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第51/108页


  朝阳公主见手下皆已就绪,便冷笑一声,命道:“把这冷水去泼叶将军,给我狠狠地泼!”
  众位侍女先是一愣,待明白过来,纷纷壮起胆子上前,兜头一盆冷水泼洒过去。
  只可怜叶潜尚在醉酒之中,虽凭了蛮力和本能打倒众位侍女,可是面对着眉目清冷的公主,他一片浆糊的大脑却是没想明白这冷水是干嘛用的,怔怔中便见数盆冷水满头满脸而来,顿时犹如坠入冰窖之中,脑中完全清醒,身上却是几个寒战袭来。
  朝阳公主轻笑一声,望着半跪在那里被淋得犹如落汤鸡一般的叶潜,柔声道:“潜,你清醒了几分没有?”
  黑发尽湿,一缕乱发黏在额前的叶潜醉气已去,双目沉痛地盯着朝阳公主。
  浑身湿漉的他盯着眼前那个笑得轻快的女人,唇边扯起一个苦涩的笑来:“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嫁给一个年纪足以做你父亲的男人?”
  朝阳公主凝视着这个和自己有过无数交欢的男子,轻声反问:“我若不嫁给他,那该嫁给谁?你吗?”
  叶潜抿唇不言。
  嫁给自己?这个想法太过遥远,遥远到如同天上最渺茫的那颗星,遥不可及。他甚至想到这种可能都觉得心在颤抖。
  朝阳公主面上忽然冷了下来,她盯着眼前的男子,一字一字地道:“叶潜,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委屈,现在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嫁给淮安候。”
  叶潜眉目一拧,认真地盯着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粉面冷得犹如九月寒霜,她艳媚的唇缓缓吐出冰锥一般的话语:“叶潜,你说得没错,他是老了,不如你年轻,床上功夫自然也不如你厉害,可是他却有一样,是你没有的。”
  叶潜听此言,呆呆地抬头望,眸中有痛,可是更多的却是疑惑。
  朝阳公主轻笑一声,眸中竟然含了几分媚意地望着叶潜,柔柔地道:“他虽然老了,可却是大炎朝堂堂的淮安候,封享一方,可以封妻荫子。”
  她挑眉,淡淡地反问:“你呢?叶潜,你有什么?你能给我什么?”
  她绽开一个嘲讽的笑意,伴着浓浓的嘲讽,她最后来了一句:“叶潜,世人传闻,你不过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外戚罢了,能给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反正人家最后早晚要在一起的,人家叶小奴早晚要万人之上的,不经过磨砺怎么可以成为好石头呢。所以何必苦恼这一时呢。来,我给各位跳一个舞取悦下吧?
  ☆、52帝王之志
  世人传闻,你不过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外戚罢了,能给我什么?
  浑身湿漉的叶潜,徒步地走在敦阳城街头,明月高悬,夜风清冷,他迈开湿凉的脚步,一步步地走在无人的街巷上,留□后孤冷的影子。
  待回到家中,夜风吹拂下,衣衫已干,黑发也已飘扬,可是心中却是依然凌乱不堪。
  他走进自家大门,越过众位侍卫守卫惊异的目光,一个人缓缓步入后院自己的房中,然后关上门,倒头睡下。
  这一夜,他做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却有一个留在心间,梦醒了后昏沉呆想半响,再自睡去。
  第二日醒来时,他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犹如巨石倾轧过一般,更兼喉咙干涩双目如火,几乎难以出声。就在此时,只感到一点沁凉柔和地擦拭过额面,犹如春风扑面,带来几分舒适。
  那沁凉的感觉在他面上停留了几分后,便离去了,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伸手便去抓,谁知一抓之下,却握住一个纤细的手腕,惹来一声惊呼。
  猛然睁开双眸,却看到一双惊惶无措的双眸,带着羞红的脸颊。
  叶潜见是秋娘,放开握着她的手,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话出口时,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粗哑低嘎,完全不同于往日,仿佛巨石倾轧过一般。他挣扎着要起身,可是浑身酸疼瘫软,几乎没有力气。
  秋娘忙扶着他坐下,柔声道:“将军,昨日你怕是受了风寒,一夜发热,你如今身子正虚着,万万不可乱动。”
  叶潜无力地躺下,这边秋娘已经递过来一碗热汤:“将军,这是刚熬好的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叶潜结果那碗汤药,引颈喝下,这才审视了一番周围,挑眉问道:“秋娘,你怎么在这里伺候?”
