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离婚》第22/34页


  “其实枚宇那时候……很需要您的关心。”
  柯承恩阁言,怔了怔,顿时感到些许狼狈。“你这是在说我没尽到一个做爸爸的责任吗?”
  “我是说,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有时候调皮捣蛋只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他如果想引起我们注意,怎么不好好表现?”柯承恩冷嗤。“认真读书拿个第一名,当选模范生之类的,都会让我们以他为荣啊!”
  一定要那么优秀出色才值得父母疼爱吗?只是个普通的孩子难道就不行?
  简艺安为丈夫不平,几乎想呐喊出声,但她强忍住,委婉地劝说。“可是爸,亲情应该是没有条件的,就像我也曾经叛逆过,可我爸妈――”
  “你爸妈怎样?”严厉的眸刀射向她。
  她鼓起勇气承接。“我爸妈还是爱我,从来不会因为我在外头胡闹,喝酒飙车,就放弃我――”
  “什么?”柯承恩骇然打断她。“你以前会喝酒飙车?”
  简艺安苦笑地颔首,很明白这样的告白会令自己在公公心中的评价大大扫分,可她还是要说。“有时候孩子只是需要父母一个温暖的拥抱,让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爱的,我想牧宇也是一样――”
  
  如果他知道她做了什么,一定会嫌她太多管闲事。
  简艺安站在医院病房某扇门前,幽然长叹。
  那日私下与公公恳切长谈后,她主动联系柯家的前任管家,向他探听丈夫童年的点点滴滴,两人说起那一任任来了又走的保母,老管家不禁感叹。
  “少爷也真奇怪,明明那些保母都挺不错的,有的还格外关心他,他却一个个惹毛人家,反倒是最后一个,我看她最不用心,又冷淡又随便,偏偏做最久,一待就是两年多吧!”
  “为什么?”她困惑。“难道枚宇那时候都不反抗她吗?”
  “也不是不反抗,就是不会故意恶作剧吧,其实他本来也不是多坏的孩子,本质上还是善良的……对了,我记得少爷后来还彷佛说过,他觉得做最好的保母就是她,很怪吧?”
  的确很怪。
  老管家这番话彻底勾起她的好奇心。“可以帮我联络到那位保姆吗?”
  “她啊?对了,我前阵子到医院做检查正巧碰到她,她好像得了什么癌症,情况不是很好――”
  于是在老管家的帮忙下,她找来这家医院,在门外踯躅许久,迟疑着该不该进房打扰。
  “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姐。”一个护士经过,见她徘徊不走,友善地问。
  “我是……想来探病。”她微窘地托高抱在怀中的鲜花与水果篮。“请问住在这间病房的病人……”
  “你是说董小姐吗?”
  “是。”
  “她现在去做化疗了,可能要一阵子才回来,不过我看她回来后,恐怕也没什么精神跟你讲话。”
  “她情况很糟吗?”简艺安轻声问。
  “嗯。”护士点头,遗憾地蹙眉。“其实她已经病入膏盲了,现在也只是拖时间而已。”
  “这么严重?”简艺安惘然。
  “不过小姐,你应该不是她的家人吧?”护士忽然问。
  “啊?”她愣了愣。“我是她的……朋友。”
  “真的吗?那太好了。”护士欣喜。“自从住院后,董小姐一直是一个人,听说她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来看她,虽然她没办法跟你聊太多,不过如果你能在一边安静地陪她,我想她也会高兴的。”
  “是,我会的。”简艺安感谢护士的提点,她微笑目送护士离去,静静地走进病房。这是间双人房,另一张床躺的似乎也是重症病患,脸上罩着呼吸器。
  她轻手轻脚地插好鲜花,将花瓶摆放在床头,然后洗净苹果,切成丁。正当她忙碌时,一道虚弱的嗓音慢慢地扬起。
  “请问,你是……哪位?”
  发话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性,发际苍苍,脸色灰白,嶙峋的瘦骨像是撑不住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简艺安心酸地看着,勉强扬起嫣然微笑。“你好,我是柯牧宇的妻子――”
  
