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定缘》第2/24页


  陈欣平早已将这两人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算了吧。我今天且饶过你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陈欣平顿了一下,看着程思远和白昭满含期待的眼睛,“她要到京城了!”
  程思远和白昭又是一口同声,“谁?”
  陈欣平扫了他们俩一眼,又将眼睛落在字酒杯上,“还能有谁?扬州的那个。”
  程思远不禁瞪着亮闪闪的眼睛来了兴趣,“就是那个柳家的姑娘?”见陈欣平默认了,程思远终于也开始端起酒杯,“是不是该恭喜你?那可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家闺秀!”
  陈欣平的回答透露着不满意,“那又有什么用?哼,大家闺秀,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人即便好看估计也是个绣花枕头,更何况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唉,还是你们好,跟自己的女人都能心贴心的。”
  程思远走过来,拍拍陈欣平的肩膀,“说不定也没有那么糟糕,回去看看吧,也许你还能满意。”
  陈欣平突然冷笑一声,“也不知道那柳怀裕到底怎么想的?居然那么挖空心思让自己的三个女儿都嫁到晋南侯府。难道他不曾听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么?!”
  半天没说话的白昭终于忍不住开口,“怎么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不明白。”
  陈欣平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心思再说什么,程思远替陈欣平解释,“柳怀裕是扬州督察使,管居四品。听说是为了报答欣平父亲的提携之恩将自己的长女许配给欣平的哥哥了。可惜,这个女孩子三岁因病夭折。转年,柳夫人又生一女,因为欣平的大哥已经随师父游历江湖,所以这个女孩子就许给欣平了,没成想,这第二个女儿因为溺水也没活过四岁。再转年,柳夫人才又生了这个女儿,结果又被柳怀裕许给欣平了。”
  白昭不由感慨,“嘿嘿,死了一个,又续上一个,这个死了,再续上一个,还真可以称得上是前赴后继了。”
  陈欣平本就心情不快,白昭的话在他听来显然又成了一种嘲讽。他还没还口,程思远又张嘴说道,“对了,欣平啊,你爹娘难道没有拿着你和柳家小姐的生辰庚帖去算一算么?你瞧我和霜儿的庚帖就是算过的。”
  “哦?”陈欣平眨着眼睛看着程思远,“结果如何?”
  程思远自豪的笑笑,“那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你看我和霜儿现在过得多幸福?”
  听了程思远的话,陈欣平自言自语,“难道我也该去算算?”
  白昭拍了拍陈欣平的肩膀,“欣平,别听他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的。那些毫无凭据的信口雌黄怎么能信?”
  程思远见自己的提议被白昭反驳了,心中十分不快,借口也扯得胡乱,“算算怎么了?谁能像你白二爷那么有福气,天上掉下来个大美人,让你捡了现成的便宜!”
  白昭瞪了程思远一眼,没说话。陈欣平认真的想了一想,“我还是认为白昭说得有道理!”
  白昭得意的笑笑,用眼神向程思远示着威。看到白昭挑衅的眼神,程思远一肚子气不知道该撒到哪里去。他哼哼笑了两声,“是啊,欣平,你还是别算了。要是万一算出来你们陈家的兄弟两个命硬克妻,那你可就别扭了。”
  陈欣平瞪圆了眼睛,怒吼还没出口,就听见白昭若有所思的说道,“哎呀,思远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你瞧那柳家的姑娘跟你家订了亲之后一个一个的死,现在这个还不知道能活多久。”白昭自言自语的说完,却看见陈欣平已然激动得直喘大气,直简就要晕过去。
  看着眼前这两个男人,陈欣平觉得自己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心衰症。瞧瞧他交的这两个损友,居然在他这么痛苦的时刻还那么凶狠的打击他。
  陈欣平气愤的指着程思远和白昭,“你们…你们…”他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狠狠一跺脚,“好,我这就回京城去!倒要让你们看看我是不是克妻!”说完,陈欣平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昭跟程思远对了一眼,“你这招真能把他逼回去?”程思远自豪的挺起了胸脯,对于陈欣平,他自认为还是挺了解的。
第三章
第三章
  陈欣平无聊的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该如何回去面对父母,面对那个女子。想到柳家的姑娘,他的手伸到胸口前,隔着衣服摸着那把金锁。父亲的话在犹在耳边,“这把锁是订着你的终身的。脑袋掉了,锁也不能丢!”
