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逆光的伤口》第25/52页


  “好吧,正好我也饿的心乱如麻!”
  “那去什么地方呢?”白慧慧问。
  “你说吧,优先权掌握在女性手里。”
  白慧慧的活泼瞬间恢复了,她温柔地点了点我的鼻尖,在我耳边说:“去我们第一次去的录像厅,好不好?”
  “好是好,我没意见。不过,你就不怕我还像上次那样吃你豆腐,占你便宜吗?”
  “哼,你坏死了,还好意思提以前那事儿。”白慧慧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胳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子,颇像红唇吻过的痕迹。对于这个杰作,白慧慧十分满意,她兴冲冲地对我说:“这是一件不错的艺术品,应该属于人体彩绘的范畴。”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慧慧的身体,不怀好意的说:“你的身体用来做人体彩绘还差不多,高山流水,烟雨朦胧。”“才不是呢!你那芦材棒的身材才适合。”白慧慧反唇相讥。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只能为艺术献身了,但愿此举不会让人感到视觉上的不适!”
  “那太好了,我肯定去捧你的场,顺便欣赏一下这个抽象的艺术品。”白慧慧眨了眨期盼的大眼睛。
  “那你就不怕看到一些似曾相识的老面孔吗?”
  “什么呀?”
  “我把你的面孔绘在我屁股上了。”
  “欠揍呀,你……”说完,白慧慧又在我的另一条胳膊上留下一件人体彩绘,她还向我解释说,这是为了体现艺术上所讲究的对称美。
  我心里想,这些学艺术的是不是都有点儿虐待的倾向呀?就像那个画向日葵的凡高,动不动就想用刀子割掉自己的耳朵,或者是拿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口腔,难道这些都是艺术的动力吗?我不明白。
  转眼已到了录像厅,我前前后后观察了一阵子,然后拉着白慧慧的手,迅速窜了进去。毕竟现阶段的舆论,往往将录像厅和毛片联系在一起,这一男一女手牵手进录像厅更不是什么体面而光彩的事情,所以我不能太张扬,我只能谨慎行事,一切以静制动。
  上了二楼,从窗口又冒出一个头颅来,这家伙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们,他满脸堆笑的说:“兄弟,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给盼来了。”“你是在盼我的钱吧?”我边说边掏出五块钱塞进窗户口,随后搂着白慧慧的肩膀进了放映厅。此刻,我心里竟油生了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白慧慧找到了上次坐过的地方,用手纸在凳子上擦了擦,示意我坐下。我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大屏幕上放映的是一部曾经荣获多项奥斯卡大奖的爱情片,文艺气息极其浓厚,但我对此并不感兴趣。我个人感觉,这些附庸风雅的片子过于沉闷,拖沓,故弄玄虚,它们远没有三级片来得痛快淋漓,因此我对《色情男女》的兴趣远远大于《英国病人》。
  大厅里的人很少,从纸糊的破窗户外还不时窜进“嗖嗖”的冷风,白慧慧紧紧的裹了裹衣服,说:“有点儿冷!”当然,女人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装傻逼。这句话像暗号一样诱导着我,让我大受鼓舞,不能自持。于是,我紧紧地把她拥抱入怀。与此同时,我看见自己的舌头像手一样探进了她的嘴里……
  “别闹了,人家的肚子都饿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几分钟后,白慧慧忸怩着身子,用手指头使劲地戳了戳我的后腰。
  我拍拍她圆溜溜的小屁股,说:“好吧,吃东西。”
  白慧慧拢了拢头发,从容地在背包里掏出几袋子零食。我随便撕开一包薯条,“吧唧吧唧”地咀嚼起来。
  白慧慧撇撇嘴,严肃的说:“声音小点儿,人家还要看片子呢!”
