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盟》第34/133页


红羽公子好像还要说什么,青羽公子已咬着牙道:“好,好,晚辈等全部答应,酬金即时奉上,那么,二位前辈,人何时交予晚辈等处置?”

边说,青羽公子边轻轻拍了两下手掌,随着他的拍掌声,室门“咆呀”启开,豹眼鹰鼻的胜无公闪身而进,楚云在瓦面上看得仔细,耳中又听青羽公子道:“胜老,烦请你跑一趟,要后房的弟妹取纯金五千两,龙眼珍珠三百颗,紫玉五十方,还有……,还有叔叔床边的那座翠狮,都请一并带来……”

魔豹胜无公似是十分吃惊,他忧虑的道:“要这么多?二公子,这几乎已是我们现有的全部了……”

红羽公子苦笑道:“不用多问,胜老,烦你走一趟吧

启门声又“咿呀”响了,胜无公的步履沉滞,缓缓而去,金甲士“呸”了一声,不悦的道:“这老儿怎的如此死眉死眼?又不是向他要,用得着他肉痛个什么劲?而且,我们兄弟乃是有功才取禄,更非白饶,好像还冤枉了似的……”

听得出青羽公子是在强笑,道:“二位前辈且勿动怒,适才那位乃是晚辈等忘年挚友,忠肝义胆,豪气干云,如他有任何失态之处,万请二位看在家叔与晚辈等面上,勿与计较……”

金甲士又大刺刺的发了几句牢骚,空中各人便较轻松的谈了起来,言语之中,似乎已没有方才那股紧张而翳闷的气氛,但是,仍可以自双方漫无边际,缺少内容的词意中发觉,两方的距离是如何遥远,情感更是如何淡漠。

楚云深深为三羽公子目前的处境悲哀,一个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到了落魄失势的境遇,又该是多么凄凉啊。

忽地,他全身颤了一下,刚才,青羽公子曾叫魔豹胜无公到后面去,向“弟妹”取拿那些主物,那么,这“弟妹”是谁呢?是不是,是不是那萧韵婷?

楚云心腔又急烈的跳了起来,血腋宛如在奔腾一般,他双目如冰,面孔苍白,半晌,他的身躯轻轻飘起,轻俏得像煞一片落叶,悠悠渺渺地向后院中隐去。

金雕盟--十一、情怨纠结 虎入狼群

十一、情怨纠结 虎入狼群

这玄凌院是一座建筑得十分朴实的宅居,但是,却异常牢固与深沉,像一只巨兽伏在山腰,阴森中令人有着猛厉的感觉。

楚云的身形恍惚的飘着,似一片云,像一缕烟,那么轻灵,是那么幽蒙,又那么自然,极快的,又缓慢的,他在接近后院院墙之前,发现了一栋靠在角落里的孤伶房屋。

这间房屋的灯火亮着,断续传出阵阵人语之声,两名配刀大汉,远远的往来巡戈,时而交谈几句,神态显得十分无聊。

于是,楚云悄然行向那房屋的后面,他知道,假如他猜得不错,那房屋的后面或该有一扇窗户。

虽然,他是在“行走”,但却快速得似流光微闪,这迅速的一闪,是如此利落与自然,但却自然得足令一个武林顶尖高手难以察觉。

不错,楚云的推断对了,那栋屋宇之后,的确有一扇冰花格子窗户,可是,却关闭得十分紧密。

楚云的唇角浮起一丝寒刃的冷笑,这冷笑却蕴藏在无尽的忍耐之中,是的,他已经清晰地听见一个人的说话声,一个女人,这柔蜜蜜的语声,纵使在千百年后,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也可以即时听出来,丝毫不差的听出来,是的,这正是她,萧韵婷!

楚云站在墙角的阴影中,沉冥得似一座雕像,双瞳闪烁而冷厉,像一头伏在黑暗中待机扑噬的黑虎!

