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令(重生)》第39/152页


  陆旌微微扬眉,“何事?”
  “现在是真的没有,”顾宜宁拨弄着上了色的指甲,“先攒一攒留到以后再用吧。”
  陆旌似是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可攒的?”
  她随便倒杯水沏个茶,就能驭得了他。
  顾宜宁还未说话,就瞧见流云拿了个托盘过来,他躬身行礼:“殿下,这是左三小姐托属下送上来的。”
  流云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和左行芷的对话重复下来:“左三小姐说,早些时日见殿下腰身那里没有任何饰品,便挑选名贵的针线和布料,亲手缝制了个荷包想要赠予您。”
  陆旌抬眼就是小姑娘一脸探究的意味。
  他眉骨一跳,沉声吩咐:“送回去,以后一律不许收。”
  流云:“是。”
  “等一下。”顾宜宁拦住他,多看了那荷包两眼。
  看完之后便放下心来,这荷包布料不如她的,丝线不如她的,针脚线条也不如她。
  就连香味也没有她的好闻,顾宜宁又坐了下去。
  小姑娘心思都放在脸上,半点没掩藏,半是委婉半是直接地问了出来:“殿下先前不佩戴我送的香囊,是不是专门空出位子,等着收其他漂亮姑娘的礼物呢?
  陆旌从上二楼之后就等,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香囊的事,原来是在这等着。


第27章
  如若今天来的是吴川, 旁人绣的荷包定然不会出现在眼前。
  陆旌的视线在周寒和流云的方向一顿。两人便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四周皆是熙熙攘攘的饭客,唯有他们这一角显得格外安静。
  顾宜宁用瓷勺搅着玉白小碗里的莲子粥, 发出叮当碰撞的响声,“殿下怎么不说话?”
  陆旌淡扫她一眼:“你想听本王说什么?”
  陆旌不依着她解释, 顾宜宁咬着下唇看了对方一眼,男人神色莫辨,无喜无怒, 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估摸着还是因为慕南屿那些话。
  顾宜宁静瞥了眼角落里的流云,若不是因为流云, 还不知道慕南屿那厮竟然会暗算她。
  “我知殿下心中对我有怨气,才不肯佩戴我亲手做的香囊,”她一边察言观色, 一边一五一十地说着自己的辛苦之处。
  “我先派人去句洲谷,找谷长讨了块上好的长云锦绸和七彩棉线,用静泉寺的灵水清洗之后, 在佛前供了三天三夜才开始缝制。”
  “还有上面那株兰花,是找寺里面善工笔的静觉大师画的, 我按着那幅画临摹了许多遍,才敢将图案绣上去。”
  “香囊封口处的黄绳, 也是我亲手编的, 编法还是最费劲最精致的羽须编……”
  顾宜宁说得口干舌燥, 陆旌的脸色仍是不见好转。
  他甚至还好心地递来一杯果酿供她润口。
  明知她说地辛苦。
  但就是不给任何反应。
  顾宜宁皱着眉脑气地看了他一会儿, 最后禁不住杯中甜汁的诱惑,低头轻抿了一口,清爽甜润,在酷暑时节刚好适合, 她仰头喝地连底都不剩。
  对面的人又给她添上一杯。
  顾宜宁双手捧过玉樽,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模样,轻问:“殿下还是不信这是我亲手做的吗?我可是专门在香囊内侧缝了你的名字。”
  陆旌掀眼看了她一瞬。
  她神色淡然地指了指男人的腰身,“就在封口处,殿下一看便知。”
  陆旌低头,拨动了下香囊内侧,只见云纹旁边,确有“陆旌”二字,两个小字工工整整,毫无棱角,他眼眸微动,终于不再冷着一副不近人情的脸了。
  顾宜宁:“京城中哪家绣坊能买到这么精巧的香囊?就算买到了,人家也不会往上绣名字的。即便让绣,也绣不出我这手字迹......也不知殿下吃了谁家下的迷魂汤,连我都不信了。”
  听着她大言不惭的一通絮絮叨叨,陆旌脸色越发温和。
  谁知小姑娘话锋一转,又算计到他头上,“既然殿下先前不愿佩戴它,自是看不上这个香囊,那我就先收回去吧,不为难殿下。”
  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扯。
  陆旌拦了下,“绣了本王的名字,你还想送给谁?”
  顾宜宁没有得手,笑着望向他,“殿下的名字只是在里侧而已,我还能往外面绣个更大一点的名字。”
  陆旌只当她在开玩笑,没想到她已经在筹谋着哪处留白能绣得下两个字了,“这片地方够用,该绣个谁的名字呢......”
  “也不知最近哪家要办生辰宴,刚好当生辰礼送了,省得锁在柜子里落灰。”顾宜宁思考地很是认真。
  男人唇畔的笑意一寸一寸变淡,不疾不徐道:“是真缺钱了?送别人的礼物还要从本王这里抢?”
  顾宜宁端着果酿,看向对方不自然的脸色,眼眸含笑,如春水一般勾人,她浅声道:“绣上‘宜宁’二字,殿下觉得如何?”
  没等人回话,她又叹息着自问自答:“可是那样的话,就没有漂亮小姑娘给殿下绣荷包了。”
  “一个就够了。”
  男人清淡的声音传来,顾宜宁又得寸进尺地问:“是一个香囊就够了,还是一个小姑娘就够了?”
  她也就敢在外面揶揄他。
  陆旌眉目舒展,语气举重若轻,顺着她道,“是你绣的就行。”
  临到午膳用完,走到门口时,顾宜宁停下了脚步。
  刚才,小二眼睁睁看着陆旌几人从他面前经过,愣是不敢上前去拦,只敢跟面善的姑娘笑道:“姑娘,您那桌还未付饭钱呢。”
  春桃对着她摇了摇头,意思是钱不够。
  钱不够……
  陆旌在前面走着,没等到人跟上来,便向后看了一眼,小姑娘站在柜台前,脸色有些窘迫,犹豫着看向他,似是不好意思开口。
  他又折回去,看了眼拦她的人。店小二吓得后退几步,赔着笑解释几句,“这位姑娘银钱不够了,您……”
  看着眼前这位鼎鼎大名的摄政王,店小二剩下的话还是不敢开口。
  陆旌敛下神色,转头道:“周寒。”
  周寒会意,往桌上放了银两。
  出门以后,顾宜宁一眼就看到酒楼门口的小暴君。
  晋明灏手中握着缰绳,肩背挺地直直的,向陆旌行了个礼,“表叔,您的马匹尚未绑好,侄儿怕它冲撞到别人,就在这里帮忙看了一会儿。”
  陆旌先前注意力一直放在顾宜宁身上,没留神那位小郡王长什么样,听着这声表叔,眉头皱了下。
  晋明灏身体绷得越来越紧,心里也慌张极了。
  还是顾宜宁替他解了围,笑着道:“刚才小郡王为惩治恶人的模样甚是英武。林笙当初做了如此多的恶事,却未得到严惩,实乃令人心寒。今日小郡王不仅仅是为民除害,其实……也算是为我顾家出了口恶气。”
  顾家和林家那档子事人人都清楚。
  晋明灏抬头看了眼她,被表扬地脸颊发烫,很早之前就知道顾家五小姐和自家姐姐不合,连带着他都觉得对方娇蛮任性,配不上摄政王。
  今日一见,跟心中所想差距甚大,也不是流言中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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