  我立即不敢出声了,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薯条放进嘴里,让它慢慢变软后,再吞进喉管里。而白慧慧则拿了个大大的烤红薯,细嚼慢咽起来,我真怕这丫头吃多了红薯,转眼会忍不住放个什么颜色的臭屁,到那时,这团毒素或许就会冲进我的鼻孔,直接影响我的呼吸道系统正常运行。
  想到这,我忐忑的瞅了瞅白慧慧,她的目光正全神贯注地凝聚在大屏幕上。
  电影的镜头在缓慢的摇曳着。“……下午三点,艾马殊伯爵抱着嘉夫莲,走到戈壁上的岩洞,在空旷的撒哈拉沙漠上,这个时候,艾马殊伯爵的心中充满了狂喊,有背叛,有伤害,有爱。奄奄一息的嘉夫莲环抱着艾马殊伯爵的脖子,俯首到他的耳边,轻轻的说,傻瓜,我一直深爱着你。本来一直徘徊在低处的提琴声突然爬升后上扬,艾马殊伯爵的泪水夺眶而出,在一瞬间泣不成声。”台下,白慧慧的眼泪也扑簌扑簌的流了下来,毫不遮掩。
  对于这种浅薄的煽情,我始终无动于衷。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我在电影院里看《世上只有妈妈好》,这是一部台湾的电影,在那个年代曾经感动了无数个意志力薄弱的人,但当时,我表现的十分麻木,我旁边的一位小妹妹甚至把手帕上的眼泪都甩到我脸蛋上了,可恨我那会儿比较单纯,还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女生,否则我初恋的年龄兴许就要提前了。
  白慧慧的泪滴落在我手指上,我放在舌尖上品了品,感觉甜甜的,味道挺鲜美可口的。
  “咸不咸?”白慧慧问。
  “一点儿也不咸,是甜的!”
  “真的吗?让我也尝尝!”白慧慧抓住我的指头,用舌尖在上面点了点,然后眼睛一亮,说,“嘿!真是甜的耶!”一会儿,白慧慧又伏在我的怀里,用蚊子一样微弱的声音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是真的喜欢了。”我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自从我对柳亚男说过第一次这样的话之后,我发现以后再说类似的话,竟然一点儿也不胆怯了。
  白慧慧的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她说:“我也喜欢你,真希望我们一辈子都能在一起,到时候,你饿了,我给你做饭;你渴了,我给你倒水;你病了,我陪你去看病;你老了,我们一起去天堂旅游。”听了白慧慧的这番话语,我的心里又起了一层波澜,鼻子有些发酸,连忙转过身去,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下眼泪来。
  我终于明白,其实自己始终都是一个心无定性的人,是个被本能牵着走的人。对于柳亚男,我深深的爱恋;对于白慧慧,也是牵肠挂肚。而她们都同时喜欢着同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喜欢她们两个。你们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过去的二十多年光景已匆匆而逝,大学的三年也会匆匆而过,我无法挽留青春时光的流逝。那么,在我生命的尽头,当我坐在暗淡的黄昏里,回忆往事的时候,柳亚男和白慧慧对于我的生活,又各有什么意义呢?
  三月已经接近尾声,伊拉克的炮火并没有停息,一切的一切仿佛只是刚刚开始。
  四月一日,今天是愚人节。我躺在床上,叼着香烟,呆望着上面的天花板,思绪纷飞。此时此刻,我正在绞尽脑汁,心里琢磨着如何戏弄一下别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我给柳亚男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道,同学,咱们这么熟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柳亚男立刻回复了,她说,如果你是查尔斯王子的话,我会考虑的。我懊丧极了,心里嘀咕着,他奶奶的,你也不是戴安娜王妃呀!
  我又给白慧慧发了一条,我说,亲爱的,我想(被禁止)你,可以吗?
  不一会儿,白慧慧也回了,上面说,如果你是我老公的话,我会考虑的?看到这后,我更加郁闷了,在心里想,怎么两个人都是一个腔调呀?真没意思,我要是说自己是克林顿总统的话,你们还不说自己是希拉里是莱温斯基?过节过的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这时候,我的手机“嘀嘀”响了起来,我一看,竟然是高中同学刘进铭发来的,这小子在短信里问,哥们,过节了,我们可以搞搞同性恋吗?
  我“呵呵”一笑,马上编辑了一条信息,上面写道,当然可以,不过请先把你的屁眼清洗干净,再抹上几层花露水!
