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第19/152页


  曲氏刚刚还在翻白眼,谁知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她连忙跪下喊冤:“老夫人,莫要听五小姐胡说,她从未来过元秋院,老身是被冤枉的。”
  陆老夫人也是惊讶不止,“宁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宜宁点点头,为难地看了眼叶雅容,继续对老夫人道:“曲姑姑说,她做不了元秋院的主,须得派人去宫里问问您的态度。曲姑姑,我说的对吧?”
  曲氏跪在地上,从膝盖到手指都是冰凉的,心想这相府五小姐真真不是好惹的,心机如此深重,先是将所有错误都推到她头上,让她当头一棒来不及反应。
  而后轻拿轻放,为她开脱,说她做不了主,再将罪名直指别人,至于指的是谁,八成是叶姑娘。
  曲氏是个审时度势的,总不能为了叶姑娘废了自己的前途,只能被迫当顾宜宁的“证人”,她哆哆嗦嗦道:“老身确实派人去宫里知会您了。”
  陆老夫人哼了一声,“我为何不知?”
  顾宜宁随意瞥了眼曲氏。曲氏心中万般不愿,又不能装傻,只得道:“老身派去的丫鬟说,她告诉了叶姑娘,至于叶姑娘为何不让五小姐住进来,老身确实不知。”
  刹那间,暖厅陷入了一片古怪的氛围。
  顾宜宁饮了口茶,悠闲地看着叶雅容的反应。
  这位聪慧的叶姑娘在老夫人面前多次诋毁她的名声和人品,她不是不知道。
  上一世她嫁到摄政王府时,还好奇以前那么疼爱她的老夫人为何性子大变,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还以为是老夫人心中介怀她和林笙定亲的事,到这一世,才想明白,原来其中曲折,都是叶姑娘搞的鬼。
  老夫人慈和亲善,易听信旁人,时间久了,自然就被蛊惑住了。
  上一世她不知道有叶姑娘这号人物,怕是被陆旌提前打发了。陆旌因为她而将老夫人的心头肉赶走,老人家难免不会怨到她身上,两人自然就疏离了许多。
  不得不说,这位叶姑娘真是心理强大,大难当前还能镇定自若地演戏,满脸不可置信:“祖母,这件事容儿确实不知情,怎得五小姐和曲姑姑都将矛头指向了容儿?”
  顾宜宁目光微动,装模作样地用锦帕擦了擦眼尾,演戏谁不会,嘴巴一张一合,一低眉,一收神,便是一出好戏。
  她道:“叶姑娘,我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却狠心将我拒之门外。我自小就不被家中长辈喜欢,只有祖母把我当亲孙女一般疼爱,现在叶姑娘是祖母身边的大红人,几乎将元秋院都握在了手中,是否有朝一日,连祖母的面也不让我多看一眼?”
  此话一出,心里天平不知该倒向何方的老夫人一下子握住了顾宜宁的手腕,“宁儿乖,不哭不哭,你以后怎会看不到我,这元秋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可祖母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顾宜宁闷声抱怨着,“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怎会不信。”老夫人心里软成一摊柔水,余光看到叶雅容,顾忌着两家情分,捏了捏顾宜宁的手,又道:“定是丫鬟传错了话,不然雅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连错误这样的重词都拿出来了,叶雅容没敢轻举妄动,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老夫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顾宜宁顺势卖乖道:“我也信叶姑娘不是故意的。”
  老夫人叹道:“宁儿是大姑娘了,真是越来越懂事。”
  叶雅容无波无澜的脸上划过一丝碎裂。
  顾宜宁心情畅快,唇畔蓄起浅浅的笑意。
  将顾新雪和叶雅容身上的矫揉造作学了个七七八八,虽算不上精通,但刚才这一通表现也可谓是从善如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甚是完美。
