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半仙》第81/229页


  谢灵涯也知道自己用力过猛了,点头。他看到小量也在一旁,也没多说什么,希望小量自己能够看到,干这行,要么很枯燥,要么惊险够了,但有危险。
  眼看时间也不早,谢灵涯打发其他人都去睡了,海观潮本来有些不放心,谢灵涯现在基本半瘫,走路都要人扶着。
  “我留下来吧。”施长悬说道。
  海观潮本来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留下来,一听施长悬自告奋勇,哪里有不答应。施道长是很靠谱的,而且他一直觉得施长悬高冷,现在看来,也是面冷心热。
  谢灵涯还哈哈笑,“行吧,那施道长和我睡几天。”
  施长悬:“……”
  虽然是他主动说留下来,但谢灵涯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自然。
  不过想想林中之事,施长悬又没事了。
  虽然谢灵涯嘴上经常不着调(行为也有点),导致施长悬频频失态。可他所作所为,却很能体现为人。无论湘阴祭孤,还是今日让剑度魂,后以身相救,都让施长悬感觉到他的信念与自己是相像的。
  施长悬默默把柳灵童拿来检查,通常来说,耳报神是可以转让的,否则也不会有游方道士专门制作这个买卖,只要懂得供养之法就行。但是,还是要警惕裴小山有没有自己改造。
  检验过后,施长悬又拿来祭品,教会谢灵涯一些咒语,“柳灵童是用生魂炼成,如果感应强,晚上也可以梦到。”
  祭完柳灵童和商陆神后,就已经是深夜了,施长悬扶谢灵涯洗漱完,方才休息,为方便随时照顾谢灵涯,两人同睡。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今日施长悬心境更不一般,他转头看到谢灵涯因为过于疲倦,已经沉沉睡去,侧身面朝着他这边。
  睡着时的谢灵涯是很安静的,这房间的窗户只把下半部分贴上了报纸,上半部分有月光照进来,方便吸收日月精华。月光落在谢灵涯身上,让他看上去更温柔了……
  “谢灵涯好软的。”一个细嗓子幽幽冒出来。
  施长悬:“……”
  他差点忘了这个。
  施长悬把商陆神塞进了枕头下面。
  _
  晚上,谢灵涯做了个梦,看到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
  这小孩面白如纸,眼下是浓浓的青黑,身上散发着阴气,站在那儿怯怯地看着谢灵涯。
  谢灵涯恍悟过来,“你就是柳灵童?”
  小孩点了点头。他晚上已经受过谢灵涯的供奉,也愿意跟着谢灵涯修功德,于是特意入梦来相见。
  “裴小山太禽兽了。”谢灵涯在梦里捧着小孩冰凉的脸蛋,“看这俩黑眼圈深的,是不是加班加出来的?”
  柳灵童低着头,扑簌簌流眼泪,一头扎进谢灵涯怀里。
  于是谢灵涯在梦里领着柳灵童一起狠狠谴责了裴小山良久,醒来后还意犹未尽。
  这一觉睡过头了,已经日上三竿,但大家知道他昨晚累了,谁也没叫他和施长悬。施长悬比谢灵涯还稍微早一点醒来,尽听商陆神指责柳灵童了,索性又把商陆神丢到谢灵涯枕边。
  于是谢灵涯早上一起来,左边是柳灵童,右边是商陆神,床边还有个施长悬正等着伺候他起床。
  谢灵涯非常满足地在柳灵童和商陆神身上各亲了一口,才让施长悬扶起来。
  知道谢灵涯醒来了,海观潮又从诊所端来补药,谢灵涯正需要大补,他给谢灵涯灌了一碗,午饭还有补汤,方辙下厨的。
  施长悬还特意和导师请了假,专门照顾谢灵涯。
  谢灵涯感觉自己就像个老太爷,慢悠悠地喝着补汤,把手机打开,看看抓捕直播。
  可惜,美中不足,杻阳市道协面对裴小山竟是落于下风。裴小山即便在施长悬那里吃了亏,耳报神没了,神杖也劈了,身上还有些伤,但仍不是杻阳市道协的人能奈何的。
  除此之外还有杻阳城隍庙的追捕,可裴小山手里有阳平治都功印,和三五斩邪雌雄剑,一个比一个能克制这些鬼神。
  好在省道协的大师们也早已动身,在知道裴小山身份的情况下,好做法、占卜多了,持续追捕中。警方也通缉裴小山,根据大师们提供的路线布防。
  如此几日,裴小山虽然暂时还没落网,但谢灵涯的奖金倒是非常利落地到账了。
  现在能知道裴小山的身份,掌握裴小山的逃窜方向,多亏了谢灵涯和施长悬。施长悬那一部分,他转手就给了省道协,让省道协以扶持资金的形式再给抱阳观。
  谢灵涯不知道,还以为省道协要培养抱阳观了,挺开心的。
