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第45/173页



展若尘表情平静而深沉的道:“一次又一次的搏斗,光景依旧没什么新鲜处,仍是那种令人厌恶的轮回,怪的是有人却乐此不疲,直到鲜血从他自己身上流淌出来……”商弘大叫道:“别说得那么悲天悯人法,姓展的,你以金家楼少主的身份,大胆的一个人前往大漠,这份胆量固然值得为你喝彩,但你应注明白,由于你种下的因,你便该得到什么样的果,这样的轮回是由你自己推转,这样的血腥也是因你而起,就是你,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你他娘还扮的什么那股于悲天悯人劲?”

这时候“长白飞虎”段八爷摸了一下脸盘,道:“我说商兄,时辰不早了,该是送这位展兄上路的时候了,又何苦穷磨蹭个没完没了!”

用力点着头,沙冲道:“不错,由我打头阵!”

段宏一甩大红面,道:“谁先谁后都是一样!”

商弘立刻―拍,道:“姓展的名头大,手段辣,单就这种条件,沙兄,我们也就用不到客气,并肩子一起动手吧!”

沙冲望了段宏一眼,商弘立刻又道:“我们绝不能冒险,四位,今日放倒姓展的,他日进军金家楼便少死无数好兄弟,我们这是在制造功德,绝不能稍有大意,后患无穷!”

重重的点着头,一直未开门的令孤军对一边的金圣千道:“商头儿说的对,我们谁也别充英雄,论好汉,且把江湖那点规矩哲撇―边去,姓展的他娘本事一定不错,他敢独自往大漠来,可见有恃无恐,我们便犯不着担风险单挑独斗!”

咬咬牙,段宏点头道:“为免功亏一篑,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其他也就说不得了!”

展若尘冷淡的道:“各位扎根便是打定这个主意来的,无须再找什么借口,你们一拉一唱,我也心里有数,人嘴两片皮,理是你们的,说了半天屁话,到头来仍然得豁上,各位,何苦再谈论什么场面话?卯上吧!”

沙冲双目圆睁,凛然的道:“展若尘,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条血铮铮的汉子,今日之事一了,如果彼此之间仍然命在,放心吧,姓展的,沙冲绝对找个人迹不见,鸟兽皆无之地,好生同你单挑独战一番,如果再有人中间插一脚,我沙冲便不是人生父母养的!”

展若尘笑笑,道:“沙兄豪语,展某记下了!”

商弘身形―偏,―把挂刀已握在手中!

另一面,段宏缓缓反手右肩头,慎重的拔出一支似刀似剑的兵刃,看上去稍宽了些,却发出青色刃芒,刀未挥,已使人心发着颤栗……然而,第一个攻向展若尘,却是一直未说话的金圣千。

金圣千大砍刀霍霍生风,电光迸溅也似的拦腰暴斩,口中发出哼哈之声,显然使足了力气,一招之间就想斩杀敌人!

展若尘倏然身子飘起,宛似他根本就是飘在空中,轻飘飘的只在空中稍作闪晃间,金圣千的刀芒已尚走至一半,他已抖手出招,二十一道青莹莹的光彩便仿佛二十―股冷焰,那么清脆凌厉的洒射而出!

金圣千狂吼如虎,表现出大漠武士的悍勇,大砍刀雷轰电击,力撞对方的一片刀芒!

另一把大砍刀便在这时暴劈而落,由于是授招,刃锋破空之声的速度过猛,空气便发出一股裂帛也似的刺耳锐啸,闪现的是一道匹练――窒人的匹练!

展若尘空中未变身形,左足尖都巧妙的点中对方刀身,借力使力,一个空中正翻斤斗,妙不可言喻的落在两把大砍刀之间,似有意还无意的要对方夹击自己!

于是,商弘就在此刻跃空而起,身形腾掠间,那么凶悍的从上扑下,刀芒成束,随着他身形的移闪而泄射下来!

目光凝聚而深沉,展若尘仍然未动,他晃着等待什么,直待三面刀芒猝到的刹那间,右手连挥,“霜月刀”的伸缩宛若洒出千百条掣映交错的蛇电,交织成纵横飞舞的光圈,刹那间金铁撞击之声乱成一团,商弘落地弹滚翻转如懒驴打滚,斜刺里,沙冲的金色旱烟袋已指向对方鼻头,狠狠的打来!