  当初他也提出过要退婚,但是陈老侯爷说了,退婚行,除非陈欣平或者柳家姑娘死一个!陈欣平这才绝了念头。他总不能为了退婚杀了柳姑娘吧。自杀,那是更不可能的!因此,他只有认命!
  他对程思远和白昭羡慕得要死。陈欣平觉得老天对那两个男人都格外的眷顾。程思远没人疼,老天就赐给他一个白霜儿,不但美丽而且贤惠,将程思远照顾得格外周到。而对平生最讨厌看账本的白昭,老天就赏给了他一个专会看账本的廖小菲。这一对一对都是配着给的。可偏偏老天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个能让自己主动交付一颗心的女人呢?为什么非要让他循那些老掉牙的规矩去娶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面的女人?!
  陈欣平开始痛恨自己的出身,如果他不是晋南侯的儿子,是不是就可以自己选一个满意的妻子?他不奢求他的妻子有多美丽,多聪慧,多能干,只要能让自己真心实意的去爱,能跟他将心比心,他就知足了。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向程思远和白昭一样在体验爱情之后再去考虑亲事的问题,但以目前的状况,这似乎已经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从小到大,仗着自己这幅俊俏的皮囊和显赫的身份,想跟他亲近的女人不在少数。说从没有动过心,那是假的。但毕竟有个柳箐箐像个天堑似的横在他面前,让他再怎么动心也无法逾越。也许,自己真的该听程思远的话,回家看看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唉,罢了,等这两天将岳州的几个病人安排好了,他就回去吧。已经很久没回家,该回去看看父母了。
  陈欣平走着,忽然觉得肚子叽里咕噜的乱响。刚才一直喝酒,都没有顾得上吃东西。空腹喝酒可是身体健康的大忌。陈欣平暗自后悔,再怎么愁也不能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呀。要是把自己的身子搞糟了,那会害得柳家姑娘守活寡的。
  诶?对了。陈欣平突然乐了。不如他把自己装成个病秧子,让那柳家的姑娘见了他的病弱之后主动提出退婚!反正距离成亲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柳姑娘选择这时候来,估计也是带着探看的态度来的。
  陈欣平的心豁然开朗,发觉头顶的天又蓝了,周围的人又都笑了。
  他走进路边一家酒楼,打算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已经过了晌午,吃饭的人少了。陈欣平一踏进去,就看见偌大个厅堂只有两女一男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看样子也是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陈欣平眨眨眼睛,面对着他的那年轻男人面目冷俊,英气逼人,但是望向对面女子的目光总是柔和而深情的,而他手边的一把刀更是吸引了陈欣平的眼睛。
  那把刀的外鞘很平实,没有点缀什么特别的装饰,可就那么放在桌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气却让人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秦护院,可否请教您一个问题?”
  这声音柔和甜美,如莺啼般清亮,说的虽是官话,但却带着吴侬软语的娇柔,使陈欣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去循着声音寻找它的主人。而这声音的主人正背对着陈欣平。那背影很美,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之后就再也移不开。
  那个男人微微一笑,“请教二字不敢当,小姐请问。”
  那柔美声音的主人再次开口,“我想知道您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男人淡淡的回答,“此刀名唤映月。”
  映月?!陈欣平心头一惊,难不成此人便是江南第一快刀秦铮?听说此人已在三年前于江湖上销声匿迹,怎么会在此刻此地出现?