  尹明明和张志超不在宿舍,梁一趴在下铺听收音机,大约半个小时后,他“蹭”的坐了起来,失声说:“张国容跳楼了。”“真的假的?我知道今天是愚人节,别唬我了。”
  “绝对可靠消息,广播上都已经公布了。”梁一斩钉截铁的说。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梁一的话。张国容果然在这一特殊的日子里,给全世界人民开了一个永远也无法挽回的玩笑,他纵身一跳,结束了自己辉煌而璀璨的生命,让属于自己的一切转眼化为尘土,归于寂灭。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个曾经演过《风月》的人,演过《英雄本色》的人,演过《胭脂扣》的人,也演过《霸王别姬》的人,他像电影中的程蝶衣一样,在饱尝一切之后,毅然选择了香消玉殒,玉石俱碎,为自己的人生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诚然,张国容是个很好的演员,他能够在电影中把握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用真情去刻画人物内心的性格;然而在生活中,张国容却失败了。我之所以在这篇小说里缅怀他,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对逝者的怀念,同时也是出于对电影的一种热爱。电影始终属于镜头,而生活却属于我们自己。正如一个网友所说,张国容死了,我们都还活着。
  风,继续吹吧。
  有一天,辅导员郝美丽打电话让我去办公室,对于这个不寻常的邀请,我颇感意外。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受宠若惊,心里没底儿。据尹明明推测,估计是老师慧眼识金,她想把我发展成为预备党员了。如果真是如此,我该怎么办呢?我当然是要把自己伪装的谦逊一些,并附带一点儿淡泊名利,清心寡欲,宠辱不惊的隐士风范。当然,我的终极目标还是要配合老师的工作,毕竟他们的选择是有一定道理的。我相信他们的眼光。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办公室。郝美丽正在忙于化妆,她把明清几净的窗玻璃当成一面镜子,悠闲的涂抹着嘴上的口红。尽管化上去的色彩妖艳了一些,但我今天的心情还不错,好象看什么东西都挺顺眼的。我整理一下衣襟,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郝美丽转身一看,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示意我进来。
  “最近忙吗?”郝美丽问。
  “除了学习忙以外,其他基本都不算忙。”我恭恭敬敬的答道。
  “在课余,都做了些什么?”郝美丽接着问。
  从她的语气中,我发觉她是想试图了解些什么,于是我直接落落大方地说:“老师,您想知道些什么,尽管问吧!”“那好,我就不兜圈子了,听说你们宿舍最近滋生了赌博之风,并在广大同学中影响恶劣,有没有这回事儿呀?”郝美丽说话的口气就跟个农村抓赌的乡村干部一样,这让我心中顿生厌恶。盘问的事儿姑且不说,令我痛恨的是,我美好的猜想竟然在眨眼间变成了南柯一梦。
  “没有!”我冷冷的回答。
  “你确信没有?”郝美丽皱了皱眉头,似乎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真的没有,至少我是没有看见。”
  “那我怎么听某些同学说,有这回事儿!”
  “谁呀?能请他出来和我对峙吗?”我理直气壮的说。
  郝美丽在短暂的时间里,领教了我的强硬态度。不过,她马上和颜悦色的对我说:“马可,老师也只是听说而已,口说无凭,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共同搞好我们的班级体工作。如果真有什么违规的事情发生,还请你向我们反映一下。帮助老师就是帮助你自己。”我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个画面,国民党反动派对我坚强的革命战士,威逼利诱,妄想从他们嘴里撬出组织名单来,但我英勇顽强的革命战士,视死如归,宁愿抛头颅,洒热血也不出卖自己的战友。多么可爱的同志呀!现在,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些光荣革命战士中的一员,徒然产生了一股“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豪气。任凭郝美丽如何苦口婆心的诱导,我始终坚定自己的信仰,守口如瓶。这让郝美丽颇觉难堪,飞溅而出的唾沫星子把她的口红冲洗的沟壑纵横,班驳不堪。最后,郝美丽颓然坐在椅子上,向我摆了摆手,说:“你可以走了!”
  “老师,再见!”我举起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其实我本想指指她的嘴唇说,您的口红已经凌乱,需要补妆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匆忙赶回宿舍,进门一看,尹明明正在铺桌子,准备进行新一轮的城墙堡垒大决战。
  “梁一呢?”我问。
  “出去找高阳和张小帅了,约他们过来打牌。”
  我连忙将郝美丽召见我的经过向尹明明复述一遍,尹明明听后惊愕不已,赶紧把麻将牌藏匿于一隐蔽之处。一会儿,梁一同学带着一群赌友款款而来。我再一次费尽口舌,向他们说明利害关系。梁一破口大骂,说:“他娘的,是谁告的密,有种的站出来和我单挑?”
  “唉,算了吧,看来以后是玩不成喽!”张小帅叹了口气。
  “也好,免得我每次都输钱给你们。”高阳幸灾乐祸地回应道。
  “嘿嘿,你就不想捞回本钱吗?我看你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尹明明对高阳说。
  这句话一下子就揭开了高阳没有愈合的伤疤,他的眼神又一次暗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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