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244/265页


  说罢便逼迫自己起身出门。
  金枝关了门,先纳闷起来:明天能有什么事?
  第二天一大早,立刻有了答案:官媒来提亲了。
  先不说宫里的使节各个穿戴隆重,后头还有人扛着一对活雁。
  原来官家昨天匆匆忙忙是去打雁。
  金枝忽得明白过来。
  立刻她又涌上一股暖意:官家从洛阳回来,旅途劳顿,来不及休憩便直接去郊野打猎。
  那位提着大雁的内侍是金枝从前认得的一位熟人。
  他小声冲金枝嘀咕:“礼部说用金雁代替便是,可官家非要亲自去打猎。说什么昏礼下达,纳彩用雁。”
  朔绛完完全全用了活雁。
  据说大雁绝不独活,一只雁生病或死去,另一只雁总会用各种法子将自己也折腾死,为的就是同生共死。
  于是自古以来成婚的古礼便是纳彩用雁,只不过有人用的是死雁,有人用的是木头雁,很少听说谁家用了活雁。
  可朔绛却执意猎来了活雁。
  他贵为天子,自然可以下令叫下面的人去办,可是他硬是自己骑马去狩猎,胳膊擦伤了也无所退缩,最后给她猎来了活雁。
  为的就是想要郑重与她完婚,不留任何一点遗憾。
  金枝莫名眼眶有些发酸。
  她遮掩的低下头:“完成仪式后就将这一对大雁放在猎捕的地方放生了吧。”
  那位内侍讶然:“官家也是这么说的。”
  金枝嫣然一笑,果然两人心意想通。
  “枝娘,怎的家里来了许多外人?”苏三娘去巷口买了几碗荞麦凉粉,回家就见自家院门口赫赫然站了许多人。
  打头那位内侍忙行礼:“见过苏夫人,臣等是接了官家的旨意,来向金娘子提亲的。”
  “哐当!”苏三娘手里的碗摔到了地上。
  院里散养的鸡见状忙围过来叽叽喳喳啄起了口粮。
  苏三娘顾不上赶鸡,张大了嘴:“你说什么?”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苏三娘脸色沉了下来。
  她不顾那些人,拉住女儿的手,将她拉进了院门。
  “哐当――”一声将院门紧紧关闭上。
  又将金枝拉进了自己屋里,这才坚定道:“不成,这门婚事不成!”
  “娘?”金枝有些讶然,娘为何如此抵触。
  苏三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胡乱拿白大人来挡箭牌:“白大人刚跟你散了,你又结了一门,叫街坊们看笑话不说,就是也对不起白大人。”
  “娘~”金枝冲她撒娇,“我和白大人早就约定好定亲是权宜之计,两人都无甚真心在里头,说不上谁对不起谁。”
  她心情愉悦,苏三娘却沉着脸:“反正我坚决不许!”
  她说不出个理由来,却一口咬定了不愿。
  眼看着外头纳彩提亲的官媒和内侍们等着,金枝急得团团转。
  她只好先吩咐那些内侍:“你们先回去吧。”
  内侍们心里有些纳闷:这官家的旨意到谁家谁家不是敲锣打鼓的相迎接,怎的这金家还一副不稀罕的样子?
  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只低低应了声“是”,却将手里的各色礼盒都留在了院门口。
  过一会玉叶也来求情:“娘,你就应了姐姐吧。”
  苏三娘没了素日来的好脾气,她油盐不进。
  见两姐妹都来求情她转而气得焦灼团团转:“不成,不成,官家三宫六院,你何必进宫去受那个罪。”
  “娘。”眼见到此时,金枝只好咬唇道,“可是我,心悦官家。”
  她声如蚊呐,一贯豪放的小娘子脸上也多了一抹红晕。
  苏三娘摇摇头:“从前娘便劝过你莫要嫁给官家,谁都行就他不行,你怎的不听呢?”
  “娘,官家不是那样人。”金枝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苏三娘剖白自己心上人的品行,“他人品贵重,不是那样胡闹的贵族男子。”
  “不是因着那缘故。”苏三娘终于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决然,“玉叶你先出去。”
  玉叶不明就里,但还是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母女两人。
  金枝满肚子的疑惑:“娘啊,到底是因着为何?”
  若是因为怕纳妾,那苏三娘从前当朔绛是寻常贵族子弟时待他也和和气气,怎的那时就不怕他三妻四妾了?
  苏三娘见房门紧闭,这才说出那个在她心里掩埋了多年的秘密:
  “金枝,是因着你,你爹……”
  她咬咬牙,到底说出口了。
  我爹不是个早死的小官员么?”金枝纳闷。
  “不是。”苏三娘摇摇头,“你爹是,福王。”
  福王是皇家血脉,琴棋书画极为出色。
  他是哀帝最宠爱的儿子,
  哀帝极其溺爱这个儿子,人都传言这皇位也许应当是他的才是。
  当时也有风言风语说官家要将皇位传给这位儿子。
  可惜后来城破,这位福王也不知所踪。
  金枝张大了嘴巴:“您是说,我是福王之后?我的翁翁是哀帝?”
  苏三娘痛苦闭上眼睛:“是!”
  **
  多年前,苏三娘本是小官之女。
  她生得美貌,又饱读诗书,在成都府有才女的美称。
  情窦初开的年纪,参加了一场蜀地官员的寿筵。
  寿筵上走错了路,无意中见了一位公子。
  那位公子生得风雅,长相俊美,从酒醉调戏苏三娘的醉汉手里解救了她。
  苏三娘对这位公子生了好感。
  再之后苏三娘出门上香被山洪阻断于山中,一起的还有那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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