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敌人》第4/41页


  声声打响,步步走赢
  宽容
  你是否已经成熟
  向独身挑战
  寻找一个家
  夫妻冲突・婚外情・离异
  爱孩子,就是爱世界
  逝水流年

  缀语:三十岁,秋天的早晨

  《青春的敌人》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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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日期:2004年4月16日

  导言
  告别十六岁


  你在睡梦中没有察觉到这一天的第一分钟已飘然而至。也许你并非情愿地看到这一天的朝阳冉冉东升。但这一天却如期而至,这是一个自然的承诺。不过,你并没有察觉到此前此后有什么明显不同,甚至是好多年以后,你才偶然翻看到《刑法》第十七条的规则--从十六岁开始,你必须对自己的全部行为,承担全部的法律责任--因此,十六岁比起十八岁来,显得更为重要。从那时起,你已在法律意义上,长大成人。
  过了十六岁生日晚会,你已抬起腿,跨越交界地,走进了纯粹的青春地带。
  这是一个内心纷繁的极不平静的年岁。你怀揣着童年之梦,为流行风和男欢女爱而欣喜陶醉,但所有所有的困惑又刺伤着你从未受过伤害的心灵。此时,由于学龄限制和教育水准的阶区不平衡,南方诸省的十六岁少年已走到十字街头,面临人生的第一次抉择:是作工,还是上大学。而大多数江北少年却相对平稳,处在高中二年级的好年华,壮怀激烈而又心事忡忡。因为尚未意识到自己就要去应付生活了,或者刚刚有所意识,因此你只是觉得,许多担子注定要你承担,但无论如何,都谈不上迫切。
  一九八八年夏末,大型系列电视政论片《河殇》震动了中国,在参加研讨会之后,我约了发言的几位少年,去北京素食斋共进晚餐。
  "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好像现在还是十五岁。"范向后仰身,翘起座椅的前腿,又挥着餐勺说:"可能十八岁会有点儿变化吧,谁知道呢!"
  黄和孟说,学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几乎没有别的生活内容,但隐约中,又困扰在无穷的问题之中,好像在跟一大堆无形的敌人打仗。"觉得累极了,真想让时间停下来,让我们好好睡一觉。"黄补充一句话说:"最后是一睡不醒。"
  姜,十七岁,明年就要毕业了。除了硬着头皮去高考,他别无选择,也无话可说。倒是我慷慨请客的作法,让他充满好奇,"是不是常常这样做"、"去过哪些有名的酒家"、"哪儿来得这么多钱",一直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何沉默寡言,是中专护校的学生,日后我们成了朋友。在随后的整个冬天,他多次说没办法把心思集中在学业上,他在为一位出色的女同学,害单相思病。在他的学校里,每天下午最后一次下课铃响过,男生们早已候在教室门外,等着女朋友,然后骑车去"老地方"。
  韩是一位活泼的女孩子,第二天便把电话勇敢地打到我的办公室,希望超越友谊。
  宋显得桀骜不驯,天天跟父亲对骂,恨透了家长制。而一切造反精神,都能引起他的共鸣,为此,他崇拜《河殇》。
  他们兴奋极了,不断地打断别人的话题,滔滔不绝地证明自己,甚至开始不耐烦地刁难餐厅服务员。是呵,十六岁本该是轻松欢愉的年纪,但他们却没有多少机会可以尽兴。于是,他们渴望表达,渴望有人倾听,渴望知道真象。
  "我们这么大的人,和你们,有什么不同吗?"黄突然问。
  "你们想说话,对古往今来的事情都要评价。我们只是在听,有时候笑一下,好像有点疲倦,也可能是学会了容忍。"我的回答得到了尊重,但却没有得到认同。这太好理解了,因为十六岁是一个只相信自己的年龄。和你一样,他们认为世界应该为他们而存在,而一切原本就应该如此。
