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第80/265页


  这些天他们与金枝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或者说,坚韧不拔的金枝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精神支撑。
  此时她要被提审,诸人都面露不忍。
  反倒是金枝笑嘻嘻安慰诸人:“若我没回来,记得吃头茬韭菜时在桌边放置一套碗筷。”
  她不说还好,一说虹霓几个“哇”一声哭了出来。
  金枝又哄了半天这才起身往福宁宫去。
  她刚走到福宁宫宫门内就觉不对。
  小黄门们垂头缩着脖子,宫娥们放轻了脚步。
  让金枝想起暴雨要来前窒息的低压天气。
  她吸了口气。
  才进殿门。
  就听得如意踏跺金漆雕龙宝座之上幽幽的声音:“朕居然又错看了你。”
  金枝一愣。
  她的沉默激怒了对方。
  他冷笑:“你背着朕做的好事!”
  何事啊?
  金枝想来想去,难道是指她开垦御花园种韭菜之事?
  因不知是何事,只好含含糊糊回话:“托官家的福。”
  呵。
  事到如今还要嘲讽。
  朔绛心中起了无名肝火,本来就自觐见完游飞尘后便压抑着的情绪忽得被点燃。
  他冷冷盯着金枝,眼里似冰窟寒窖:“与朝廷命官勾连串通,妄图把持狱讼,该当何罪?”
  什么?
  勾结官员?
  把持狱讼?
  哪个朝廷官员,那一畦韭菜吗?
  金枝莫名其妙,这人是喝多了吗?
  泥人也有几分脾气。
  她当即梗起脖子辩解:“官家要草民死,草民不得不死。不敢勾结什么人。”
  “官家要臣死将臣押到午门斩首便是,何必处处戏弄臣?”
  “腾”一下,朔绛瞳孔里那一汪怒火,彻底被她点燃了。
  下一刻金枝就被一股大力钳制住脖颈。
  金枝猝不及防差点被噎死。
  她瞪大眼睛。
  原来朔绛将她脖颈卡住。
  他眼底发红,像被困在笼里的野虎,焦躁不安跃跃欲试。
  他将金枝的脸掰向自己的方向,咬牙道:“你以为――我――不想――杀你?”
  几乎是一字一句从牙齿间挤出来。
  这一团仇恨灼灼在他心里。
  烧得他六年来不得安生。
  刚被她出卖时,他固然失望固然伤心,可想的还是:
  其实金枝还能将价码定得更高些。毕竟她那么爱财。
  直到知道这些事背后站着皇帝。
  从前的儿女柔情顿时变得可笑。
  与其说他恨着金枝,倒不如说他恨那个懵懂无知害死全家的自己。
  他眼里渐渐燃起阴鸷的光,虎口也逐渐用力。
  原来是想亲手掐死她吗?
  金枝的脖颈一阵盖过一阵的剧痛,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在濒死一刻所有的忌讳都没了.
  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扬起了指甲。
  挥舞着手臂用力挣扎着。
  “嘶――”
  朔绛毫不意外就被她的指甲划到。
  但他岿然不动,眼中深邃。
  他关她在宫里,还没想好要不要杀她。
  她居然胆大包天,自己私自找到机会与外男诉苦,求外人救他。
  游飞尘昨天才进的京。
  她便迫不及待与他勾搭在一起。
  朔绛的眼底渐渐升起了阴鸷冷厉。
  金枝屈起膝盖用力踩他、踹他、蹬他。
  有时落空,有时中了,但朔绛就像没感觉到一样。
  她终于渐渐眼前泛起了黑,
  临过去前嘴巴喃喃说了声:“猪――鱼。”
  气管被锢住,她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两个字也不过是生死存亡之际想出的急智,想让对方念起旧日情谊。
  谁知朔绛真的松了手。
  金枝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她良久才平顺了气息。
  再意识到朔绛毫无举动,只定定盯着她出神。
  金枝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忙往后爬了几步。
  殊不知朔绛见她往后一步,心里越发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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