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楼》第58/173页


“你应该心中明白,我一直不曾对你还手,是因为我要活捉,如果我要想找上贵帮总舵,你便是最好的带路人,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吧?”

伍才大声枭叫的道:

“我‘生死判官’伍才极愿领你上路,不过可并非是往我们总舵,而是幽冥之路。”

展若尘面色更寒的道:

“是吗?姓伍的,倒要领教了!”他一顿,又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相信你是无所遁形,只有尽展你的所学,免得被我制住以后就来不及了。”

“生死判官”伍才神色凄怖,挫着露出嘴巴外面的一排下牙,不顾一切的扑向了展若尘,他双手兵器,交互闪出,一砸一劈,搂头盖脸的罩上敌人……“霜月刀”旋劈宛似东山彩霞,“嗖嗖”声里出手便是三十一刀反袭敌人,而伍才枯骨头壳与尖刀并展,声势雄浑暴厉,完全拼上老命的毫不稍让,两人倏接倏退,匆匆交叉闪掠,刹时间拼杀得尘沙飞扬,鬼哭神号。

是的,伍才已把他压箱底的“回旋十八劈”与流星十八砸”全使展出来了。

别看他身材矮小,这时发起狠来,动作疯狂,膂力惊人,完全一副拼命搏命,同归于尽的打法,在“气势”已委实先声夺人,极富震慑力量,十招已过,展若尘竟未对他怎样!

其实展若尘有所顾忌是真,加上要将其活捉,便在出手之间打了挚肘而难以施出杀招。

又是一连串紧密与急快的相互劈砸搏斗中,两人再一次纠缠又倏分,伍才开始再一次抖动手上那只枯骨头壳,只见他右手尖刀圈出一道光弧,“嗖”声不绝的直往敌人推去,就在双方快要接触的刹那间,忽见他右腕力震,枯骨头壳暴闪三尺,有一股灰而泛黄的粉状物流瀑般的直往敌人身上飞上,伍才的身子却往侧面劲旋,抢向上风头。

狂野的怒喝如雷,展若尘的身子平空拔起三丈余,半空中他看着那股灰云自脚底板疾飞而过……这种毒粉他太熟悉了,先是常冬,后有戈超生,现在又是伍才使出来。

空中拧腰挺胸,一招怪异的“苍鹰搏鬼”,展若尘人未到口中已沉声道:“你逃不了的。”

“生死判官”伍才人刚落地,眼巴巴望着“化骨毒粉”消失于无形,而展若尘已到了头顶……一声怪叫,尖刀上迎,枯骨头壳尚未再及时挥出,―道寒芒其快无比的闪过去,刀芒已失,才听得“唰”的一声响,伍才便随着这声尖厉的凄叫,旋转着标血的身子直往断墙边冲去……展若尘落地,也不得不叹服伍才这位大护法反应之佳,那一刀明明是送上他的右腕,敌人竟然拔高三尺,使得肩背处挨了一刀……更令展若尘惊异的,则是“生死判官”伍才并未冲向断墙,他却顺着旋转的势子绕到了断墙外,刹时不见踪影,宛似根本没他这号人物……展若尘绝对想不到伍才会遁去……于是,他腾身而起,扑向断墙外,不料墙外接着的是―块黄土地,地上有血迹……于是,展若尘―声冷笑,顺着血迹往前行去,不几处已是黄沙一片,那不整齐的,宛似一座座小丘的沙包,―望无垠的,难辨东西……展若尘清晰的看到地上血迹在一堆沙丘后便断了,虽然地上仍然有一滩鲜血,但却不见人影,甚至连个足印也没有。

展若尘惊异的立刻伸手去挖地上堆沙,然而沙窝再深,下面仍是黄沙……展若尘不向得一声浩叹,自忖:“难道‘生死判官’伍才真有钻天入地的邪门功夫?”

