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记》第213/288页


  “死有余辜?!他是不是死有余辜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你们要是怂恿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我们,会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小姐不要说这般丧气的话嘛,有我在,准保将军马到成功。”是先生的声音。
  “我现在终于知道爹为何如此器重你的原因了,你能帮他成就大业。可是,你就没想过,万一功败垂成的那一天,你死是小事,我爹,可是从一个普通的士兵拼命坐上的这个位置,一下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眼中的小姐素来是傲骨冲天,今日一见,怎净说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语!”
  “你们走吧。今天你们说给我听的,我会当做没有听到。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事情,也绝不会支持你们。你们,一切都好自为之吧。”
  “小姐,那人,我们可以带走了吧?”
  “人?秦漫修?”
  “是。”
  “先生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换谁,都不会说什么的。”
  “所谓世事难料,没到最后一刻,谁又能下得了定论呢?只要小姐高抬贵手,将人让与我即可,我自有办法让他开口。”
  “看来我说的话先生还是没有听懂,我说过,你们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又何来让人一说呢?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哑了,又如何开得了口呢?”
  “什么?他哑了?”
  “那不是吗?药还是先生给配的呢,说是,无解!”
  屋内一阵沉默之后,就听先生平稳的说道,“任大人,这是沈韩的解药,此事我不管了!”之后就听房门一摔,先生率先气冲冲的走出屋来。
  “先生!”任莫慈哀叹了一声,也紧紧的追先生而去了。
  一直躲在暗处的沈云城和秦漫修彼此对视,正要离开时,却听得门口处传出周欣然的声音,“躲了这许久,也该现身了。”
  沈云城和秦漫修当即大惊,但沈云城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手一按要起身的秦漫修,自己率先现身了。
  “小姐恕罪!”
  “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内容,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生死问题了。”
  “小姐,云城本想保护小姐的,没想到……”
  “你无需解释。我既没有揭出你来,就不会把你怎样。怎么说,你也是沈叔叔的义子。”
  “小姐……”
  “你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
  “这……”
  “想不到你还没有秦漫修聪明,我既然能用意志力控制兵器,自然是对兵器极为敏感,你手中的剑日日跟随于你,你又日日跟随于我,我如何不知?”
  “原来小姐早就知道云城所在,云城自作聪明了。”
  “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
  “云城也是才知。”
  “他们可真保密,连你也瞒了。不过也好,对你,是件好事。”
  “小姐既然反对此事,为何不阻止将军?”
  “他虽然是我爹,但从小到大,我就没记得他跟我说过几句话,从来都是冷着脸……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小姐也在担心将来祸及周家?可现在知情不报,将来,将来如果东窗事发,不一定会不牵连小姐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皇上真的有心要除我周家,这上上下下,哪有一人可以逃得过?爹,走了步错棋啊!”
  “现在去劝,还为时不晚。”
  周欣然没有接话,反而对沈云城说道,“去,继续你刚才未完成的事,秦漫修的双手!”
  “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他,不已经是您的奴隶了吗?”
  “照我说的做吧,我自有我的道理。”
  沈云城默默的转身而去,见到秦漫修后,更是一声叹息。
  “你都听到了?”
  漫修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修长的双手,苦笑了一声。
  因为这一声笑,沈云城却是大惊于色,“你,没哑?”
  “我自小被蛇咬过,早就抗毒,哑药对我一点作用也不起。”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喝药时一点也不害怕。”
  “就算是变哑,也没什么害怕的。”
  “可现在……”
  “向你打听个人,应该也在这周府里的。”
  “谁?”
  “刘霄。”
  “刘霄?”沈云城的瞳孔不自觉的张大开来。
  “是,今年二十有六,据说他右肩的后侧还有一条疤痕,他的父亲叫做刘望的……沈云城,你,没事吧?”看着沈云城的神情越来越奇怪,开始还在描述刘霄信息的秦漫修不禁面露担心之色。
  “没,没什么。你,你为何打听他?”
  漫修看看沈云城,略有所思的说道,“你还记得地下密室吗?密室中有个老者的……”
  沈云城想起了密室门口那具面向下的老者尸体,因为任莫慈的突然出现,他没有看清老者的样貌。心,好乱。
  “你说地下密室的那个老者叫做刘望?”
  “是,沈韩杀了他。他因儿子被威胁,在那个地下密室装哑巴二十载,我给你的那件衣服便是他的,说见到他的儿子,一定转交给他。”
  “二十载,二十载……”
  “沈云城,你……”
  秦漫修没再说下去,只眼睁睁的看着沈云城落寞离去的背影。
  屋内,沈云城怀抱着秦漫修给他的那套带血的衣服,愣愣的坐在屋里的一角,黑暗,静寂,陪伴着无尽的感伤。
  “父亲!”半晌,才从沈云城的口中挤出两个字。
  当年,六岁的他是记事的,父亲与母亲因为秦威的事吵架后,他就随着母亲离开,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由于母亲至死都觉愧疚秦威,也不许他寻找父亲,二十年来,他都是孤独一人度过的。想不到,父亲,他的亲生父亲,竟比他还要孤苦,是在地下密室过得二十载。到死,到被他的义父沈韩杀死,也没能再见他一面,还是他,亲手将父亲的尸体化为乌有。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紧握着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突然一个黑影闪进屋中,沈云城以最快的反应将衣服藏到了身后,定睛看眼前,竟是义父沈韩。
  是他,利用自己威胁父亲,是他,亲手杀了父亲,而他,却是救过自己,教授自己功夫的义父!
  “义父!”
  “这么黑,怎么不点灯?”
  “是。”沈云城镇定了下情绪,下意识的回头看看,藏的衣服并未露出马脚,便去点灯。可等一转身的时候,沈云城不禁倒抽了一口气,那带血的衣服竟落在了沈韩的手中。
  “义父!”
  “这是什么?”
  “回义父,这是那日义父和先生被暗算时秦漫修所穿之衣,云城见那秦漫修将此衣服叠放整齐,怕有什么猫腻,便取回来察看。”
  “哦,是吗?你倒是有心。我问你,你那日去时见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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