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34/265页


  金枝转述着媒婆的话,脸上红晕一片。
  朔绛翻动着手里的书本:“那你要好好认字,他是读书人,你们也能更说得来。”
  金枝摇摇头:“我读书是为自己读的。”
  她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我家败落后我就没读过什么书了,所以总是很羡慕那些书塾里的孩子。”
  朔绛垂眸。
  所以她才会哼唱那首听上去文绉绉的艳词,
  所以她才会嘴上嫌弃自己的繁文缛节却总是一一满足。
  “以后店里的事情我来操持,你安心读书便是。”
  朔绛翻了一页书。
  金枝大喜:“那你今晚去南熏门赶猪!”
  她听了白大人说那里的命案后总觉得后背发毛,不敢半夜再去。
  朔绛:……
  “好。”
  南熏门在大内中轴线上。
  因此平民百姓殡葬丧事并不能从此门出入。
  可是全汴京要宰杀的生猪却都可以从这门进入。
  半夜寅时,朔绛提着油灯到了南熏门。
  数万群猪被赶猪人赶进城门。
  树上鸮鸟瞪着巨大的眼睛一动不动。
  一群老鸹“呱呱”叫着从头顶盘旋而过。
  黑压压一片。
  朔绛丝毫不惧。
  心里在想“也不知金枝那些年是如何一人半夜出没的。”
  一个小娘子,哆哆嗦嗦半夜在各个城门出没,不是宰猪就是杀羊。
  夜晚四野皆黑,鲜血淋漓。
  她会怕吗?
  他从宰猪人手里买过生猪,宰杀完毕后又堆上了太平车。
  捆扎得当后自己接过纤绳拉车往前走。
  过了狮子桥便是乌衣巷。
  朔绛停了下来。
  前面的路口金枝提着灯笼。
  看见朔绛她大呼小叫迎了过来:“你可回来啦!”
  竹编灯笼的空隙漏出橙色的光,照在地上将周围的黑暗燃烧殆尽。
  红色的光晕暖洋洋。
  朔绛心头也似乎亮堂起来。
  金枝帮朔绛推车,又说:“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又觉得家里也害怕。索性出门来找你。”
  朔绛好笑。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以后少听那些古怪案子。”
  说不定是那白某胡诌吹嘘自己的。
  说起白大人金枝声音带上了几抹羞意:
  “白大人是读书人,你也读过书,你说读书人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朔绛脚步一滞。
  他现在平日里做什么?
  砍排骨、拉太平车、宰猪。
  朔绛:……
  金枝:……
  两人一来一往,漫天瞎聊,很快就到了肉铺。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朔绛这两天一直心神不宁。
  就连来买肉的陈婶子都瞧了出来。
  她笑着打趣:“金条,你是怕你姐姐嫁出去没人照应你了?”
  朔绛一愣。
  他抬起头来。
  金枝正在对面街上跟人吵架。
  要是以往朔绛会嫌弃金枝此举不雅。
  可这回朔绛看着她的身影,呆呆出了神。
  “气死我了!胡二嫂子好不讲理!”金枝吵完后气势汹汹回了铺子。
  没人搭理她,朔绛眼珠子盯着她目不转睛。
  她伸出手在朔绛眼前摆摆:“你干吗盯着我?!”
  啊?朔绛才回过神来。
  他像是被蜜蜂蛰了一口跳起来:“我没有!”
  “才不会盯着你呢!”朔绛急急补充。
  晌午的时候有个小童送来一封信笺:“白大人说你那首诗帮你改了一下。”
  金枝洗洗手,擦干净才珍而重之接过信笺。
  她拆开信笺,激动招呼朔绛来看:“你看,你指点我写的那首诗,白大人帮我改了。”
  ?
  朔绛凑过去。
  他扫了一眼便皱起眉头:“月影拂花动,这个拂字用的最妙,居然改成了照?”
  “一字之差立刻俗不可耐。”
  金枝不满:“白大人可是有秀才功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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