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警官》第942/983页


  “琳琳,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是你们先想杀我的好不好?不只是想,而且付诸行动。现在我不是公安局副局长,只是韩博,我上有老下有小,在约翰内斯堡还有一个干儿子,我才三十多岁,不想死也不能死,总不能站大街上让顾思成来杀吧?”
  “你……”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旧事重提,想跟我算郝英良和钱中明的账,行啊,他们是我韩博送上法庭甚至送上刑场的,可是冤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又该找谁算这笔账?”
  以前的事,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余琳无言以对,别过头去默默流泪,常彩燕轻轻递上几张餐巾纸。
  服务员显然注意到这桌的气氛不对劲,上菜时小心翼翼,上完菜急忙退回角落,不想掺和客人们的事,不想触怒这三个怪异的客人。
  韩博抬头看看四周,意味深长地说:“琳琳,其实你真没必要为顾思成担心,他不值得你担心。”
  “他不值得,谁值得,难道你吗?”
  “我查处过你,你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担心我的安危,”韩博一边招呼她吃菜,一边不屑地说:“但是,从我们掌握的一些线索上看,你可能看错他了,郝英良当年可能看走眼了,你们信任他,当他是自己人,结果他却在暗地里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挑拨离间。”
  “有这个必要吗,你又不知道他在哪儿,不知道怎么联系,他一样不可能联系你,挑拨离间对我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什么看走眼了?”
  常彩燕很默契地从包里取出一叠账册,翻到有标记的那一页,轻轻放到她面前。
  韩博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果汁,“琳琳,这三笔款应该有印象吧,四千六百万不是小数字,你们当时难道就没想过会不会有人吃里扒外?”
  对这三笔款,余琳不是有没有印象,而是印象深刻。
  捧着账本看了好一会儿,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
  韩博就是为这事来的,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观察她听到这个消息、看到账本之后细微的表情。
  反常的反应和细微的表情出卖了她,种种迹象表明不是她看走了眼,而是自己看走了眼,唯一不同的是看错的不是顾思成,而是已死多年的郝英良!
  这就好解释了,如果顾思成当年真勾结外人、里应外合吞下这笔巨款,那么他出狱之后应该去花天酒地、享受生活,而不是跑深正来找自己拼命。
  太感情用事了!
  韩博脑海里浮现出郝英良生前的样子,沉吟道:“看来这四千六百万根本没被那个香港小混混卷跑,这一切全是郝老板授意的。居安思危,准备一笔钱存放在没人知道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他最困难的时候之所以没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也动不了,因为钱在哪儿只有顾思成一个人知道。至于为什么没告诉杜茜,一是担心杜茜不会要这笔钱;二是有我、晓蕾及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帮忙,杜茜当时也不是特别需要资金;三是他非常信任顾思成,也非常信任你,就算不告诉杜茜,你们将来一样会想办法把其中一部分交给杜茜,或者交给孩子。”


第1007章 最坏打算
  四千六百万人民币,现在可能不止。
  余琳相信顾思成不会把这笔钱用别人的户头傻傻的存在银行里贬值,更不会像解放前的土财主一样装起来埋在什么地方,肯定是以某种方式进行投资,可能在香港买楼,也可能投资股票或债券。
  对大多人而言这无疑是一笔巨款,对她余琳来说这笔巨款不管现在变成了多少,不过是一个数字甚至没什么意义。
  杜茜带着孩子在南非已站稳脚跟,掌管一家资产上亿的商城,这笔钱对杜茜或许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何况她一定会刨根问底,搞清这笔钱的来龙去脉,一旦知道这笔钱是怎么回事,她绝对不会要。
  真正需要这笔钱的人倒是不少,比如顾思成,比如钱小伍和宗浩,可他们在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人要是没了,要钱又有什么用?