  旁边的人还沉浸在刚才的余惊中,她还有闲情去张望窗外的春色,视线之内,玄色锦衣甚是惹人注目。
  珠帘背后,是陆旌挺拔的侧影,男人视线微垂,目光漆黑深沉,落在她讶然的脸上。
  那眼神藏有审视。冷静又锐利,压迫十足。
  他听见了。
  将她刚才所有的矫揉造作和虚伪谎言都听了个干干净净。
  轰地一声。
  顾宜宁只觉自己的形象在陆旌面前崩地彻彻底底,她脸色煞变,大脑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惶恐不安和提心吊胆。
  上一世,她在陆旌心里,至死都是天真善良的,最不堪的形象,也就只有娇纵任性。
  若他亲眼目睹心上人变得虚伪狠毒,满口谎言,会不会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顾宜宁不敢再同他对视,默默收回了视线。
  她觉得自己没救了,从今以后,陆旌对她的态度,会从喜欢慢慢转变为厌恶,毕竟她再也不是他心目中那个纯良的小姑娘了。
  她垂下头之前,下意识往叶雅容的方向看了眼,只见对方挑眉,露出一抹带有挑衅意味的笑意。
  叶雅容……早就知道陆旌在门外站着。
  “旌儿来了,快坐下用膳。”老夫人热切地将人迎进来。
  陆旌微微颔首,坐到了顾宜宁身侧的位置。
  老夫人看在眼里,将刚才叶雅容夹好菜的玉盘推过去,“这是满桌子的菜都是雅容亲手做的,这也是她专门为你留出来的。”
  叶雅容脸上红晕微显,羞涩道:“还请殿下尝尝容儿的手艺。”
  “尝尝?”老夫人疑惑道:“前几日你不是每天都派人去京西侧送膳食,想必旌儿已经熟悉你做的饭菜了吧?怎么还用尝尝这个词。”
  顾宜宁手指一顿,也偏头看了眼陆旌,只一眼,就挪开了。
  陆旌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淡道:“景元殿乃军机要地,不放任何人进去。祖母也不必吩咐人给孙儿送饭。”
  “原是如此,那雅容的手艺你是没尝过了,快快用饭吧。”
  “孙儿用过饭了。”
  老夫人又看了看顾宜宁面前干净的盘子,瞧这一个两个的,许是之前真的吃过东西了。她没执意再劝。
  -
  离开元秋院后,顾宜宁心不在焉地跟在陆旌身后,一言不发。
  小姑娘刚才在元秋院大杀四方,威风的很,见到他之后整个人一下子蔫了,陆旌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
  他转身,等身后的人跟过来,“你上次煲的汤……”
  顾宜宁微愣,闷闷不乐道:“知道了,我以后不再派人去景元殿送东西了。”
  陆旌沉默片刻,“本王想问的是,那汤是下人煲的,还是你亲手煲的?”
  “当然是我亲手煲的。”顾宜宁峨眉微蹙,“殿下若是不信,问问你院里的下人便是。”
  陆旌扫她一眼,轻嗤:“万一再碰上一个被你威逼利诱的,本王信还是不信?”
  顾宜宁知道他说的是曲姑姑,她脚步一滞,无端生出几分火气,“殿下不信就不信,何必来侮辱我。”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往裕霄居走。
  陆旌一脸沉郁,他只是想喝口热汤,到最后竟是侮辱到她了。
  裕霄居内,有一位年轻男子跟周围小厮的衣物全然不同,他站在门口,看见顾宜宁后匆匆迎上去,“五小姐。”
  顾宜宁错开他,“上午不是刚派了人来请?你回头告诉他们,我要在王府多住几日,好让二伯母和祖母消消心头的怒火。”
  “五小姐,在下是二公子院里的人,二公子让小姐速速回府。”小厮说着,将手里的信函递给了顾宜宁。
  信函上只写了三个字――有发现。
  顾宜宁已是心头澎湃,“你在这等着,我回房间收拾衣物。”
  这几天相府来请顾宜宁的次数颇多,陆旌看见门口站着相府的下人,已是见怪不怪。
  小姑娘脾气那般倔强,气没完全消下去之前是不会回相府的。
  “殿下,多谢您这些时日对五小姐的款待……”这次来的下人和以往不同,知礼守礼有进有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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