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第30/152页


  她有些睡不惯硬床板,再加上噩梦连连,吃不好睡不好的,近日清瘦了不少。
  一直没离开是因为要查证二房参与的生意往来,寺庙里没有二房的爪牙,干什么事都方便一些。
  等她回家后,偏要拿着一本又一本的罪证往顾汉平眼前仍,物证确凿,就不信父亲还能坚定不移地相信二房。
  她用完早膳后得闲,从匣盒中取出针线,继续绣着尚未完成的锦囊。
  在病榻上的时光,别的没学会,刺绣的手艺倒是突飞猛进,现在的水平不亚于坊中的绣娘。
  春桃没见过她灵活运用针线的模样,全当是自家小姐聪明伶俐,一学就会:“小姐,这是为殿下绣的吗?”
  顾宜宁已经连续梦见过陆旌好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噩梦。
  男人不是在凶她冒犯他的王妃,就是震怒于她用歹毒的手段陷害人。
  听着春桃的问询,她神色恍惚,闷声道:“再说吧。”
  能不能送出去还是一回事。
  送出去后,他收不收,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收了,也不知会不会佩戴。
  连续绣了一个时辰,顾宜宁抬眼看窗外的绿色缓解疲惫。
  云灼山地势繁复,这寺里的植株比平地上的种类要更加丰富。
  她干脆推开门,撇开周围的仆从,独自一人逛园子去了。
  山上这个时节,桃花开的正盛,一簇一簇的挤在一起,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漫步在此,像是步入了仙境。
  顾宜宁拨来一束花枝,捧在鼻息间轻轻嗅,忽一抬眸,对上一道漆黑的目光。
  男人站在花枝旁侧,清冷贵气,淡淡地看着她,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在他面前肆意久了,有时会忘记他也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
  远远看着,就气势凛然。
  顾宜宁的视线从他脸上滑到喉结处,再落到空无一物的腰间,心里已经默默在想,她的香囊到底该挂在左边,还是右边。
  想到入神处,听见一道女子的嗓音。
  那声音越发真切,不像是幻象出来的。
  顾宜宁稍一偏头,映入眼帘的是叶雅容窈窕的身姿。
  陆旌顺着对面人的视线,看了眼身侧突然出现的人,再看过去的时候,桃花树下已经彻底没了人影。


第21章
  桃林被风吹动, 抖下一地花瓣。
  顾宜宁提着裙角,在一片粉嫩中走动,山林不比平地, 坑坑洼洼的地势本就不适宜小跑。
  稍微有点起伏不平的地方,就能将人绊倒。
  她轻呼一声, 侧趴在松软的土地上,膝盖摔到了凸起的小石子上面,磕碰的地方隐约泛出一点疼。
  但心中慌乱异常, 忐忑难安,刚想爬起来继续走, 就瞥到身侧突然出现的一抹玄色衣角。
  顾宜宁坐直身子,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发尾,而后急忙捂住自己的膝盖。
  陆旌居高临下, 看着她吃痛的模样,心中一紧,面上也没显露出分毫, 仍是冷静发问:“伤到哪了?”
  顾宜宁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面前的人半跪了下来, 伸出手,欲检查她腿上的伤势。
  她紧紧捂住衣衫, 防备地盯了他半晌, 张了张口, 憋出一句话:“殿下到了娶亲的年纪, 该为你的王妃洁身自好才是。”
  一字一句。
  将他那日说的狠话照搬到了这里。
  她哄人的本事不强,气起人来却是从善如流。
  陆旌见她死活不松手,也有样学样地翻起了旧账,小姑娘意图染指过他的次数不多, 一只手都数得清。他沉声道:“当初你摸本王胸口的时候,怎么不说洁身自好?”
  摸他胸口?
  她何时这般流氓过。
  顾宜宁愣了下,后来想起自己的确是在马背上检查过他有没有受伤。
  她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那时候殿下还没说这句话,算不得数。”
  吵嘴这件事上,小姑娘的歪理说也说不完。
  陆旌懒得同她计较,侧了侧身,露出肩背,道:“上来。”
  顾宜宁也怕自己再得寸进尺后会将人彻底惹急,头回这么听话乖顺地攀上了他的肩,爬上去后,还不忘提一嘴旧事:“殿下,其实可以传步撵的,就像上次在王府门口那样。”
  她声音娇娇糯糯,仔细一听,还带了些赌气的意味。
  陆旌合理地怀疑,传步撵三个字,她这小心眼,以后一直计较个十几年也不足为怪。
  说到底还是在怨他当初为何不肯背她。
  “殿下知道我住哪里吗?”耳边传来她糯声轻问。
  小姑娘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紧贴着他耳根说话,吐出的气息温温软软,淌至心尖,激起一阵酥麻,将本就纷乱的心绪勾地更是一团糟。
  陆旌不动声色地将人往上提了提。
  顾宜宁又慢吞吞滑下来,肩背一片软热。
  男人忽地停下脚步,全身气血僵住,身后的罪魁祸首还假心假意地问:“殿下怎么不走了?是不认识路吗?”
  陆旌眼神微动,沉吟道:“别乱动。”
  顾宜宁哦了声,果真老实了下来。
  不一会又道:“我手麻了,能动一下吗?”
  “……动。”他语调平平。
  这一动,又让他步伐变得克制了不少。他略失神,多绕了两圈石子路。
  以前陪着她来过三次静泉寺,几乎将寺庙里的地形景物都大致了解了个遍,他淡道:“还是以前住的那间房?”
  “对,”顾宜宁指着一条翠绿的曲径,“沿着这条路直接走便可。”
  陆旌低声嗯了下,没再说多余的话。
  看起来就像是恰巧路过,顺手帮忙的。
  顾宜宁心不在焉地趴在他肩上,摸不清陆旌现在是何心思。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
  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陆旌没送她回自己住处。反而被带到了一位女游医的房间。
  陆旌在外面候着,半刻钟过后,女游医将门打开,请他进去,“姑娘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上了些药粉,并无大碍。”
  顾宜宁正在整理裙角,见陆旌从门外的光影中走来,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全料理完了以后,非常自觉地伸开双臂,等人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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