  秋娘垂眸,轻笑一声道:“我原本是在厨下做事,昨晚赶巧熬好了汤药也没事,便送过来了,谁知看将军身边只有侍卫服侍,忒是心粗,他又是困乏了的,我便在这里守着。”
  叶潜闻言皱眉:“如此,你竟守了一夜?有劳你了。”
  秋娘轻轻摇头,温柔地笑了下,腮边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将军,您对秋娘收留之恩,秋娘一直记在心里,只盼着有机会能报答将军,如今不过是守着将军侍奉,将军何必挂在心上。”
  叶潜放下碗,挣扎着就要再次站起来,口中哑声道:“喝了药,我感觉好多了,你先下去吧。”
  秋娘轻笑着道:“将军,你昨晚没睡踏实,做了一夜的梦,现在不妨多睡一会儿。”
  叶潜闻言,侧首望了眼秋娘:“我做了一夜的梦?”
  秋娘点首:“不错,你还说了许多的梦话。”
  叶潜回想昨晚,梦中各种光怪离奇,大多转瞬即逝,不复记忆,可是唯有一个,却是依旧浮现在眼前,那么的真实和让人不敢置信,以至于在如今的头疼欲裂中回想起来,梦中的甜蜜犹自在心间回味。
  他抬头望向秋娘,却见秋娘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便沉声问:“我梦中说了什么胡话?”
  秋娘眼波微动,摇头轻声道:“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头疼,酒好喝这些话罢了。”
  叶潜听了,心中这才放心一些。
  秋娘见此,拿起一旁叶潜喝过的药碗,柔声道:“将军,秋娘先下去了,您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叶潜点头,秋娘径自离开,待到秋娘离开,叶潜这才闭上双眸,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
  叶潜此时年纪不过十九岁罢了,身子正壮,更兼平日练武强身,一场风寒只持续了一两日便熬了过去。叶夫人听说小儿子病了,亲自来看望,来时见叶潜身边的秋娘伺候周到细致,想着她屋中原本就缺一个女人家,以前想着把素衣留在他身边侍奉的,可是谁知道叶潜是坚辞不受。如今叶老夫人很是满意秋娘,便着令秋娘以后不必再做杂务,只需好生照顾叶潜饮食起居便罢。叶潜知道母亲担心,再者自己此次风寒多亏了秋娘细心照顾,对这个安排也便不说什么了。
  叶潜身子刚一恢复,便来到校场勤练骑兵。前些日子,他向皇上提议制成护身铁甲防身,打造一个无坚不摧的铁甲骑兵军。皇上听了大喜,便召集民间艺人和宫中巧匠日夜赶工制作,现已初步制成。叶潜则负责在军中挑选能征善战之辈加以训练,这些日子训练正紧,他不忍耽误,是以风寒一过便急匆匆赶来军中。
  如今天气炎热,很多军士都不耐炎热,脱了战袍光着膀子,露出精壮胸膛。叶潜见此,自己干脆也脱下战袍来,露出精赤的胸膛遒劲的脊背,与众位军士在炽日之下一起练习骑射。
  众位军士见叶将军亲自同大家练箭,兴致勃发,忘却炎热群情激昂。一时之间,这黑压压一片长发披肩的汉子,都各自赤着臂膀,大滴的汗珠顺着纠结鼓起的黝黑色胸膛流下,在烈日下折射出耀眼的神采。
  而就在此时,怀柔郡主却是心念叶潜。自从那一日见过之后,她便对他越发好奇,原本依照她的性子,第二日便要跑到他府上去找他的,可是谁知道却听门人说叶将军病了,正躺在榻上不能起身见客。怀柔郡主便是再大胆,总也不好跑到人家床前相间,只好暂且忍耐。好不容易听说病好了,急匆匆赶去,谁知却又听说叶潜已经来到了练兵场,她只好调转马头,急匆匆赶到这里来。
  这片练兵场处在秋林苑,是皇上特批用于叶潜练兵之处,等闲人自然不能轻易进出。可是怀柔郡主何等人也,她一来会巧舌如簧,撒谎家常便饭信手即来,二来她还会狐假虎威,沉下脸喝斥一番扯一番天子公主皇家威仪,云里雾罩听得人迷迷糊糊,虽然不懂天家威仪和眼前让她进去有什么关系,可是这时候总是得点头称是啊。再者说了,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眼前的怀柔郡主极可能以后便是叶将军夫人了,也不愿意轻易得罪。于是一番胡扯之后,怀柔郡主一拍马屁股,撒欢进了林中。
