烟雾。
  陈家两口子一下工,离老远就看到自家灶屋顶上的烟囱正飘着一股袅袅的炊烟。王金兰感慨的说:“小瑜这一病,佩佩倒是懂事了,天天自己做饭喂猪,也不喊累。”
  等到进了院子里,听到灶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王金兰才觉得有些不对。她急急忙忙跑进去,陈瑜正把刚炒好的菜往菜碗里盛。
  王金兰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下来了,她拉着陈瑜的手,上上下下的摸索,嗔怪的说:“小瑜什么时候醒的?刚起来还做什么饭?身上有哪儿不舒服的,跟娘说说。”
  “娘,我没事了,没有哪不舒服的。你跟我爹洗洗手,赶紧准备吃饭吧。”陈瑜低着头,忍着泪水回道。
  王金兰这才想起自己一手的土,赶紧拿毛巾沾了水帮陈瑜掸了几下。回头看到门口的陈卫国,激动的跟他说:“我就说早该找马大娘,你看,这不就醒了?”
  陈卫国心里也很高兴,只是习惯了把心情藏着严肃的表情下面,脸上的皱纹抖动了几下,只说了四个字:“醒了就好。”
  闺女醒了,王金兰心里高兴,想着她好几天没正儿八经吃饭了,洗了手就从瓷坛里拿了两个鸡蛋,准备给陈瑜打碗鸡蛋汤。
  这个瓷坛陈瑜还记得,家里养了几只鸡,下了蛋就存起来,拿来换钱或者换东西。平常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或者小孩子生病了,才舍得拿出来吃。
  记得小时候天天盼着生病,因为生病了就有鸡蛋汤可以喝,小孩子的愿望就是这么简单。但陈瑜可不好意思,上前拦住王金兰:“娘,不用了,我吃饭就行了。”
  “好几天没吃饭了,你肠胃弱,还是先喝点鸡蛋汤垫垫。”王金兰哪里听她的话,把陈瑜撵出去就去煮了一碗鸡蛋汤,还从院子里掐了两根葱叶撒到上面,端给了陈瑜。
  灶屋里,捧着热腾腾的鸡蛋汤,陈瑜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躺了好几天,每天就灌点稀粥,她的胃已经开始抗议了。她沿着碗边吹了吹,吸溜了一口,只觉得人间美味不过如此。
  这是母亲的味道,后来她自己也做过鸡蛋汤,却怎么都喝不出这熟悉的味道。
  不过陈瑜总觉得好像门外有一股凝如实质的视线投射在她身上,她回头一看,只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迅速闪过。端着碗出门看了一眼,院子里空荡荡的,连鸡都飞到树上睡了。
  陈瑜只觉得是自己眼花,摇摇头就回屋了,却正对上陈佩眼巴巴的目光。她好笑的拿来一只碗,倒了一大半进去:“我吃不完,分你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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