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230/265页


  金枝坦然,她和飞尘自小一起长大,见证过彼此的童年。
  可是并不意味着互相要绑定今后的人生。
  她变了许多,飞尘又何尝不是,
  他是官家麾下一员大将,要平衡同僚之间的关系,要在朝堂小心为官,要操心手底下一大票兄弟的前途。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走遍天下名山大川都要为他求符的镖师了。
  金枝笑:“娘我也不是和屠户娘子了,我如今也会吟诗作对了!”
  “真的?”苏三娘最大的遗憾便是女儿迫于生计变得文墨不通,一听她如今会吟诗了一下子就转移了注意力。
  翻了翻金枝从宫里带出来的诗文集,苏三娘甚为满意:
  “也对,像你爹……”
  她才说了个开头忽得住了嘴。
  金枝好奇:“我爹如何?”
  苏三娘却无论如何不多说一个字了。
  金枝摇摇头,
  她自小到大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亲爹甚为好奇,
  可每次向苏三娘打听他得到的都是含糊几句。
  这些年金枝只挖出了几句话:她亲爹是个做官的文人。
  这影响了她的择偶观,
  导致她在适龄婚配的年龄对那许多来献殷勤的郎君都视而不见,
  只想也寻个自己亲爹一样的夫郎。
  当时极为中意白大人就是因着这个缘故。
  再细想想,
  后来她喜欢上的官家也是文人,
  呃,
  也勉强算是做官吧。
  金枝不由得唇角上翘几分。
  她瞧了瞧天色,太阳正在头顶,官家此时应当用完午膳了。
  本来用完午膳要小憩片刻,可是官家没有这习惯,
  所以这时他要么是在画画便是在批阅奏章。
  批阅奏章久了应当眼睛会累。
  金枝有些可惜:
  要不是自己走得匆忙或许可以养一缸金鱼在官家案头,
  让他批阅一会便能瞧瞧鱼休息下眼睛。
  “枝娘!你在想甚?还不快去将羊喂了!”
  苏三娘一声喝令。
  金枝这才醒悟过来,她应了一声去喂羊。
  “还有玉叶,你去帮你姐姐!这么大娘子什么都不会,看你以后去婆家怎么办!”
  玉叶挤眉弄眼嘀咕:“亲娘就是这样:见不了面你就是天上的宝,见了面不过半天就要嫌你不干活。”
  金枝会心笑。
  姐俩挤在羊圈口笑得唧唧咕咕,又惹得苏三娘骂两句。
  **
  白天干活,到了晚上金枝便开始继续在夜里拉船。
  她将宰杀好的羊和猪捆在了太平车上,
  而后自己走到了前面拉起了车。
  车并不动,
  金枝嘀咕一声:“如今在宫里享福多了,居然连车都推不动了。”
  她往手掌上啐两口唾沫,
  而后一发力便将太平车拉动了。
  一路顺畅,直到瞧见前面有个斜坡。
  金枝有些犯怵,就怕力气不够,太平车反而从斜坡上滑下去。
  她提早就准备好了要用力,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劲。
  谁知到了斜坡上,居然没有什么阻碍之处,
  她毫无阻碍就上了斜坡。
  金枝舒了口气。
  还好还好,宝刀未老。
  下了斜坡,她松口气,取车尾的葫芦喝水。
  就见车尾麻袋的扶绳摇摇晃晃。
  咦?没有风啊?
  或许是适才太用力导致的?
  金枝没多想,取出葫芦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月色温柔,
  淡淡月华从天空倾泻而下,
  月光给她的轮廓打上了一层柔和的浅光。
  不远处的屋顶下有只橘黄狸猫从屋脊下慢吞吞走过。
  屋下房檐,朔绛置身于房屋阴影下,目不转睛盯着金枝。
  适才便是他出手帮金枝推车。
  金枝出宫第二天,他实在忍不住,
  夜里从宫闱出来想去见金枝。
  她果然离了他也照旧朝气蓬勃,
  一人将太平车拉得风生水起。
  朔绛在心里劝自己千万不要惊扰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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