  那柔美的声音又叹了一口气,“唉,一把杀人的凶器居然也用个这么美的名字!这世道…”
  陈欣平往里走了几步,他刻意选了一个可以使自己面对这柔美声音主人的座位坐了下来。一抬头,便看到了被秦铮称作小姐的女子。
  这女子黛眉微蹙如画,双眸清灵如水,虽然五官称不上绝色,但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美,气质高贵淡雅,就像是一朵绽放的幽兰,即便只是静静的开在空谷荒野,也会散发出独特的芬芳气韵而使人倾心。这女子头上有一只惹人注目的凤头金钗,做工不俗,就连凤嘴上所含的流苏都是纯金打造。这件首饰,怎么看都不像是民间的俗物。
  陈欣平正自瞧着,那女子又开口,“不知秦护院可否让我开开眼,看看您的刀呢?”说着,那女子的手便朝那刀摸去。
  “小姐的手只适合抚琴泼墨,这沾过血腥的东西会污了小姐的手。”秦铮这句话是委婉的拒绝,但语气是温柔的疼宠。
  那女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缓缓的收了回去。那双手柔白细嫩,皮肤晶莹得像是透明的,修长的手指柔弱无骨。
  这样的一只手,让陈欣平瞧得痴了。忽然,这只手缩回到衣袖里,那衣袖掩住俏鼻红唇,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睛带着笑意看向陈欣平。陈欣平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急忙也点头一笑,算作回应。
  背对着陈欣平的秦铮,呼的一下回过头来,瞪着陈欣平的眼光像是出鞘的尖刀般锋锐。秦铮转身站起,朝陈欣平走过来。
  陈欣平毫无惧色的迎向秦铮,主动开口,“敢问阁下可是江南第一快刀秦铮?”
  秦铮冷漠的点点头,“是。”
  陈欣平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莫名的涌起一丝敌意。他不屑的笑笑,“难怪!”
  陈欣平的这两个字包含了很多意思,但瞧着他不屑的表情,秦铮似乎猜到了其中的一种,于是秦铮的手带着隐怒握住了刀柄。
  “秦护院,”那女子突然开口,“我们该走了。”然后那女子吩咐一旁的婢女,“墨荷,我们先上车。”说完转身离去了。秦铮片刻不敢耽搁,扭头追上去。
  陈欣平也迈开脚步紧跟,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可否请姑娘赐知芳名?”
  “啪”的一声,秦铮的刀鞘拍在陈欣平的胸口,“我家小姐已经许了人家,请公子切勿纠缠,否则,我手上的刀就不客气了。”
  陈欣平正在楞神,秦铮已经熟练的将刀别在背上,然后翻身上马。陈欣平追出去,看着那载着佳人的马车渐行渐远。
  哦,真可惜!陈欣平长叹一口气,自己何必这么执着?再怎么兰心慧质的女子也注定是与自己无缘的!也不知道那柳家的姑娘能不能有这位姑娘这样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哪怕有她一半也好啊!
  他一番的摇头叹气,感觉肚子更饿了,所以他很快就又回到座位上,化悲愤为食量,大吃了一顿。
  柳箐箐坐在马车上,回想着刚才酒楼里碰见的那位公子。初次见面,自己本不应该给他那样的笑容,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笑了,而且是毫无顾忌的看着他露骨的痴迷表情笑的。
  那公子容貌俊俏柔和,气质文雅,风度翩翩,身材颀长挺拔,又透着健壮。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饱含善良和智慧,目光温柔却也锐利,好似能一下子看穿人的心思。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但难得的是在他身上却寻不到一点骄气。
  若是自己能嫁个这样的男人就好了。就不知道那晋南侯的公子会不会是这样的人物?哪怕有他一半也好啊!
  柳箐箐忽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她懊悔自己怎么能有这样逾矩的想法。对于一个淑女来说,这种想法绝对是可耻的。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已经到了岳州,距离京城已经越来越近,所以她只能想着该如何面对自己未来的“亲人”。
第四章
第四章
  陈欣平回到京城的时候,在回家之前先一头扎进胭脂铺子,弄了些贼白的粉扑在脸上。然后又用黛笔,将自己的眼窝画深。随后,又跑进成衣铺,买了几件宽大的衣衫穿在身上。陈欣平照照镜子,又刻意的假装咳了几声,然后满意的笑了。他已经成功的将自己改造成了一个病病歪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然后,他雇了辆马车,将自己摇摇晃晃的送到自家门前。当他踏进家门的时候,就佝偻起身子,时不时的咳嗽两声,装出一副重病的样子。
  所有的下人虽然对他躬身行礼,但却都用同一种奇怪的眼光偷偷打量他。“二少爷何时变得这般病弱了?!”所有的下人都互相问着这句话,但却是谁也不知道原因。
  陈欣平正朝父亲的书房走去,内院却传来阵阵琴声。琴声动听,婉转悠扬,曲调哀婉,如诉如泣,引得陈欣平停下脚步就地欣赏起来。忽然又有歌声传来,歌声柔美,莺啼翠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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