  你无法清楚地知道,前辈心中沉淀着怎样的沧桑。实际上,在父母孕育你的生命时,中国社会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他们直到七十年代末,才颤巍巍第一次触到录音机的按键,那感觉,就像是古时候的乞丐摸到了皇上的衣袖。那时,一位名叫白桦的老诗人曾为"阳光,谁也不能垄断"而奔走疾呼,人们更多地记得他,是因为他的《苦恋》,他曾被迫低下头去,保持沉默。那个年代,着实荒唐,居然所有的杂志都在喋喋不休地争论同一个问题--艺术作品能不能描写爱情!在你的脑海里充满着罗大佑、谭咏麟、张学友、王靖雯、朱哲琴的时候,你注定无法想象,就在二十年前,李谷一曾为演唱中运用"气声技巧"而艰苦抗争,一位名叫周荫昌的专家,竟把自己的讲座制成录音带,告诫青少年说:"港台歌曲是黄色的糜糜之音!"在整个八十年代,邓丽君的名字十分可怕,只因为她曾在台北表达过"将用歌声征服大陆"的艺术野心。这一串串与政治风云有关的名字,深埋在长辈心中,一经提起,往事如云。当他们在现实世界生活时,往昔一直是他们抹不去的记忆。对他们来说,崔健完全是一种陌生而又别开生面的歌喉,他用"这世界变化快"描述了八十年代。
  然而你,十六岁的新人,从你记事起,组合音响就在你的沙发旁大声喧嚣着。你有幸乘坐叔父的本田车,不到两个小时,便以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完成了从天津到北京的全程奔跑。于是,你对着京津高速公路说:"世界真小。"在餐桌旁,母亲请来的那位历史学者让你看不顺眼,不知道他何以那样自得,于是你会单刀直入地对他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历史,只想知道你赚没赚到钱?"母亲立刻现出窘态,客人也为此感到尴尬。但你却踌躇满志,自认为切中时弊,敢想敢说。你相信,自己的价值观没有错,并且强调说,世界本该如此。
  你哪里知道,金钱也只是九十年代以后才显得如此重要。在这个日趋享乐的现实社会中,前辈们常常感到无所适从,因为亲情越来越廉价,人情费却越来越高。他们曾在漫长的年代里与世隔绝,故步自封,过着平均主义的日子,直到一九八一年才真正打破死气沉沉的生活,开始向幸福转折。但他们的舞台被动而狭小,历史留给他们修改错误、建设图强、迎接挑战的时间又是那样短促。突如其来的变化使他们猝不及防,长期的闭关主义使他们丧失了应有的天才。在他们的眼里,世界已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越来越难于适应。
  不过,你却无从比较,生下来就在一个全新的时代。长辈们经历过的那些动荡,在你记事之前业已完成,人们已从集体主义走向各行其是。你比旧时代更自由,更不容易满足,并且已习惯了享受生活和肯定个人之间的爱情。
  你不打算像父母那样关心政治新闻,讨论时势,尽管你有着比他们更加强烈的同情心,但是谁对谁错,你并不想知道。你可以一读再读琼瑶的《我是一片云》,读金庸的《侠客行》,看数字视盘,摆弄令人着迷的电脑游戏。这倒不是逃避不理解的事物,更多的只是你不关心那些远离你的故事。你的生活信条不再是斗争,而是幸福。
  我在河北一家宾馆遇见过一个十七岁的南方少年,他已读完高中,做了打工仔。他可以把福建沿海各个节气的各类虾价,津津乐道地叙述一番。那种精确程度令我瞠目结舌,然而他却不知道当时的全国人大会常委会委员长,究竟是万里,还是李鹏。起初,我不无忧虑地望着他,但后来当我们作成一些小生意之后,我的确为他生意方面的精明所倾倒,他的热忱的奔忙、天才般的精打细算、适度的慷慨,渐渐感染了我的心。他留给我的记忆是美好的,而他的"不完美",完全是因为他的新信条。
  在北京大学读书时,我曾把《尼克松回忆录》中的一段文字摘录下来--

