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122/265页


  原来是想讨要个去行宫的名额。
  金枝皱眉:“可我这里两人的名额都已经定下呈给王总管了。”
  “那还不简单?寻王总管改啊!”明月一脸理直气壮,“你要是不敢说,我去帮你好不好?”
  帮我?
  怎么三言两语就像是我欠她的了?
  金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面上仍笑嘻嘻:“这可不行,行宫年久未住人,恐怕有许多地方要修缮的,我们只去一人连个递锤子的人都没有。”
  明月撇撇嘴。
  她咳嗽一声,笑道:
  “妹妹,你恐怕不知吧?官家前几天还亲口褒奖了我父亲做官有道呢。”
  原来是想拿权势压人?
  她要是诉苦央求金枝或许能给她。
  可这权势威逼立刻就激起了金枝的不满。
  她小时无父,母亲不在身边。
  乌衣巷的孩童们欺侮她时,
  常用“我爹爹回来打你”之类的话来仗势凌人。
  明月这番炫耀爹的话或许能在别人那里起作用,
  可在金枝这种自幼丧父之人听来只有反作用。
  她当即收起了笑容,不紧不慢道:
  “既然是官宦子女,那就更应当谨言慎行,莫损了父辈颜面。”
  明月脸上笑容凝滞。
  金枝素来待女官们都笑吟吟,上回家里的腊味还分给诸人吃。
  让她误以为金枝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谁知在她这里碰了壁。
  她半天才想起应对之话:“司工这话从何说起?”
  连妹妹都不叫了。
  金枝板起脸:“别的不提,单是司寝那句‘横竖你们司工也没什么活计可做’就值得我们去王总管那里评评理。”
  “怎么,王总管设置下来的职责所在也要司寝说三道四吗?司寝是对王总管不满吗?”
  你!
  明月碰了一鼻子灰。
  好在她颜面够厚,勉强挤出个笑容:
  “既然司工不愿意帮我,那我便告辞了。”
  说罢就落荒而逃。
  “每司都只带两人去,怎么就她们人不够?!”
  虹霓不等她走远就愤愤然。
  云岚也不平:“肯定是她想多带几个人服侍自己。”
  金枝摆摆手:“不提她,还是盘算下行李。”
  对于整日埋首深宫的宫女们来说,去行宫小住还真是件大事。
  惠妃她们几个给金枝送了个艾草荷包,最是驱蚊。
  玉叶送来了一套样式时兴的旋裙。
  蔡狗子赠了一个竹筒做的水壶。
  金枝欢天喜地将自己的东西收好。
  轻装简行,挑个良辰吉日,这一袭大部队便终于出宫去往行宫。
  明月到底还是说服了紫烟少带了司衣的人。
  她自己带着上霜和思乡,一左一右服侍殷勤。
  应当是还记着仇,她在王总管分配马车时沉着脸拒绝和金枝同坐一车。
  金枝乐得不看她,最后与司仪欲行一车。
  司仪打起帘子瞥见明月的骄纵模样,皱眉:
  “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还要手下小宫女左右服侍。”
  “就是!人家是来做宫女的,又不是来给她做丫鬟的。”
  虹霓来了共鸣。
  金枝笑:“这丫头,不知道的还当我压榨你了呢。”
  一边瞧瞧给她使眼色。
  有些话掌管礼仪的司仪可以说,虹霓这样无依无靠的小宫女却不能说。
  欲行却混不在意:“虹霓说得对!”
  看来也是个直脾气的。
  金枝原来与这位司仪大人只是点头之交的同僚,
  这回同车对她的了解加深。
  原来她脾气耿直,虽重规矩却不是死板教条之人。
  只不过有时还是有她自己的小坚持:
  譬如喝茶的茶杯一定不能拿来喝水,焚香时一定要正襟危坐。
  金枝忽得想起朔绛。
  啊不,是许多年前的金条。
  他也是这般古板严肃,不愿变通。
  可再怎么举止拘谨古板,心底总还是纯真善良的。
  只不过,如今的他,早就不是金条了。
  金枝总觉得他隔了一层薄冰一样。
  唉,或许是家破人亡,逼得他迅速长大。
  这过程中不得已褪去过去的天真。
  就像她从前也是锦衣玉食的官宦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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