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记》第132/288页


  比起一丝不挂的耻辱,现在漫修更多的却是愤恨。
  “哟,瞧他,生气了?”严成发不忘打趣到,其他的众士兵也都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这是罂粟花吧,刺得还挺好看嘛!一个大男人家,居然刺朵罂粟花,你也够有品味的昂!哈哈哈哈!”
  “大哥说的对,我也听说了,有品味的才刺身,不光是罂粟花,刺满身花绣的都有那……”可还没等这士兵说完,便听啪的一声,一个结结实实耳光的声音。
  “你他娘的,知道个屁!”
  严成发本想拿这讽刺漫修的,却不想被手下人会错了意,倒成赞美他的了。一个巴掌,还是轻的呢!
  “呵呵,不用着急,这就到你们了!”说着,严成发从身边人手上取下了一跟藤条,“先打你们俩哪个好呢?你用脏水泼我,那起因肯定是你,就先打你吧!”
  曹向金怕的魂儿都快掉了,一个劲儿的直摇头,漫修也在旁边嗯嗯的抗议着,这里怎么说也是军营,他们怎么能这般大胆!
  “呵呵,怕了?老子就喜欢看人怕的样子,可好看了!”说着,曹向金那有些黢黑的皮肤上便被抽出了几道血印,要不是堵在嘴上的布,恐怕早就能听到曹向金悲鸣的声音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得罪老子的下场,以后长个记性,不要随便泼水,泼也要看看对象!记住了?”严成发拿开了堵在曹向金嘴上的布。曹向金赶忙连连称是。
  这个混蛋,漫修恨不得上前吃了他!
  “哦?你不服啊?”严成发说话的时候,漫修的眼神中射出一种鄙夷、愤恨的光来,这让严成发感到十分不爽。
  “哈哈,在这军营里,敢跟我讲规矩,敢公开顶撞我的,恐怕你是第一人了!现在,落在我手里,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好,爷就成全你。来人那,把他嘴里的布给我拿了去!”
  “大哥,您不怕他喊来人那!”
  “我呸!老子就要看看,谁敢来管!打人不听悲鸣声还叫打吗?跟我顶嘴,给我讲规矩?告诉你,老子就是这里的规矩!本来今儿想一块儿教训你和那曹向金的,既他命大,没过来,教训你也是一样!给老子记清楚了!要尊严?就别进这军营!进来了,可就由不得你了!”
  说着,严成发便举起藤条,狠狠的抽向了被捆住半空中根本一动也动不得的漫修。可谁知,无论他怎么用力的打,漫修竟然一声也没吭。只因他太过倔强,偏不肯让这严成发如意,边打还边能得到打人的快感。他这样,严成发便越发生气了,不过,也真如漫修所料,打了一会儿,严成发自己便觉无趣,也是累了,便停手了!
  而此时,漫修的嘴上都已咬出了血,身上,更是一道道的血印,被打得体无完肤了!
  “不要再打了,严爷,求您不要再打了!”一旁的曹向金看到漫修因自己受的苦,眼泪都下来了。
  严成发根本不去理他,自己打累了,对漫修的惩戒却没停止,一队十个人,还没轮到第四个人的时候,漫修便疼晕了过去。可是,很快,他又被一桶凉水泼醒了。
  严成发还命人继续去打,可下一个人本就胆小,生怕在自己手上闹出人命。真正出了人命,这位发号施令的爷可是绝对不会站出来给自己说一句话的,而自己,可是要以命抵命的!因此,虽也动了手,但下手着实轻了些。但看得严成发却十分不快了!
  “妈的,你不会挨打,连打人也不会!滚一边儿去!”严成发把那人赶走了,那人却像得到了大赦一般,赶忙躲得远远的。
  “看不出,你小子行啊!够能撑!到现在居然真的就一声也没吭!好!很好!太好了!跟我较劲是吧?爷还怕别人不跟我较劲那!还没打就求饶的那种多没意思,还是你这种好,打得久,有趣味!好!今儿爷就跟你较上了,不信打不了你开口,还打不死你吗?”
  严成发可没他身边的人那么胆小怕事,他认为什么事情都有他那当行营的姐夫给担着呢,杀个把士兵才到哪里!死了大不了伪造个现场,就说他是误坠井而死的,他姐夫是行营大人,谁敢去查!再一把火烧了,毁尸灭迹,谁又知道!
  “严爷,我替他向您赔不是,您要做什么我都会照着您的意思来的,求,求您了!”这话刚才在严成发命人打漫修的时候曹向金不知说了多少回,可严成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胯下之辱
  “队长!”一个新入伍的士兵居然敢上前阻止他,严成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
  “小的哪里敢。只不过,听说经略安抚司处最近会过来人,这个时候闹出人命,恐怕,恐怕有些不太合适……”
  “妈的,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老子今儿还就杀了他了,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原来有恃无恐,就是这个样子!
