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在时间豁口中的爱》第55/61页
狗狗书籍 更新时间:2011-3-17 1:05:39 本章字数:4220
3
宋一坐上了去往近郊的长途车，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怎样的心情，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藏着一个什么谜。
狭窄的空间颠簸着，散发着劣质的皮革味道，宋一还是受不了这么漫长的旅途，打开窗子呼吸着清爽的空气。
苏澈的老家住在海边，这是一个不算富有的小镇，当地的风土气息和城市里截然不同。
宋一下了车，穿过了弯曲的巷子，这是一座潜藏在巷子尽头的小楼房，陈旧的砖瓦已经褪色，像一个摇摇欲坠的危楼屹立在一片田野边。
宋一靠着路边走过去，轻轻地扣响了大门，里面没有回应。邻近的几间楼房下面坐着几个忙着晒茶叶的老妇人。她们见宋一过去，警觉地盯着他。
“请问，这屋的主人在家吗？”宋一见她们不开口，主动询问。
“你找这家人干嘛？”其中的一个妇人站起身，放下了手里的活。
“不干嘛，就是问一问，我有些事情想要找到这家的主人。”
“不用找了，早离开了。”妇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什么叫做离开了？”宋一望着几个脸色腊黄的老妇人，不解地问。
“这家只有一个不孝的男孩子，现在很多年都不见他回来了，估计是死在哪里了吧！”妇人的口气很愤恨，宋一猜到他们口中所说的不孝的男孩子应该就是苏澈，可是他还是不能够明白为什么说他不孝呢？
“他不是还有一个母亲的吗？现在怎么……”宋一知道妇人们明白了他的来意，会意地对望着。
“你是来打听当年的事的吧！”妇人走过来，替他推开了门，宋一犹豫了一下，妇人又说，“没事的，你就进来吧，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你看，锁也绣掉了。”妇人指着一个掉在角落里的大锁，宋一点了点头，随着她进了大门。
里面弥漫着污浊的空气，显然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里面的陈设非常简单，都是极为简陋的木质家具。墙上贴着几张海报，从泛黄的页面看应该是很久没有打扫过。
“你进来也看过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妇人端了张椅子，用手擦拭了两下，示意我坐下。
“你刚才说什么不孝子？是说那个男孩子？”
“可不是嘛！”
“这话怎么说？”宋一问。
“他的爸爸死了这么久，他从来就没有回来看过一次。”妇人说得语气伤感。
“他父亲不是很早以前就去世了吗？我记得他是和他的妈妈一起过的呀？”宋一看着妇人，妇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带着惋惜。
“你们以前就认识吗？”她问。宋一点点头，“是的。”
“其实他的父亲一直都活着，只不过生了一些病，家里人不想被别人知道罢了。”
“怎么会这样？”宋一皱了皱眉头。妇人轻笑了两声，“他的父亲其实是很有能力的，早些年为了学习工作离开了妻儿，离开了家，做了一个留洋生。”
“那后来呢？”
“后来很多年以后他回家了，家里发现他得些不干净的病，想必是自己在外面的时候不检点吧，后来没多久也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宋一意味深长地说，“他原来不是还有个母亲的吗？怎么……”
“被抓了，也许死了吧！”妇人的眼神闪过一丝温存，“说起他母亲啊，真的是个老实人，以前和我们的关系还真的挺好。”
“怎么会被抓的呀？！”宋一听到这里一惊。
“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曾经就在这里，发生了一件凶杀案。他的母亲用水果刀刺死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凶杀案？”宋一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我们没有能力扭转过去，也许只能躲在回忆里。我在回忆里做过暗无天日的等待，也在等待中回忆漫漫无期的过去，我可以感同身受那种痛苦。那种被过去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感受。
我还记得我们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我们的未来是怎样的，我们都会相互深爱并且永远珍惜，可是如今呢？
想想别人的过去，想想过去，过去。甜蜜的过去，痛苦的过去，林浚的话一直盘旋在宋一的脑海里，像是无法摆脱的纠缠。
宋一踏上回家的路，告别了那个已经埋没在回忆里秘密里的没落小镇。也许林浚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甘愿为了苏澈扛下了很多负担，以至于慢慢消磨了生命。
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宋一反复提醒着自己，他那么爱林浚，怎么可以让林浚受到伤害呢。曾经多少次，在自己面对生活就要失去支撑的时候都是他挺身而出，宋一知道看似懦弱的自己其实并不懦弱，那只是他佯装着为了生存下去的手段。
而现在的他，也应该学会擦干眼泪好好迎接，在他决定放下杨正和他的感情的同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4
“杨正，宋一刚才来过了。”
杨正很不耐烦地瞥了刘宜一眼，“噢，是嘛。”
“他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杨正听到这话，微微顿了一下，“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放弃了，他觉得应该还给我们一个完整的家庭。他还说……”
“什么？！刘宜你和宋一说什么了？！”杨正的眉宇间带着愤怒，刘宜委屈地缩了缩，“我……我没有……”
“你要离婚我都已经答应你了，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和宋一的感情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今天。”
“我真的没有……”刘宜的眼睛温润地闪着泪光，杨正气急败坏地把包扔在了桌子上，把刘宜一惊。
“我还不知道你吗？心机重成这样，我真后悔，当初怎么取了你这样的女人！”杨正不顾刘宜哭得歇斯底里，甩手就是一耳光。
“杨正你真的有够浑账！”刘宜停止了哭泣，被杨正一耳光打得格外清醒，“就算是我说的，怎么样？我错了吗？我想挽救我的家庭，我想给我的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你杨正现在这话什么意思？！你对得起我们母女俩吗？你喜欢一个男人不觉得羞耻吗？你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家庭你不觉得可笑之极吗？杨正，你真的是老了，越老越糊涂了！”
刘宜说完这些话转头就走，杨正愣在了原处，没有伸手拉住她。现在的他觉得什么离他都格外遥远，什么都虚幻得抓不住。他现在已经懵了，到底是该放纵自己爱一个人，还是要为了责任去爱一些人呢。也许刘宜说得不错，他就是个浑账东西，懦弱，没担当。可是怎么办呢？没有了宋一的杨正还可以完整吗？
“爸爸。”
正当杨正还在气头上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杨兰突然睁开了眼睛。杨正惊喜地笑了，“兰兰！你什么时候醒的呀？！”
“其实我刚才就醒了，你和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杨兰苍白的脸躲在被子的后面，憔悴而难看。
“兰兰你别想那么多，好好养病。你醒了我真高兴。”杨正说话的语气透着自责。
“能够看到你们我也很高兴。”杨兰支起身子，杨正上前扶住他，“没事儿，爸……”
“怎么了？”杨正爱抚地看着女儿的眼睛。
“我想见见苏澈，你能带他来见我吗？”
“兰兰，你别喜欢他了！他个混蛋根本就不爱你！”
“我知道。”杨兰说话的声音很轻，这个回答让杨正着实吃了一惊。
“那你还……”
“谁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他爱着你呢。”杨兰轻蔑地笑了，“这样的心情，爸爸，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我？”
杨兰点点头，“我现在终于明白我错了，当初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宋一，为了自私地占有你的爱所以阻挠你们。到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有些爱是不存在冲突的。”
“这话怎么说？”杨正不解地看着女儿。
“你爱他的同时，并没有收敛对我的爱，你永远都是一个出色的爸爸！”杨兰笑了，让杨正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和温暖。
“是吗……可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他默默地垂下头，把眼睛投向了窗外，“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会知道这些，一直抱着侥幸心理这些秘密可以在心里藏一辈子，我也害怕失去你们。”
“我知道。”杨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