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医》第174/428页


  饭前,硕王世子妃悄悄对长公主和陆漫说道,“我大孙子济哥儿前几日得了风寒,发热,头痛,咳嗽,全身无力,同仁堂的神药黄克来和水杨丸都吃了,御医请了一个又一个,可就是没有大的起色,人都瘦成了一把骨头……想请三郎媳妇帮着看看。”
  说完,就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宋二奶奶也跟着用帕子擦眼泪。
  宋济是世子妃的嫡长孙,也是宋二奶奶的长子。
  长公主只得对陆漫说道,“咱们是亲戚,济哥儿又是讨喜的孩子,你就去看看吧,要尽全力医治。”又对钱嬷嬷说道,“展唯媳妇出门的时候少,本宫怕她不懂规矩惹人笑话,你就跟着她,有事了提点她几句。”
  饭后,许多人都去瑶轩看青年男女做诗或表演才艺了,长公主和世子妃都要去,陆漫则跟着宋二奶奶去给她儿子济哥儿看病。
  路上,宋二奶奶又红着眼圈请求陆漫一定要帮忙,说若能把她儿子的病治好,一定重谢。
  陆漫说道,“医者父母心,何况我们还是亲戚。若是能治好,我当然责无旁贷。”
  走了一刻钟,便进了一个繁花似锦的大院子。
  进了东厢房,一个丫头迎上来曲膝低声道,“禀二奶奶,二爷在屋里看着济哥儿呢。”
  宋二奶奶点头,又拉着陆漫进了卧房。
  床上躺着一个孩子,一个男人正坐在床边。男人年近三十,长身俊朗,跟宋明有一、两分的相像。
  他见来了陌生女人,忙站起身来。
  宋二奶奶先对陆漫道,“这是我家二爷。”
  又对宋二爷轻声道,“二爷,这她就是姜三奶奶,婆婆请她来给济哥儿看病。”
  宋二爷忙拱手笑道,“原来是‘神医’姜三奶奶,久仰大名。”
  陆漫赶紧福了福说道,“宋二爷谬赞了,‘神医’二字当不起。”
  陆漫来到床前,看到孩子半闭着眼睛,小脸通红,嘴里发着痰鸣声。孩子大概有六、七岁的样子,已经被疾病折磨得极瘦,让人心疼。
  陆漫自从当了母亲后,对孩子比之前更加心疼和心软。
  她禁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可怜见儿的。”
  她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把孩子的眼皮掰开看了看,摸摸他的前额,脸颊,小指无意中碰到了他的耳尖。又把他的小手拿出来,给他切脉。
  她聚精汇神地给济哥儿看着病,但余光还是能感觉到宋二爷正时刻注意着自己。此时,她更希望这位二爷是色胚,垂涎的是自己的美貌,而不愿意他是因为其它原因注视她。
  她可不是真正的十七岁,她在前世活了三十二年,历经两世让她看透世间沧桑,来到异世的两年更是让她历尽磨难,也让她练就出了不动声色的本事。
  她的眉头微皱,像是在努力辨别孩子的脉膊。其实,她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吃惊,在想该怎么说这孩子的“病情”。
  宋济得的的确是风寒,但前提是中了毒,跟宋默一样的毒。毒已经到了中后期,感染了风寒,若是不赶紧把毒解了,这孩子小命休已。
  但是,她不敢说实情。她怕硕亲王府就是那只黄雀,在用这个孩子试探她精不精“毒术”。
  因为那本《慎疾集》,她真的精“毒术”,但也只限于那本书里的内容。书里以外的毒她都不懂,包括太子和刘惜蕊中的胎毒。
  她的脑袋快速地转着。说与不说,她非常为难。
  做为医者,她该说,该拯救眼前这条小生命。
  但她现在又不止是医者,还是长亭长公主的孙媳妇,太子的表侄媳妇,知道太子中了“胎毒”,甚至知道太子不是王皇后所生。一个不好,她的小命就没了,就像十几年前的何晃外祖,甚至还会连累她在意的亲人。
  若硕亲王府真的是黄雀,知道自己知道这种毒,还给宋默解了,那自己不说就是自地无银三百两。若说了,又泄露了自己懂得许多罕见“毒术”,怕他们心虚怀疑自己也知道太子是中毒。
  她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相信宋明和老和王妃。当时,她是着重跟宋明说了的,不让他把是自己发现这种毒的事情说出去,也不要把她给宋默解毒的事说出去。宋明也怕自己的家丑外扬被人笑话,也再三请求长公主和陆漫不要把宋默中毒的事说出去。
  当时宋默在她家解毒,跟下人的说词是宋默内火重,给他清火……宋明是言而有信的人,不会害她。
  宋济中了跟宋默同样的毒,应该纯属巧合。


第三百零三章 黄雀
  但是,若硕亲王府不是那只黄雀,宋济确实是被奸人所害,自己不给他解毒,就有悖医德了。
  最后,陆漫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现在不能说,回去跟长公主商量商量。
