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簪记》第256/288页


  “老爷,老爷……”看刘喜回来后便对着空气发呆,兰儿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
  “恩,怎么?”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让那朱四也消失吧。”
  “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没了他作证,不是件好事吗?”
  “若要除他,就要在他去开封府之前。现在,证都做了,再杀他,岂不是不打自招吗?何况,现在他人押在开封府大牢里,去牢里杀人,得冒多大的风险?”这就是他商人的本色,为了利益,他可以冒险,甚至不惜触犯杀头之罪。可是,他冒的险一定要为他赚来足够多的利益才行,他永远不会做那种亏本的买卖。而显然,此刻去开封府刺杀朱四,就是那种得不偿失的买卖。
  “可是,有他作证,再加上苏漫修说灵儿给他的遗言,可是对我们不利啊!”
  “怎么,都得讲求证据的……”刘喜说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哈,是了,是了!”
  “老爷,你怎么了?是什么了?”
  刘喜的嘴角上扬了起来,顿时心情大好。
  “老爷,你倒是说话啊,什么好事儿?”兰儿见刘喜突然由阴转晴,却更加纳闷了。
  “哈哈,你觉得今日堂上,那朱四的回话如何?”
  “那还用说,处处对老爷不利呗。”
  “那他可有说是如何杀死的苏齐?”
  “这……好像倒没说得具体,只说是和钱狗儿合谋的。”
  “对!问题就出在这儿!他说是他杀的苏齐,却偏偏没有具体说用的什么手法。”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承认是他杀的,这一点就够他死的了。”
  “奇怪的不在这儿,而在那包大人居然也没有深究下去。我今儿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刚刚说到证据才想起来。这朱四可是审清此案的一个绝佳的人证啊,如果换做我是包大人,只顺着这条线儿问下去,虽然尚不能证明就是我背后指使的,但朱四杀人,栽赃苏齐也就不容置疑了。可是,今儿审到底,似乎也还是个模糊的答案……”
  “这样看,这包大人也没有传说的那般神乎其神嘛!”
  “不对,哪里不对!按说,这是常识性的审案啊,他包青天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你说,该不会是那包大人偏袒,与他们合演的一出戏吧……”
  “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敏感过头儿了吧!哪里听说刚正不阿的朝廷重臣会与一个专干杀人勾当的杀手合演戏的?如果真是偏袒,那他也不该将他收押大牢啊!你只瞧吧,最后斩朱四时,那包大人会不会手软!”
  刘喜本来还满腹的狐疑,被兰儿这么一说,倒是打消了几分。
  “我现在搞不懂的是,当年我明明给了朱四一大笔钱的,为何他现在竟莫名的出来指证我,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也是要赔上性命的吗?”
  “是啊,我也感觉是。这朱四好像意在一定拉老爷下水,难不成他与老爷不见的这十几年中,又出过什么变故?让他一心向着苏家了?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我倒是听人说,看到他跟一个痴傻的女子在一起来着。我当时也没在意,今日听苏漫修说起他养母因受刺激,变得痴痴傻傻,才想起来,那痴傻的女子该不会就是灵儿吧。”
  “啊?”兰儿骇得半晌没说出话来。“不过这样倒是能说得通了,他当年根本没杀灵儿,而是白捡了个娘子。灵儿死了,他觉得该为灵儿做些什么,便出面指证你了!”
  “这个该死的朱四!骗我!我会让他知道骗我的下场!还想指证我?做梦去吧!做事不要做得太绝,做得太绝我也不会给你留后路的!”
  刘喜有些近乎愤怒的叫嚣着。可是此时,兰儿却是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做的太绝?他的这个夫君可是即使对方什么都没做都不会给人留后路的主儿!幸好,他们是在一条战线上的,否则,自己怎么死在刘喜手上的,都是很难知的吧。
  开封府的大牢里,肖飞假扮的朱四过得不好也不坏,没有人为难他,却也没有自由。能做的,只有随时警惕着周围可能会出现的刺杀。可惜,已经连着五日了,却丝毫没有一点儿动静。莫非,这招又落空了?难道自己在堂上露出了什么马脚,让刘喜给捕捉了去?还是,刘喜势在必得,根本就无须来冒险杀他这个必死之人?