  对美国社会的一般风尚和日益严重的自行其是,对嘲弄或抛弃社会行为和两性行为的传统准则,心理学家、教士、家长纷纷忧心忡忡。我的确也认为,这些越轨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一种富裕病,但从一定意义上讲,它又是美国文化有了真正改变的表现。所以,共和党人与其只是哀叹世道不古,还不如去设法理解它。

  尼克松说这段时,美国的成年人正隔着大代沟,俯视着新青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慌。那时,整个世界经历了现代人最痛苦剧烈的精神质变--第二次世界大战留给人们痛苦的记忆、共产主义的崛起使全球动荡不安、铜臭味在人们心灵中飘荡--于是,"垮掉的一代"应允而生,美国社会发生了剧变。面对一九六四年美国各大学的第一次暴乱、性解放的过头、毒品的迅速蔓延,美国长者无不觉得新一代染上了世界末日的气息。那情景,与今天中国的恐慌十分相似。然而,让我们抬眼看一下,今天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大亨、市政厅里的要员、机场候机楼里的外交家,哪个不是从那个动乱的年代走来。他们的头上没有圣人的光环,却分明带着世界的朝气。
  这是一个提示:未来不会在新生代手中丢失。
  在走访了形形色色的十六岁人之后,我们得出了一个普遍的结论:十六岁看不起周遭,但又被周遭所吸引,努力抵制着世界,同时又在适应它。就在这种抵触和适应的矛盾中,内心冲突和精神压力产生了。十六岁的人认为,这种无处不在的压力,妨碍了行动自由、理想的实施、个性发展、含蓄而沸腾的初恋,因此是一切烦恼之源。
  此时,你向少年时代不停地挥着手,转身靠近青春的门槛,但迎面扑来的风却令你窒息。你的父母变得更加鸹噪,每天都要唠叨你,为此你几次想到离开这个家,永远不再回来。你珍视与父母不一样的东西,为之不懈抗争,以争取它的合法存在。于是,你第一次伸展腰肢,试着与父母唱对台戏,并把一切叫倒好的观众,视为青春时代的第一批敌人。
  在很多宽容或溺爱的家庭里,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到舒心或无所顾忌。在另外一些家庭,情况却不是如此。你必须不停地以各种方式警告父母:"时间到了!""我要自己下地了!"但他们既不像那些无知的父母疏懒于管教子女,又没有西洋家庭中那种脉脉含情的从容。他们依然报着包办带管之爱,紧盯着你,企图拆看你的信件,得到你的日记。但你珍视自己的隐私权,甚至恨不得如法炮制,也拆开母亲的几封信,然后告诉她:"请记住您现在的愤怒,这和我的愤怒没什么两样!"的确,隐私权,成长的标志。一个女孩子可以因为自己的日记本被好朋友不经意地翻看而痛哭失声。十六岁,心灵在日渐丰满,你开始把自己迷乱的星空、羞于启齿的冲动、不着边际的向往、对周围人的怒气,统统记录下来。恐怕直到大学毕业,日记将是你最好的、悉知你一切秘密的伙伴。
  你没有支配自己时间的自由。父母也不打算把上大学对于中年生活的益处,用一种显而易见的办法说给你听,或许他们自己也并不清楚读书的真正好处,只是想以父母的名义胁迫你放弃别的兴趣。你哪里知道,你的父母都曾参加过或听说过七十年代末的那几次高考,被吓怕了。一九七七年冬天,全国有570万人参加高考,但全部高校只能从其中招收27.3万名学生。一九七八年夏天,1160万人挤进考场,但录取名额仅有50万。直至80年代,高考始终是激烈竞争的代名词。我的一位北大同窗回忆说,十六岁那年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是,妈妈劈手夺走她的《悲惨世界》,转身投入火中。理由是,两年后她要参加高考,因此她必须把全部心思,铺在早已烂熟于心的数理化课本上。此外,她家在青岛农村,高考是改变农民身份的唯一办法,必须全力以赴。实际上,今天的高考只是在应届毕业生中进行,本来你可以轻松地对付它。只因为父母过分地要求你把一切精力献给它,你才变得如此讨厌它,讨厌一切考试和读书。在很长一段时光中,你是靠沉默不语的赌气,打发掉了饭桌上的时间。
  不过,这是美丽的16岁,无数新奇而神秘未知的幻境夜夜集临。一种晶亮的情愫在身体里涌动,就连肌肤与衣服的轻微摩擦,也会带给你某种震颤。有种似曾相识的情绪使你坐卧不宁,念不下书。你总像是企盼着什么人的出现,只要那个人与你不期而遇,你就会凭空增添出喜悦,觉得充溢在胸中的全部都是明媚的阳光。你也会发现,许多男生每逢从眼缝里瞥见女生来了,便会拼杀得更勇,施展出全部球技,而十六岁的女孩子已学会含情脉脉,用眼波传达声音。那时,最淘气的同学天天宣布着"午间新闻":李在食堂替梅买饭了,陈总是借赵的小说,周最爱给王讲题,林在生物课上一共看了阎27眼……在这种新闻的包围下,你的目光瞟来瞟去,最终落在了最能吸引你的那个人身上。为此,你写下了无数封从未发出的长信。由于你一段时间内神情恍惚,你的父母确信这是"早恋",于是他们和他们所构成的社会舆论,再也没有放过你。直到你捂着伤口,痛苦地退却。
  一九八二年夏天,我在北京农业大学见到一位十四岁的少女。她漂亮、多情、爱读言情小说。在她略略早熟的眼神里,可以看到奇异的梦幻。但十六岁时,她却疯了。她的父母为阻止她继续追求语文老师,把她强行转到延庆县一所中学。在一段时间的反常的静默后,她爆发了第一次间歇性精神分裂。在大雨滂沱的深夜,她跑到长安街上,在幻象的精神世界里躲避着魔鬼的追逐。人们找到她时,她正惊恐万状地躲在公安部大门旁的一只邮筒下。此后,她每每发作起来,总是对男性施以恶性纠缠,即便是正常时,她对那些正常的年轻夫妇也总是怀有一种神经息息的病态看法。一九九零年,我在先农坛再次见到了她。她围坐在一把吉他旁,对爱情话题依然有着浓烈的兴趣。我不得不在简约的和弦中,为她唱《玻璃心》,那是她十分喜爱的一首老歌--