展若尘双脚倏起,同时七十二刀暴斩,掌握机会而扑进来的沙王爷突见刀锋若霜,青气蒙蒙而光华十方流闪,他的金色烟袋锅距离尚有半寸,便撤招倒蹿,大吼着比来时的身法更加快的退出刀芒之外!

段八爷便立刻接上沙冲退出的空档冲上去,他的刀挽着沉极的劲风,却也毫不含糊的迎着一片青芒杀去!

展若尘倏忽左右晃动,但他的身影是虚是实,已难以令人捉摸,往往敌人的兵刃砍向那个身影,却是虚空的一个空间,他的实体便早已在另一个角度了!

就在他挟着一身青芒,行云流水般畅快移动在敌人之间,突然拔空而起六尺,看来他似是盘旋在空中,但他的身下面,却出现漫天的光雨!

大砍刀有如怒涛的成层成束的涌向展若尘,沉重的刀身割裂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嗖”声,冷焰迸溅,威力万钧!

段八爷的身法怪异,几乎如影随形的几次与展若尘面对面而错过!

展若尘落地回转,便立刻变换身法,他做着极小的幅度运转,但速度上反倒更快,偏头避刀芒,侧身躲锐锋,皆都恰到好处,而中规中矩!

金圣千的大砍刀配合着令狐军的大砍刀,不断的呼轰着凶猛的狂砍,沙冲的金色旱烟袋挑打如风,不时现出佳作而指向敌人前胸――翻身而起的商弘更是怒骂着挥动挂刀再度扑上来!

反而,段八爷的攻击成了游斗,他的身法在变,变得出奇的快,快得令展若尘觉得此人有心机,也对自己构成了真正的威胁!

此刻――

二十四名易装改扮的紫英队大汉们,自然的便形成一个包围圈,每人手握挂刀,虎视眈眈的蠢蠢欲扑!

杀戮在惨烈的进行着……

展若尘并不急于痛施杀手,他衡情量势,总想在这些人的身上逼问出义母金申无痕下落,不过他也在心中琢磨,义母的下落也许连商弘也不知道,充其量他只是知道义母被掳这码子事!

内心的感受是忿怒,但形色上并未流露出半点来,他仍然沉着的近似麻木般应战,日光萧煞,面上瘦瘦的面皮阵阵蠕动着,那根根的筋络在他的体内游走,游移得令他的内心十分不耐――犀利的光影翻飞不已――流闪的寒芒交织成层――六条人影,便闪掠在生死一线的冷焰激流里,分不清谁是准来了――柳残阳《金家楼》第十 章高手之间的拼斗厮杀似乎有其一定的程序演进。一定时间内该是功力的抵消,之后,便是胜负的分野。一旦该分存亡的关头,势必溅血的辰光,总会在即将胜败前的―刹那间利现兆头,下论这兆头是凶是吉,谁也脱不了干系,躲不过造化的摆弄――展若尘突然弓身曲膝,他并不向任何有空隙的地方去闪,去躲,反而快不可言喻的往敌人最有利的刀芒中穿过去,只见寒芒成束的刃锋“嗖嗖”,展若尘竟技巧的贴着两把大砍刀的双锋之间越过,然而,沙冲那烟袋锅与商弘的挂刀却轻易的被他躲过――真绝,展若尘的“霜门刀”偏迎头的向段宏一刀,一连便是十五刀合为一刀,寒电穿射中,令孤军与金圣千二人对碰对冲着连连住一侧冲跌,一股股鲜血四散飞溅,狂标不已――就在同一时间里,商弘的吼叫尚未出口,银芒似来自天上,一闪而会他一掌,旋即挂刀飞上了天――不,天空中尚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双透赤手掌,怪模怪样的往地上跌落,打着旋转,商弘才狂啸出声:“嗷――”声音相当凄厉,只见他左手托起狂溅鲜血的右腕,鲜血则流过他的左手,那种痛,实在难以形容,不过只看商弘呼天抢地那种折腾,便可以想象!

沙冲躲的快,一个斤斗翻出两丈外,回身猛摇着头,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的不信邪――段宏的那把非刀非剑的兵器.在霜月刀的拨弄下,往外偏去,但刀势未回头,只见他右腕力震回扫,就在此时,那把刀的刀身“嗖”的便往故人刺来,而段宏的手上怪刀立刻变成了一把汪汪的尖刀――原来他的那把怪刀竟然刀身上套着刀,真正的刀却是他现在握在手上的那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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