  “队长!杀个他不太简单了!可到时连累了您和行营大人也跟着受苦,就得不偿失了!”
  愤怒的严成发沉默了一阵,镇定了一下情绪后,严成发道,“那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那士兵眼珠一转,从漫修的衣服里挑出一根金簪来,附在严成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严成发立刻眉开眼笑,居然转怒为喜了。
  “这,是你的?”
  漫修看到那金簪,心中便暗暗叫苦。打他也就罢了,干嘛又拿金簪来威胁!这簪子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承载着多少的秘密,就这样被毁掉,自己忍心吗?可是就算金簪被毁,他还要屈服吗?
  “呵呵,好啊!太好了!用这簪子杀了曹向金,你便是杀人凶手,到时,不用我杀你,自有人会要了你的性命!”
  啊!原来自己想这个严成发想得太善良了。他居然要制造假象,制造他杀人的假象!
  “哼!你觉得你会如愿吗?难道就没有人会查?”漫修终于开口说话了。
  “查?谁查?查谁?你觉得我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吗?”
  漫修愣住了,到底是自己涉世太浅,他会让自己接受公平的调查吗?父亲的命案还没一点头绪,自己难道就这样白白送掉性命吗?更何况,还有曹向金的呢!刚来军营,就要冤死在自己的金簪之下吗?
  “严爷大人大量,放过我们这些不懂事的黄毛小子吧。我们初来乍到,并不知道严队长的高贵身份,以后,再也不敢了!”与严成发发生冲突后的几日,曹向金便听说了此人的身份和他一向胡作非为的作风。本也忐忑了几日,却是相安无事,也只当传闻有假,便不再上心。可如今看来,传闻还不如现实厉害呢。这严成发哪里是只会折磨人,欺负人的主儿,杀人的主儿都有可能是他!
  今见漫修不吭声,曹向金怕真的出了人命,便忙低声下气的求情。现在打也打了,只求严成发能网开一面,放过他二人的性命。
  “把他放下来!”严成发很满意曹向金的识时务,于是便让人把曹向金放了下来。
  “你,知道错了?”
  “是,严爷,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曹向金便拖着疼痛的身子跪下向严成发连磕了几个响头,让严成发更加喜不自胜。“哈哈!哈哈哈哈!”
  曹向金这时悄悄回头,给漫修使了个眼色,意思让他也赶快服个软,向严成发磕头道个歉,也就没事了。漫修又想起了百花馆,尤其是在杂役房的那两年,自己也是委曲求全了不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严成发看到了曹向金给漫修使的眼色,却故意不吭声,也不去阻止,只待漫修的反应。
  “严,严队长,我,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真让雪儿说对了,他说这话俨然就像背熟的一般,张口就来。
  “哦?你认错?”漫修刚才的强硬到现在的低声下气,倒让严成发觉得更有意思了。
  “求,严队长原谅!”
  “既然人家主动开口了,那,放他下来吧!”
  地上好凉!可比起这份冰冷,漫修浑身的疼痛更是难言。
  “错了,该怎么办啊?”严成发仿佛设计好了的一般,一步步引导着他。
  漫修看了看曹向金,曹向金不断给他使着眼色。
  漫修使劲咬了咬嘴唇,费了好大的力才勉强支撑起了身体,跪在地上给严成发磕了三个头。但内心里想的却是,就当乞求祝你早下地狱,求菩萨而磕的头吧!严成发可不了解漫修,只当他是真怕了自己,由下更加得意了。
  “其他几位爷呢?打了你这么久,他们也累啊!”
  漫修又暗下咬了咬牙齿,挨个给其他几个人都一人磕了一个响头。
  这时曹向金也向众人磕头道,“得罪几位爷的地方请多多包涵。还请几位爷给严爷多说几句好话,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今天算是人生最屈辱的一天了。被人脱光了打不说,还要对打他的人挨个磕头求情,漫修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千方百计的进到这陕西秦凤路的军营,难道就是为了来受辱的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白白多挨了多少打呀!”
  “是是是,是小人们的错!还求严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请放过我们一马吧!”
  “磕个头,就想让我放你们一马啊?”
  啊!这严成发又想做什么!漫修和曹向金的心里不禁都打了个冷战。
  “别紧张!爷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如今打也打了,难道还真为你们泼盆水,顶撞了我几句,就要了你们的性命不可吗?爷可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他要讲理,天底下就没有不讲理的人了!
  “不过,爷打了这半日,手也酸,腰也痛的,你们磕这几个响头,就这么走了,传了出去,爷是不是特没面子呢?”
  这个人真是头脑不正常,明明是他错,还希望这事传扬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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