  她就这么紧闭着双眼,对韩博的推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尽管双眼闭着,泪水却禁不住滚滚而流。
  该问的已经问了,她想说自然会说,她不想说不管你怎么问也不会开口。但这顿饭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又解开一个疑点,至少能确认之前关于顾思成有巨额作案经费的推测。
  韩博自顾自的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姜小山毫无疑问参与了,尽管后来被蒙在鼓里,但他给顾思成、钱小伍及宗浩提供过作案经费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鉴于他认罪态度较好,能深刻反省,我们公安机关可以暂不追究其刑事责任。你刚才也说过,我们还拐弯抹角带点关系,我们可以算沾亲带故。我和我爱人不想杜茜再伤心难过,我和你一样希望顾思成能够悬崖勒马,一样不想看到他走上绝路。至于钱小伍和宗浩,只要他们能够主动回国向公安机关自首,将来同样能争取到从宽处理。”
  显而易见,姜小山之所以没被追究,肯定是杜茜求过情,求他网开一面。
  毕竟那是南非,他在南非干了四年警务参赞,不知道认识多少南非高官,想把姜小山引渡回来不是什么难事。
  余琳意识到这是最后通牒,确切地说是最后的警告,下意识睁开双眼,拿起纸巾擦干泪水,有气无力地说:“韩局长,不管您信不信,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现在不知道,不等于将来不知道。”
  韩博侧头看看常彩燕,接着道:“你不知道,不意味着我们不知道。总之,你如果真关心真担心他们,如果真想为他们好,那就要拿出实际行动,积极配合我们公安机关,而我们也会恪守承诺给你一个劝他们迷途知返的机会。”
  “让我想想。”
  “给你12个小时考虑,这是我家钥匙,想通了退房搬回去;如果觉得顾思成能够成功,并且能全身而退,就把钥匙跟上次一样交给物业,而今天也将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
  “我上楼了,谢谢您的款待,您二位慢慢吃。”
  余琳心乱如麻,一刻不想在此多呆,起身拿起包,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走了放在桌角上的钥匙。
  外面有战友,没什么好担心的。
  常彩燕象征性地起身相送,目送她走出餐厅,坐下问:“韩局,您这是在做最坏打算?”
  韩博搓了一把脸,凝重地说:“我相信很快能搞清顾思成下落,但搞清其下落锁定其位置只是开始,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手里几千万不去享受生活非要跟我来个鱼死网破的疯子!十二枚雷管、六公斤炸药,至少能制作三颗炸弹,并且他手里极可能还有枪,我不光要对参与抓捕行动的干警和武警官兵负责,更要对广大市民负责,绝不能让他开枪,更不能让他引爆炸弹。”
  “迫不得已的时候,让余琳去劝?”
  “还有杜茜,如果不错意外,她很快会回国,很快会来深正。”
  “她俩能劝住吗?”常彩燕好奇地问。
  “离远远的喊话估计是劝不住,如果她们不顾安危深入虎穴,顾思成绝对下不去手,干不出拉着杜茜和余琳同归于尽的事。”
  “他会不会拿杜茜和余琳当人质?”
  “不会的。”
  “那杜茜和余琳愿意冒这个险吗?”
  “肯定愿意,不过我真希望事态不会恶化那一步,余琳虽然有前科,虽然参与过顾思成之前的行动,但罪不至死,杜茜更是无辜的,我不想让她们去冒这个险,更不想看到她们出事。”
  ……
  韩博未雨绸缪,在做最坏打算,顾思成此刻一样没闲着。
  事实证明,互联网是个好东西,只要舍得花钱,在互联网上没有什么买不到的。
  物流发展得也很快,效率高得惊人,方便得令人发指。
  上午给卖家下单,下午4点半,500多张身份证就寄到了。
  美中不足的是,500多张身份证中居然找不出一张看上去与自己有五六分相似的。而且卖家说了,想要货至少要等一段时间,这500张可能是卖家手里最后的“存货”。
  顾思成很失望,但没有灰心。
  整整计划了六年,什么可能性没考虑到?
  出狱之后一有时间就上网,疯狂地了解这个与六年前完全不同的世界。别的刑满释放人员或假释人员可能需要一两年才能适应,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不仅完全适应甚至能紧跟潮流。
  把身份证整整齐齐码好放进包装盒,塞到散发着消毒液味道的被褥下,走过去打开反锁的房门,装着散步在病区转了一圈。
  晚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看书,一个在护送服务台玩手机,玩得很专注。整层楼二十几个病房,只有六个病房里有病人,而且大多是老人。病人家属和护工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旁边病床睡觉,除了偶尔有人提着暖瓶去水房接开水,几乎没人走动。
  他到底有没有病,他比谁都清楚。
  楼下内科门诊的那个杨主任八成是个骗子,进去时刚说经常肚子疼,就“沙沙沙”一连开了六张检查化验单,所有检查做完拿着单子再去,那个主任果然说有问题,肠子有问题且问题严重,建议先住院输液保守治疗,实在不行要做手术!
  手术,顾思成是万万不会做的。
  住院治疗,顾思成非常需要。
  就这么顺水推舟办理住院手续,提出病房条件能不能好一点,院方又非常人性化地安排了一个“高干病房”,液晶电视、固定电话、宽带、洗手间、沙发应有尽有,环境和宾馆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不管主治医师还是办理住院手续的那些人谁也没提身份证的事!
  顾思成对院方的服务态度和提供的环境很满意,确认不会有人来打搅,回到“高干病房”再次反锁上门,靠在病床上拉过吃饭用的小桌子,打开电脑再次上起网。
  网购,当然要上万能的“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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