  爱人的心是玻璃做的
  既已破碎了就难以再愈合
  就像那支摔破的吉他
  再也听不到那原来的音色

  她对多年前发生的一切小事,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可想而知她热爱那些岁月,依旧愿意充当她曾梦想过的那些角色。
  我常在想,为什么看到孩子长大了,懂得恋爱了,首先涌上我们心头的不是喜悦,而是忧虑和恼怒。退一步说,不高兴他们情窦初开,就非要用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甚至用非人道的手段去对待他们吗?为什么我们不能以特殊的开明态度,去应付这个富于特殊激情的女孩子留给我们的难题?为此,我常常感到一股《儒林外史》的味道,似乎作父母的责任,只是为了阻止感情问题带来麻烦,至于儿女是否快乐,那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因此,宁可把儿女逼疯也不能让他们谈上恋爱,成了一条天经地义的原则。当我们看到《成长的烦恼》时,每个人都会为那位美国父亲用自如的方式向十四岁的儿子解释爱情而感到,但回到我们自己的现实中,却没有多少中国夫妻能善待十六岁的初恋。
  我们可以断言,两代人由此造成的紧张关系,不会在10年之内有所改变。这种改变不取决于父母认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看过几部美国家庭片,它必须依靠于文化环境的整体变化。可以说,家庭民主不是学来的,而是滋生在心灵深处的宽容的流露。因此,你注定要在长久的受挫中,幻想出这样一种父亲,每当你心神不定时,他便拉来一把椅子,坐到你的旁边:"怎么样儿子,谈谈你的看法?"你甚至想象出,他轻轻地点燃一支烟,亮光在星夜中一闪一闪。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仅仅是一个梦。而班主任与你的父母联手,共同对你不依不饶,倒成了一个明显的现实。而且,比起父母来,老师作得更高明,她要你自己拆开信,快速读给她听。事后,还为这种既不侵权违法又没对你放松要求的作法沾沾自喜。当她敏锐发现了苗头,她会连连找你谈心,说些大而无当的空话,要你不要"早恋"。
  但实际上,"早恋"是一个内涵极不科学的概念。既然大多数的十六岁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恋",那就说明十六岁之恋完全正常,何以称之为"早"?可以说,只有那些不善思考、人云亦云、习惯了以简单划线的办法来认识世界的民族,才会偏执地硬性规定说,某某年龄之前的恋爱,即是"早恋"。他们忽视个体成熟的差异,至于你的身心是不是已发育到了必需爱情不可,他们不屑花时间去研究。
  此时,学校不再是现代教育家们构想的那样,成为为学生排忧解难并纠正父母错误的机构,相反却成了延续和扩大家庭失误的场所。老师们禁止学生去尝试个体之爱,以便始终如一地强化竞争训练,把智商当作是学业成绩的最高标准。他们没能增添学生们的社会情趣和从属感,而是在天下为公的大话下,赋予学生一种纯属于个人的生活意义。实际上,这为你的整个人生抹上了一层阴影,以致于当你处理未来的友情、职业、婚姻时,竟不知道可以用对话和合作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面对这一切,你总是不欢愉,却总是充满梦。你对未来有着任性的设计,认为只要有机会实施,准能大功告成。但那一天太遥远了,于是,你期盼着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的到来,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为了抵御烦恼,你作过许多梦。你甚至想过用私奔、自杀、以及一切消极的办法去恐吓父母,让他们后悔终生。你曾发誓说,有朝一日,自己有了孩子,你一定会是位好父亲或者良母,绝不打骂孩子,给他充分的自由。你曾幻想过,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去作一名坏警察,天天把在学校路口,专门刁难那些曾和你过不去的老师。你也曾作过梦,幻想自己成了权威,宣布一切清规戒律犯法。