不一会,听到魔豹胜无公的声音,叫进那两名巡守大汉,三个人提着几箱十分沉重的东西,默默地向前面行去,在他们的身影隐没于屋角之后,一阵低微的啜泣自屋内幽幽传来。

楚云知道这是谁在哭,他以前亦曾经听过,也可以说,曾经享受过这泪眼的甜蜜与温馨,然而却不是在目前的心境下,更非目前的环境中,同样的,那室内的啜位者都是为自己在哭,但性质却因今昔的时光流转而大相迥异了。

平静了片刻,楚云悠悠起步,悠悠来到那座孤立的院角屋宇之前,房门正半掩着,可以自门缝中隐约看到室内的布置:家具虽然豪华,却显得陈旧而古老,巨型的书桌,笨重的太师椅,红桧木的卧榻,色泽暗淡的帘幕罗帐,衬托出一片凄冷幽臀的气韵,令人在无形中感到一股阴沉的压力。

于是――

楚云轻轻的叹息,轻轻的推门而入,一切都是如此轻灵,像是一个自冥寂中出现的幽魂……

在屋角一偶,五六口大木箱开启着,里面却已空空如也,一个纤弱而窈窕的身影,正以一面粉红色的丝中掩着脸孔在抽搐,旁边小几上的银灯摇晃,泛白的光辉映着她的侧面,有一股特异的,出奇的凄艳与落寞。

是的,这是――萧韵婷,楚云的前妻。

掩上门,楚云迷惑于眼前梦一样朦胧的氤氲,他飘然来到萧韵婷身前站住,尽管他心中激动不已,却仍能低沉而稳重的道:“很悲伤,是么?”

萧韵婷这时才发觉已有人闯进房里,她连忙掩饰的擦拭泪痕,强展出一个笑容,但是,当她目光接触到楚云那深沉而冷漠的面孔时,那带有强烈仇恨的面孔时,仿佛霹雳击顶,更好似骤然坠入极北冰海,全身血液竟如在刹那间凝冻住一般,面孔惨白而痉挛,她周身麻木地倒在椅上,双眸恐惧过度的瞪视着楚云,四肢颤抖着,嘴唇翁张着,她觉得室息,觉得生命之火已快灭绝,这可怕的永恒啊!

楚云冷淡的退后一步,道:“怎么,萧韵婷,你连呼救的勇气也没有了?”

这位美幻的少女宛如被毒蛇咬了一口,蓦然抖索了一下,她双手蒙着脸庞,艰辛地呻吟了一声。

萧韵婷将永远不会忘记她适才第一眼看见楚云时那种感觉,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厉鬼,看见了追魂的使者,看见了地狱阎罗的狞笑,这感受深刻强烈得几乎已使她的身心无法承受,无法负荷!更像煞一柄尖锐的利剑,直插入心!

楚云到灯光映射不到的黯影中,冷冷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变节的妻子,道:“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时的三媒六证?还记得我们的海誓山盟么?我想,你更忘不了我白发苍苍的老父含笑望着你配带凤冠时的情景,萧韵婷,你生得很甜美,真的甜美,但是,为何你会有一副那么狠毒的心肠?假如,在我病中你变了心,你爱上了别人,你大可明白地告诉我,你知道我会让你走,你知道的,又何必如此赶尽杀绝,想毁了我,更毁了我可怜的父亲,你为了什么?为的是你的淫荡、虚荣、无耻,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到底是什么颜色?你这毫无人性的毒蛇,畜生――”

楚云有些哽咽了,双目血红,面孔的线条更明显,更强烈,如刀削斧凿的显明五官在颤抖,在抽搐,使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一眼看出,他这时的内心是如何痛苦,如何悲愤,这心灵的沥血啊。

萧韵婷仰起头,畏缩地卷在一角,她恐惧而嗫嚅的道:“云哥!你……你听我说,你不能不替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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