  其实,不只是肖飞担心,开封府和林家上下的人也都在密切关注着刘喜的一举一动,可是,除了两日前兰夫人因为尚书府的王大人要把一个女子赏给刘喜作小妾,二人大吵了一架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难道,真是冤枉他了吗?
  漫修,在雨薇的精心调理下,身体已大好于从前。虽然还是不能自如的控制体内过盛的内力,更谈不上什么灵活运用,至少,之前沈韩给他留下的内伤却因这充沛的内力日渐好转。已经,很知足了。
  然而,眼见连给刘喜挖的两个陷阱都不奏效,反而让假扮朱四的肖飞凭白的身陷囹圄,漫修感到很是抱歉。可是,除非等包大人宣判,或者是来个朱四暴毙,肖飞是不可能出得来那开封府大牢的。
  离下一次开堂审理还有五日,漫修的心很是乱了起来。证据,没有;陷阱,对手偏偏又是只狡猾至极的狐狸。如此下去,岂不是被动得紧?
  正为此事忧虑着的时候,丫鬟莲儿来报,说有两位故人来看望表少爷。




  第三百零七章 牧峰探监
  漫修迎出门去时,看到的两位故人正是牧峰和牧兰之父女。
  阔别多日,漫修一见二人时分外的高兴。
  问起近况,得知牧峰父女已洗手不干老本行。而之前偷盗也攒下了些银两,二人也不准备还与众人了。拿这些钱财做盘缠,南下寻处好地方,开个杂货铺,过些安稳的日子也就是了。因此,这次的看望,也可以理解为辞行了。
  本来的高兴,此时变成了十足的惆怅。先是祁天晴,再是李世绫,现在又轮到了牧兰之,一个个的好朋友,都离他而去一般。加之最近事情多有不顺,一时间,漫修苦闷至极。
  “秦大哥,你,没事吧?”牧兰之还是喜欢称他为秦大哥,即使现在知道了他本姓苏。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苦苦维系她曾经的思恋吧。
  “哦,我没事。过些安稳的日子,是好事。”
  牧兰之心中一时间苦涩难言,虽然她也知道,漫修是不会出言留她的,可是,来前总还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可现在看来,那不过就是妄想罢了。
  “恩,我和爹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听说你受了很重的内伤。”
  “已经好多了,不用挂心。”
  一时间,漫修和牧峰父女都陷入了沉默,也许,真的没有话可以说了吧。还是,有太多的话,没法再说了呢?
  “那,我们这就启程了。”过了半晌,牧兰之才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定了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南下走走看吧。遇到合心的地方,就住下来了。”
  漫修习惯性的咬了咬嘴唇,应该说,他的这个习惯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在路上,也常来信。”
  “恩。”
  “多保重身体。南方住不惯,就回来。”
  牧兰之能明显的感觉到,眼泪已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了,或许,心中积攒的泪早就落了个稀里哗啦了。漫修是关心她的,只不过,不是出于男女之间情爱的关心,而是,一个温婉如兰的哥哥,对一个不讲究外表,性格像男孩子的妹妹的关心,罢了。
  “好了,咱们走吧。”牧峰看出了女儿的异常,忙出面打破了这一分别之苦的场景。漫修没法拦,只能眼睁睁的送他们父女出门。
  “表哥,表哥!”还没到门口,便听到远处传来的雨薇慌张的声音。自认识她起,这个女孩儿似乎就是稳重的代名词,今日如此慌张……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从漫修心底升起。
  “表哥!肖飞他……”
  “肖飞他怎么了?”
  “他……”
  “你别急,慢慢说。肖飞怎么了?”
  “他吃了兰夫人送去的东西,差点送了命。”还是身后的林雨清帮雨薇完成了没有说完的话。
  “什么?”
  “兰夫人已被包大人扣押。但她拒不承认自己在饭菜里放毒。”
  “肖飞呢?他现在怎么样?”
  “幸好没吃多少,再加上他体质好些,也救助的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刘喜呢?”
  “派人传他去开封府了,说是对此事全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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