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记》第47/49页



爱是一场走火入魔的圈套。

【 绝境 】

聂筱琪就住在教堂附近的小屋里。那是映阙跟踪她以后发现的。她通常在黄昏的时候,都在教堂里做祷告。

映阙说,要杨子豪假装与聂筱琪交涉,拖延她回家的时间,她就偷偷地到她的屋里,去找那瓶白色的药末。

杨子豪说,你要当心。

映阙就匆匆地走了。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像一张网,铺天盖地。杨子豪黯然叹了一口气。

映阙的心里很慌,不知道从哪里找起,只有胡乱地翻了翻抽屉,枕头,被子,床底。然后是衣柜。

幸运的是,就在衣柜里,她找到了那样一支装有白色粉末的玻璃管。她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正待起身,却猛地,后颈一凉。昏了过去。

另一边厢杨子豪在教堂里对着聂筱琪说了一大番话,从教堂的钟声,到以前旧式学堂里低矮的课桌椅,再到泰晤士河沿岸的风景。后来,说到回南京以后发生的事情,比如车祸,比如所谓前世的恋人,又或者是在天福宫做秘书。
杨子豪强调说,你本来是爱着萧景陵的,不是恨。

聂筱琪便发了怒,使劲地捂着耳朵,骂杨子豪歪曲事实。她一激动起来头就发痛,一直痛到心里去,流露在外的表情亦是很挣扎的。

最后,她坚持回家。

杨子豪拦不住,唯有跟着她走。谁知道,一打开门,竟然看见映阙昏倒在地上。原本攥在手中的玻璃管,也没了踪影。

至此。仅有的希望,亦破灭。

张大同说,那个打昏映阙拿走药的人,很可能就是实验室里一直都觊觎此项发明的顾舜青。顾舜青大概和崔胤石是同一类的人,坚信这世上真的存在某些物质能够清洗和替换人的记忆。在崔胤石做研究的时候,顾舜青给他做助手,可是他动了私心,想偷药,被崔胤石发现,两个人因此闹翻。张大同说,除了这个人,他想不出还有谁知道整件事情,会处心积虑地把自己隐藏起来,渔人得利。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顾舜青,谁也不知道。

那几天,园里的桂花开了。芳香四溢。可天气已经转凉。凉得无论穿多少件衣服,都没有一丝温暖。

【 原点 】

聂筱琪亦开始苍白,虚弱,而且她总是要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幻象。似是她自己的记忆分裂出两半,在相互抵抗,相互撕杀。

她头痛欲裂。

某日。天黑以后,她昏昏欲睡。突然听得屋子里有响动。她打开灯,发现窗口不知道几时站了一个人。那男人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手里还持了一把尖刀。

男人问她,药在哪里?

聂筱琪张狂地笑了。

她早知道,映阙从衣柜里找出的,不过是一根装了普通的白色粉末的玻璃管子。而那些粉末,无论是颜色、粗细,还是气味和口感,都跟崔胤石的药粉一模一样。她将它们分别装进六支相同的玻璃管,藏在这间屋子六个不同的地方。

她为了混淆视听,以防真正的药轻易地就被别人找到。

不过,此刻,那个打昏了映阙,以为自己黄雀在后极高明的人,因为发现自己上了当,很是恼怒。遂回头来找聂筱琪,想逼她交出真正的药粉。

那个人,正是张大同所说的,顾舜青。

顾舜青以死相威胁。他将刀子抵在聂筱琪的胸口,他以为,可以轻易就吓倒那样一个黄毛丫头。谁知,聂筱琪却似乎连死都不怕了。

她竟然伸手去握对方的刀刃,流了血,眉头也不皱一下。

趁着顾舜青措手不及的时候,聂筱琪抱起窗台边的一只花瓶,砰的一声,砸了他左边的肩膀,然后打开门,夺路而逃。

阴雨天,路面湿滑。

聂筱琪跑着跑着,竟笑了起来。她不知道前面的路是通向哪里了。偶尔有晚归的人从身边经过,都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仍然笑,但眼睛里似乎有泪水在涌。

这个时候,在路口,突然有一辆私家车,沿着斜坡冲了下来。聂筱琪没有停,车也来不及煞住。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

砰。汇于一点。又急速错开。

聂筱琪躺在地上,身体里,很多的血开始向外涌。她觉得冷。非常冷。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她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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