  想通了,她抬头对宋二奶奶说道,“济哥儿得的的确是风寒,御医和那些大夫诊断的没错。你把他之前的药方给我看看。”
  宋二奶奶点头,一个丫头拿了几张方子过来。
  陆漫看了方子,说道,“这方子没错,若是我开,也是这些。”她又焦急地看了两眼宋济,说道,“多可人疼的孩子。我再给你们一瓶水杨丸,十颗黄克来,继续用这两种药搭配汤药吃。”
  说着,她示意绿绫把药箱拿过来,她取了这两种药给宋二奶奶,又取出银针给宋济施针。
  宋二奶奶非常感激,因为上午好几个老封君开金口管陆氏要这两种药,长亭长公主都替她挡了。
  宋二爷道了谢,又让人去取了五十两黄金来表示感谢。
  陆漫受了,那两种药奇贵,她这位“神医”更贵。现在有些人家请陆漫看病,或是送厚礼,或是赠黄金,还没人给过银子。
  施完针,陆漫又疼惜地摸了摸济哥儿的小脸,对宋二奶奶说道,“自从我有了孩子后,看到孩子生病,就心疼得紧。”
  宋二奶奶红着眼圈道,“是啊,当娘亲的都是这样。”
  这时,济哥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宋二奶奶喊了一声,“娘亲,”目光又转向宋二爷,喊道,“爹爹。”
  声音软糯中带着嘶哑,有气无力。
  宋二奶奶给他掖了掖被角,指着陆漫轻声笑道,“这位是神医,也是你的表婶,她来帮哥儿看了病,哥儿很快就会好起来。”
  济哥儿又看向陆漫,轻声说道,“谢谢表婶。”
  陆漫心里酸酸的,还是低头跟他笑道,“济哥儿乖啊,好好养病。”
  济哥儿答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陆漫就在宋二奶奶的陪伴下离开了。
  不管宋二爷是因为什么那样看她,陆漫都讨厌。都走到院子里了,第六感觉还觉得那双眼睛在黏乎乎地看着她。
  陆漫不知道的是,她一走出院子,宋二爷就去了上房,厅屋里正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
  宋二爷给他作了个揖,喊道,“祖父。”
  硕亲王问道,“那个陆氏说了什么?”
  宋二爷低声道,“禀祖父,陆氏说济哥儿得的是风寒,还给了济儿哥一瓶白贺丸和十颗黄克来。”
  硕亲王道,“她真的认为济哥儿只是得了风寒?”
  宋二爷道,“是,她应该没看出其它不妥。”看到硕亲王眼里的探寻,又道,“孙子不会看错,那妇人小小年纪,即使再不动声色,也会有细微变化。可孙子在一旁不眨眼地看着她,她确实没有看出不妥来。何况那妇人应该不太会隐藏情绪,听说她给人顺个胎位,还吓得哭天抹泪。”
  硕王爷的表情放松下来,说道,“长亭跟皇上和太子的感情深厚,她的话在那父子两个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不是万不得已,本王不能与她生隙。可恨她娶了个什么神医孙媳妇,总是让本王心里不踏实。若陆氏没有看出不妥,就不要动她。我们现在要尽量做到什么也不做,让王皇后和王家尽情地蹦跶。”
  宋二爷点头,又恳求道,“祖父,既然陆氏没看出不妥来,是不是给济哥儿把毒解了?”
  硕亲王沉了脸,训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一个孩子,你是要让我们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陆氏万一真的有所怀疑,你又没看出来怎么办?只有济哥儿中毒身亡,才能打消她一切怀疑。”看到孙子似有不忍,又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吗,以后还会更多。呵呵,他再是皇上,只要儿子生不出孙子,这个天下就会是本王子孙的……”
  陆漫来到五彩湖边,宋二奶奶请她上船游玩。
  陆漫摇头笑道,“不了,我就在湖边转转。宋二奶奶回去照顾哥儿吧。”
  宋二奶奶告了罪,就离开了。
  陆漫沿着堤岸走着。尽管已经初秋,午后的阳光依然十分强烈,小中给她打着遮阳伞,秋风拂面,倒也不觉得很热。
  岸边的人不多,大多去了瑶轩。偶尔能碰上几个小姑娘,小姑娘都诧异又好奇地看着她,还悄悄议论着。或许没想到“神医”能长得如此妍丽,还如此年青。陆漫也不怪她们的唐突,都还是孩子呢。她冲她们微笑点头,她们也就回陆漫一个笑容。
  陆漫看着轻松,其实心里焦躁不安,觉得自己做为一个医者有愧于那个孩子。不管他是被谁下了药,他都是受害者。那么小的孩子,又那么可爱,那些人怎么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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