这是一场不见胜利果实的搏杀,展若尘有些不信邪,他举步走到路边的几道断墙下,十分细心的查看―遍,墙边除了几株枯黄泛青的小草之外,并无任何疑状,遥望着滚滚黄沙,轻摇摇头,这才拉马准备走去,忽然间他望着那匹坐骑一怔……于是,他缓缓走到那匹马前面,审慎的细细查看每匹马的鞍袋里除了水袋与干粮外,并无别物。

展若尘难以抑制忿怒的情绪,立刻解开马缰绳,一阵吆喝,把七匹健马哄跑,这才无精打采的骑马往“勿归店”方向驰去。

泛红的日头已快罩向头顶,沙漠中惯有的热浪才开始滚滚而来,展若尘骑马越过一道沙丘,却发现一道沙丘包上有点点影子出现,那些黑斑影子顺着口光照射,看的十分清楚,那绝对不是石头。

顺手一横马首,展若尘拍马直驰过去,越近他越是震惊,只见竟是一批尸体,便在这些尸体之间,当有十二匹死骆驼。

十二匹骆驼……

于是展若尘记起昨日初到“龙泉镇”的时候,在那口“龙泉井”边遇见的提水老者。

急急落下马来,展若尘细看每一具尸体,果然,就在一匹骆驼肚子上,正有个老者双手抱着被开肠破肚的尺长伤口,仰面无奈的睁着―双大眼睛,风沙几乎把他的眼睛遮盖得泛黄,那副惨死模样,果真触目惊心……有此老者,展若尘立刻又想到那两位姑娘,记得有个十分惹人怜爱而又相当美的姑娘,她尚且好心的要照顾自己与她们同行,而当时如果接纳她的善意邀请,这时候便不会发生这幕惨事,至少自己会出手相助。

带着一份歉意,含着一股子悲忿,展若尘立刻在沙丘上再一次的细细查看死者……直到他一具具尸体查看完毕,才深课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好,没看到那两位姑娘,那么标致的姑娘,谁又忍得下心肠去杀死她们?”

终于,展若尘又骑马走了――

然而,就在他驰出二十多里外,官道边的那片断垣残壁一角,那堆沙包上尚有一撮枯草地方,已被人推移开一个二尺见方的地洞,一个矮子带着一身鲜血从洞中爬出来,只见他深深的喘下一口大气,骂道:“姓展的王八蛋,只要你深入大漠,早晚看老子收拾你吧,妈的!”

不错,这矮子正是下牙碰着上唇的“生死判官”伍才!

原来他发现展若尘一心要活捉他,心中多少还是产生恐惧,―旦落入姓展之手,就算姓展的不杀他,想他的身份――骷髅帮大护法,又怎能把姓展的带上“大漠骷髅帮”总舵所在?

其结果便只有一死!

于是,他凭着轻功,疾飞向一处沙丘之地,那儿正是一道地道出口,木板便埋在沙包下面――就在展若尘十分笃定的缓步走向沙丘,伍才已钻入地下顺着地道潜到了断壁下面,那儿正有一间地下室,他便忙着把伤处敷药包扎,直待外面已没有动静,直待马蹄声走过,他才自墙角走出来――现在――日头正开始偏西,大漠中一片燠热难耐,展若尘的坐骑口吐白沫,便他自己也口干舌燥――取出手袋,他先自喝了两口,又喂坐骑吸了几下,抬头望向远处,心中思自思忖,义母如今不知身陷何处,而“金家楼”如今有潘二当家主持,应可以对付外来的入侵者。

坐在马上,展若尘撕吃着干粮,他心中琢磨,“大漠骷髅帮”在大漠的势力相当庞大,他们的手段十分毒辣,只怕很难打探出他们的总舵所在地,自己如果不使些手段,怕这趟大漠之行将无功而返了!

展若尘吃完干粮,又喝了几口清水,更把剩下的半袋水喂了坐骑,在他想来,九十几里大漠之路,只不过几个时辰便赶到了!

不料沙漠的酷热,虽只几个时辰的路,也是令人难挨,尤其他骑的马而非骆驼,那匹大红马已是汗出如浆,白沫唾滴,远处仍是一片沙丘黄土飞扬!

一边绕过七个沙丘,前面,竟然出现―道黄土坡,有一棵弯腰驼背大树,稀稀落落的树叶掩遮下,有个老太婆靠坐在树下边,一张小凳子上面摆了一只木桶,一只木碗倒扣在木桶上。

这个老太婆包着头发,便口鼻也用布巾包扎起来,粗黄布衣裤下面露出一双大脚丫子,一双手背上满是灰沙,直不楞的望着这处。

另一边,有个老者,看上去五十来岁,手上拄了一根拐杖,他双腿分岔,跌坐在一边,口中不时的念叨上几句,但谁也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远处,展若尘已拍马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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