  “艺安,我的乖老婆,你在哪儿呢?”
  这天,柯牧宇回到家,手拿一串风铃,一边摇动清脆声响,一边戏谑地扬声呼唤。明明娇妻就站在开放式厨房里,他偏偏视而不见,在屋内来回梭巡,甚至戏谑地蹲下身,察看沙发底下。
  “你这什么意思?”简艺安走进客厅,目睹他搞笑的举动,气恼地撇唇。“你真的把我当宠物啊?”以为她是小猫或小狗,能躲进那么狭隘的空间吗?
  “我不是说了吗?你是我的玫瑰。”他笑着一把搂住她纤腰,认清她身上穿着围裙,剑眉一蹙。“我不是说过你不喜欢下厨,就不要勉强吗?”
  “我以前是不喜欢,但现在喜欢啊。”她坦然回应。“而且今天刚好比较早下班,只是义大利面跟汤而已,很简单的。”
  “义大利面吗?Good!我喜欢。”他率直地表达欣喜,鼻端顺便凑近她莹腻的玉颈,深深嗅她身上的女人香。
  “走开啦!”她娇羞地顶开他。“你这样子才像一只到处闻味道的小狗呢!”
  “听说狗闻味道,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势力范围。”他嘻笑地发表高论。
  也就是说,她是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吗?
  她横睨他,驳斥他不够专业的知识。“我怎么听说狗狗是用撒尿的方式来做记号,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你身上也做记号?”柯牧宇机灵地将劣势转为优势。
  “没问题,老婆,我这就努力来做。”说着,他不客气地在她身上连落几个啄吻,从颊畔吻到颈侧,再继续往下侵略……
  “你够了喔!”她羞赧地跳开,颊染桃晕,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害羞了啊?真可爱。”他可恶地逗她。
  她用力白他一眼,转开话题。“这串风铃哪来的?”
  “这个啊?”他又摇了摇。“是赏给我的玫瑰的礼物。”
  “礼物?”她好奇地接过,那是一串水晶风铃,吊着一只小猫咪,正调皮地用小爪子拨弄一颗颗垂坠的玻璃球。玻璃球里,嵌着一朵朵彩色玫瑰,精致的作工与巧思令她大为赞叹。“你从哪儿找来的?好漂亮!”
  “从国外的拍卖网找的,花了我好几个小时呢。”他状若哀怨地讨功劳。
  堂堂“恩宇集团”的副总裁,为了替她买礼物,花几个小时在网路上闲逛?她不敢相信,却也暗自窃喜。
  “没想到你那么闲。”她啧啧摇头。“比起来我这个小特助真的好可怜,事多钱少离家也不近。”
  “所以说,我早就叫你辞掉那鸟工作。”他没好气地敲她额头。“谁叫你去帮那个夏语默做牛做马啊?”
  “那可不行。”她毫不考虑。“最近我们公司要改选董事会,又要推出新产品,忙得很,我不能在这时候辞职,太没义气了。”
  “跟那家伙你讲什么义气?”柯牧宇瞪她,丝毫不掩话里的醋味。“你应该讲的是跟你老公的情分才对,你瞧我最近都瘦了,难道不该好好照顾我吗?”
  “你瘦了?哪里瘦了?”她瞄他,还真看不出来。
  “这里。”他夸张地抚住自己左胸口。“我的心瘦了。”
  她差点呛住,好半晌,樱唇绽分,开出一串笑,正如她握在手中的风铃,清脆悦耳。
  心瘦了?她佩服这个男人的机智,原来他也懂得撒娇,原来当他像个孩子,执意讨她的爱怜时,是那么令人无法抗拒。
  心瘦了……唉,她的心才瘦了呢,因为好像有某个部分,已经落在他身上了,若他不能对她喂养爱情,恐怕还要继续瘦下去……
  “你在想什么?”他亲昵地掐她脸颊,要求她的注意力。“跟老公讲话,竟然发呆?”
  “我在想……”她迷蒙地望他。“你还记不记得董小姐?你最后一任保母。”
  他一怔。“怎么忽然提起她?”
  “她现在住院做化疗,病得很严重。”她怅然低语。“护士小姐跟我说她可能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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