  这些钱,再加上谢灵涯之前攒下的,要给祖师爷修个大殿,还是有些窘迫,他们这个地方的地价太贵了,但已经是很大一个进步,谁都不是一个吃成个胖子。
  另外,张三又来了一趟,他们已经把那两万阴魂牵引完了,累得像狗一样,“城隍爷嘱咐在下,一定要将道谢带到,谢老师此举真是大功德,极有先辈风范。”
  “是说我舅舅吗?原来城隍爷也知道他老人家。”舅舅在杻阳那么久,城隍知道倒也正常,谢灵涯与有荣焉,也觉得自己没有丢了舅舅的脸。
  不过一说起舅舅,谢灵涯又一件事,问道,“对了,张力士,能不能劳烦你帮我查一查,我舅舅去世后,我中元节想祭祀,但迟迟不见。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去投胎了。”
  亡魂去向本来是不能向人透露的,但像这种经常和阴间打交道的道士,有时也能通融一二。张三一听,立刻道:“我回去就打听打听。”
  他只是力士,但冥吏也有关系网嘛。
  谢灵涯感谢过了,又烧了些冥钞给张三,张三还要推拒,谢灵涯说他回去打听,总得打点,张三这才笑嘻嘻地收了,又问过谢灵涯王羽集的姓名和逝世年月,心中对谢灵涯又更喜欢几分了。
  ……
  收人钱财与人办事,张三揣着冥钞,一路回转城隍庙,思量如何去给谢灵涯打探,就看到自己的同僚们正在忙前忙后。
  “这是怎么了?”张三问道。
  “省里的大官儿上任了,大人要去拜见,咱们正在准备资料。”张三的同僚解释道。
  上任省城城隍升职了,早就有消息称新官即将上任,不过一省城隍换任可是大事,这是主管一省的,事务何其繁多,交接了好些日子。
  张三忙问道:“可算就任了,不知道新省官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同僚笑道:“说起来,这位大人还是我们杻阳人士,原是一位法师,姓王讳字羽集,生前修了大功德,直接被点为省城城隍……”
  张三瞬间脑子都空了,谢老师让他打听的舅舅姓名,可不正是这位大人的名讳,籍贯身份也对上了!
  “难怪啊!”张三失声说道。
  难怪顶头上司那样上心,谢老师明明不认识他,还含蓄地叫张三带个好,一定是早就有了内幕消息,知道王羽集要上任。
  王大人是杻阳人,大人一查便知他仅剩的亲眷是谁,不说徇私枉法,看在王大人的面子上也得打好关系吧……
  “哎,鼓鼓囊囊的,赚钱了?”同僚看到张三怀里鼓起,冲他挤眉弄眼。
  张三看着自己满怀谢灵涯送的冥钞,忽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_
  谢灵涯坐在躺椅上,怀里是睡得正香的小狐狸。
  谢灵涯受伤后都不用干活,没事给小量补补课,喝点药。补的倒不是道家典籍,而是文化课。他自己也要做好准备,研究生初试如果过了,还有复试。
  小量也会看一些抱阳观收藏的书,他如果问些这方面的问题,谢灵涯倒也会回答。
  “谢老师,我看到一个字,聻。书上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是真的吗?”小量指着书上一个字问谢灵涯。
  这是一本笔记小说,说聻为鬼死后变成的,鬼也会惧怕,所以把聻字贴在门上,能够制鬼辟邪。
  这个问题谢灵涯小时候也问过他舅舅,他回忆起来,找出另一本书给他,笑道:“这是误传。你看这里,原本是一种司刀之鬼,名为渐耳,小鬼怕大鬼,于是有法师说:制鬼之法,无如渐耳。
  “当时的人便把渐耳写在门上,因为从前是竖书,所以渐渐成了‘聻’字,然后被误传以为鬼死后为‘聻’。其实,鬼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学习要多方印证,前人也是会出错的。”
  他之前观看抱阳笔记时,也会在其他书里找一找,有没有可以互相印证的内容。
  “原来是这样!”小量本来还以为自己学到了一个好方法。他跟抱阳观的各位,无论是谢灵涯还是张道霆、刘伯合等人,都感受到,学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要看要背的书也不会比上学少、轻松。
  小量看着还待再问,发现谢灵涯坐在躺椅上睡着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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