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离婚》第21/34页


  她哀怨地凝睇他。“好,就算你可能有点喜欢我,你喜欢我哪一点?”
  “这个嘛……”柯牧宇一时被问倒了,沉吟不语。
  正如父亲所说的,她确实是个很尽责的妻子,比方她讨厌下厨,却还是努力为他和父亲学做可口的菜肴;明明不屑营造虚伪的公众形象,却还是在每一个社交场合,陪他扮演一对模范夫妻。
  这样的生活,她肯定经常感到透不过气,可她从来不曾向他抱怨。
  但这些,似乎都还不是足以拉动他心弦的那把弓……
  “我就知道,你只是想惩罚我。”她苦涩地呢喃。
  是这样吗?
  柯牧宇惘然深思,他的确很气她欺骗他,却又忍不住想为她的智慧与胆识喝采,欺负她时,她惊惧的眼泪又令他心疼。
  他曾以为她是个很平凡无趣的女人,最近她却一再出乎他意料,或许他对她,早就不是单纯的惩罚,而是渴望着征服――
  是的,他想征服她,将她驯养成专属于自己的玫瑰。她灵慧、清甜,有时顽皮,有时或许会倔傲地刺伤他,但她的世界,只有他这个主人。
  他想成为她的唯一,她的全部。
  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也许她可以是第一个……
  寻思至此,柯牧宇终于为自己的异常找到理由,任性地对怀中的女人宣布――
  “艺安,我要你当我的玫瑰――”
第7章
  “他要你当他的玫瑰?”电话那端,传来的嗓音似笑非笑,蕴着几分古怪。
  “我知道。”简艺安翻白眼,完全能领会好友意在言外的暗示。“我也觉得很怪,哪有人这样说啊?都不晓得他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他真的说要跟你玩真的?”话语方落,莫传雅不禁轻声笑了,瞧她像在说绕口令似的。
  “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简艺安的回答也妙。“他这人说话真真假假的,说不定又在捉弄我。”
  “你真的觉得他在捉弄你吗?”
  “这个嘛……”简艺安微妙地停顿。“你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对我的吗?”
  “怎样?”
  “就好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一只小狗或小猫之类的宠物。”
  “宠物?”莫传雅不解。“怎么回事?”
  该怎么说呢?简艺安轻声叹息,叹息里融的并非哀怨,而是难以言喻的甜蜜与心慌。
  最近她那个丈夫对她,就像对待一只刚刚得到的宠物,很开心,每天兴致勃勃地在她身上实验各种疼爱的方式,抱抱她、逗逗她、梳弄她的发,甚至厚颜无耻地提议帮她洗澡。
  她当然严词拒绝了,他却还不知收敛,准备了一桌各式微波炉菜色,一口一口喂她吃。
  还有,他坚持结束分房生活,每天晚上搂着她睡觉……
  “你怎么不说话?”莫传雅困惑地扬嗓。
  简艺安一凛,脑海邪恶又煽情的画面顿时黯灭,她窘迫地咳两声。“没有,我是在想……”她蓦地顿住,发现自己很难在电话里跟好友分享闺房私密。“我是想,你说我该怎么办好?”
  “什么怎么办?”
  “我该拿牧宇怎么办?”
  “这还需要问我吗?”莫传雅若有深意地揶揄。“你不是早就决定了?”
  “也……是啦。”简艺安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承认其实自己早就明白,不管丈夫对自己是真情或假意,她都无法抗拒,就算前方是一面危险的悬崖,她也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坠落――
  结束通话后,她仍独自伫立在阳台,遥望远方迷离的霞霭暮色。位于阳明山区的柯家大宅,坐拥绝佳景致,可惜牧宇就是不肯搬回家住,偶尔回来,也不肯多逗留片刻。
  她很清楚原因所在,也很遗憾,为何这对父子就是不能和平相处呢?
  “艺安,你来啦!”苍黯的嗓音蓦地在她身后落下。
  她轻快地旋身,迎向步履蹒珊的老人,搀扶他。“爸,你睡得好吗?”
  “还可以吧。”柯承恩落坐沙发,伸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几天老觉得头痛。”
  “是吗?”简艺安不禁担忧。“要不要我带您到医院看看?”
  “一点小毛病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柯承恩不耐地挥挥手。“你坐,陪爸聊聊。”
  “是。”简艺安坐下,为两人各斟一杯花草茶。“对了,爸,我有事情想问你。”
  柯承恩接过茶杯。“什么事?”
  “我想问问牧宇小时候的事。”
  “牧宇小时候?”柯承恩讶异。“你怎么忽然想问这些?”
  “没什么,就想多了解他一些而已。”可惜他总是不肯多说。简艺安悠悠啜茶。“爸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要从何说起?”柯承恩不知所措。“总之他跟一般男孩子没什么不同,很淘气,小学时也不太爱念书,功课不好。”
  “是吗?他老是自觉很聪明,我还以为他从小就是优等生呢。”简艺安抿着唇笑。“他从小就喜欢运动吗?以前有参加过校队吗?”
  “这个嘛……”柯承恩有些尴尬。“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我那时候工作太忙了,他的事我都交给管家跟保母来处理。”
  保母跟管家?这么说,他不仅从小受母亲忽视,也不曾从父亲这儿得到多少温情。简艺安黯然寻思。
  “你要是想知道他小时候的事,可以问以前在这儿工作的管家,他已经退休了,不过我记得还有他的电话。”语落,柯承恩唤来现任管家,命他找出前管家的联络方式,又让他拿来一本相簿。
  “这是牧宇的照片吗?”简艺安惊喜地接过相簿。
  “嗯,他好像不太爱照相,只有一本。”
  她迫不及待地翻阅相簿。第一页,是几张婴儿照,他半趴在床上,睁着清灵大眼,握着粉嫩的小拳头,朝镜头嘻嘻笑着。
  “好可爱喔!”她赞叹,心口感动地揪紧。
  那个男人原来也有如此天真无邪的时候啊!她继续看相片,起初一直噙着谐谑的笑,渐渐地,笑意淡去,水眸漫开迷雾。
  因为她发现,丈夫小时候的照片都是独照,从来不曾跟父母或其他家人合照过。他总是一个人,不论忧郁或开朗,都是自己承担。
  “他小时候不是有保姆吗?”她涩涩地问。难道就连贴身照料他生活的保母,也从不跟他合照吗?
  “保母啊?”柯承恩蹙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他小时候换过好几任保母,每一个几乎都做不到几个月就被他气走了。”
  “为什么?”她讶然。
  “还不就是因为他太调皮?”柯承恩没好气。“那时候我跟他妈简直都快被他气死了,后来还是我威胁送他去国外念寄宿学校,他才收敛一些。”
  也就是说,他并不希望被送离父母身边。
  简艺安怅然凝望面前表情颇不以为然的老人。他难道不懂吗?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是害怕离开父母的,就算父母其实不怎么关心自己。
  孩子总是渴望亲情的……不,就算长大了也一样。
  她想起丈夫跟自己的父亲喝酒下棋时,那爽朗自在的笑容,心弦蓦地一紧,微微地疼痛。
  而当她翻到相簿最后,发现几张历任保姆的照片,整整齐齐地贴成两排,心弦瞬间绷断,泪潮在眼海蔓延。
  他其实没那么讨厌那些保母,其实仍感念着她们,不然也不会细心地在属于自己的回忆里,留住她们每一个人的倩影。
  他说不定,偷偷喜欢着她们……
  “爸,您有没有想过?”她沙哑地扬嗓。
  “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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