  怀柔郡主进了林中后,只望吼声连连的那一处奔去,不多时便见到一群男人光着膀子的情景,黑黝黝的一片,个中也偶尔夹几个白花花的膀子,任凭她眼神再好,却也是无法看出来哪个是叶潜的。
  她脸红了下,心想这群臭男人实在不讲礼仪,怎么穿成这样,当下赶紧找人去问,速速让叶潜来见她。
  正在校场上的叶潜听说怀柔郡主来了,莫名所以,沉思间却见一旁的吴门中和石勇信望着他的目光中带着暧昧,他陡然明白过来,冷声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带着众位军士勤加练习,我去去就来。”
  离开之时,他随手取来战袍披上,便阔步走向校场外的营房中。
  营房里,怀柔郡主等得颇为不耐烦了,猛然听到外面脚步声,回首却是叶潜,却见他眉目刚毅,脸带棱角,还是一如那晚她见过的那样好看,只是此时刚刚练兵的缘故,黑发略湿,黏在耳边,脸上也有汗迹。她目光再往下,却是脸上一红。
  原来叶潜随手披上战袍后,薄薄的布料竟然迅速被汗水打湿,于是黏在胸膛上,透出下面那微微贲起的结实肌肉。此时叶潜虽然喘息还算均匀沉稳,可是那胸膛却起伏着,一鼓一收间,展示了强劲有力的刚强,散发着沙场男儿特有的味道。
  怀柔郡主素日接触最多的男子,无不是举止得体彬彬有礼之辈,又怎么会敢在她面前作如此打扮呢,当下她是丝毫不觉得唐突,反而心驰神往,甚至生出一股念头,若是她和他熟了,有朝一日能摸一摸那滚烫犹自散发着热气的胸膛,该是什么滋味呢?
  叶潜不知道怀柔郡主片刻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想法,只是见她站在那里呆呆望着自己,皱眉道:“郡主,你闯入秋林苑,不知有何指教。”
  怀柔郡主见他这么问,一下醒过神来,狡黠地笑了下,蹦跳着走到叶潜身边,调皮地道:“没有指教就不能来看你吗?我可是听说你病了,心里担心你,巴巴地来瞧你呢。”
  叶潜听她这么说,心中越发不悦,脸上也更加疏远,淡声道:“郡主说笑了,叶潜乃一粗人,和郡主素无往来,哪里值得郡主如此挂念。”
  怀柔郡主听他这么说,倒是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样子,心里不高兴了,当即撅嘴道:“叶潜,你也知道的,太后和朝阳公主都有意你我结为夫妇,你难道对我就没什么感觉吗?我来看看你,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话!”
  叶潜浓眉紧紧拧起,心道她和朝阳公主同是天家女儿,虽个性大不相同,可是行事风格倒是一致,全都是目中无人我行我素,全然不把规章礼法放在眼中。
  再次想起朝阳公主,叶潜眸子越发深沉,瞥了眼怀柔郡主,冷漠疏远地道:“郡主,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怎么末将完全听不懂?”
  怀柔郡主一听这个,气不打一处来,怒问道:“叶潜,敢情你根本心里没我?”
  叶潜冷笑,反问道:“非亲非故,末将为何心中要有郡主?”
  怀柔郡主不敢置信地瞪着叶潜半响,目瞪口呆,最后终于明白过来,豆大泪珠往下掉:“好个叶潜,你竟然敢拒婚,你是觉得我不够美,还是地位不足以与你匹配?”
  叶潜见这个娇美公主转瞬哭成这样,可是心中却无一丝怜惜,只是淡定疏远地道:“郡主说笑了,是叶潜不足以匹配郡主。”
  怀柔郡主气极,她活了十几年,还从未遇到过见到她的眼泪而不上前柔声哄着的,当下一擦眼泪,狠狠地道:“叶潜,你等着,若是我不能让你乖乖娶我,我便不姓赵!”说完一扭身,一甩手,掀开营房门帘直奔自己的马儿而去了。
  叶潜站在那里凝神了一会儿,猛然迈开大步走出来,果然见营房外几个亲信都贴着耳朵听动静呢。
  他沉脸扫了他们一眼,皱眉问道:“为何怀柔郡主会进入校场?”

当前:第51/108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