  十六岁,人人的口袋里都藏着一长串闪闪发光的名字。此时,你把伟人的长明灯毫不犹豫地接过来,供奉在心中。你崇拜自己的英雄,并成为英雄的捍卫者。对于那些与你有着相同缺陷的英雄,你会格外推崇,以此例证自己也会成功。矮个子一定会爱拿破仑、列宁、邓小平。不被人理解,便想想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打不好篮球,就抬出尼克松,这位美国总统从未在运动场上感到过协调。提起果戈里终身没能改掉手淫的习惯,许多惊惧的男孩子得到了莫大的安慰。而西塞罗的口吃和马连良的大舌头,使无数口腔缺憾者不甘于现状,崔健别具一格的摇滚更是鼓舞着大批人,操着货真价实的破锣嗓子满街在唱:"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无穷无尽的烦恼和漫无边际的梦幻,叠迭交织,晖映明灭。此时,青春的顽敌,一半来自于环境,比如社会不允许你释放少年人的感情,另一半则藏在你自己的性格里,比如你的自卑。你决定要勇敢战胜它们,并看到了希望的灯火在未来闪烁,也看到灯火辉煌的路途中出现了更多的敌人。你必须不断地击倒它们,从它们身上跨过,才能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为此,你向你崇拜的几位兄长请教,你找遍所有书摊儿,去购买涉及青春的书,付不起钱,便蹲在地上,一声不响地读完。为能找到一剂万能良药,你苦思冥想着。但你的收获并不大,甚至常常得到刚好相反的效果。或许,你听到D・贝尔这样一句话,会恍然大悟。贝尔说:"一代人为之艰苦奋斗的事情,在另一代人看来,往往平淡无奇!"正是因为世界的复杂多样化和无限运动性,前一段时间的经验和教训常被后一段时间否定掉,一个人的经验和教训常被另一个人所推倒。这就是你总想从别人那里学点儿什么经验,但到了你那里却统统变成了教训的原因。
  我必须在你读这本书之前告诉你,智者增添自己的感受,愚者才寻求别人的答案。
  感受将增加你的水平高度,使你变得成熟和健康。当你陷入困境,感受会使你自发地得出自己的答案。即使你无法直接找到解决困难的办法,感受也会让你保持达观。事实上,困扰你的事情,特别是来自环境的那部分困扰,你完全可以采取一种迂回的办法来对付。你可以绕到它们身后,继续走你的路。
  如果是为你开启皆大欢喜的药方,这本书可以叫《消灭青春的敌人》,或《怎样度过青春》。但我坚持认为,一部书的好坏,不在于它提供给你多少答案和照章行事的办法,而在于它是否提出症结,给你启示。一部书,当它流畅的语言吹进你的心湖,揉碎蔚蓝的波影,引起你胸中美丽的回声,当它轻轻诉说,把特殊的形式美舒展在你面前,当它不断勾起你的追忆,使你感到朦胧和醉心的澎湃,当它优美的思维超越你想象力的边缘,使你发现许多事情你早想宣泄但却始终没能形成语言,当它把你渐已逝去的从前一步步复原,又把你正要面临的未来说给你听,这部书便当之无愧堪称好书。尽管它罗致了不少伟人的格言和劝诫,罗致了大量的现成办法,但你不要刻意遵从。答案--特别是别人的答案--远不及你自己的感受博大精深。
  读书不是为了记诵别人的答案,而是为了增添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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