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坠落》第30/139页


  “啊?”对方很懵,“有区别吗?”
  关嘉严肃:“天壤之别。”
  “……?”
  ・
  宋晚栀由于隐瞒和江肆高中同校的事情,被王意萱怨念地谴责了数日。
  到周五还没过去。
  晚上是校学生会第一轮面试,组织部和宣传部的等候区安排在同一间大教室,宋晚栀也就和王意萱坐在一起等学生会的学长学姐叫号。
  两人排得靠后,最先领走的面试第一批和备试第二批里都没有她们。
  王意萱紧张地背了会儿网上搜的面试题,发现临阵磨枪的效率低到发指后,她干脆放弃了,蔫蔫地靠到宋晚栀肩上:“完了栀栀,我感觉我第一轮就过不了。”
  “…不会的。”
  宋晚栀薄肩微绷。
  她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比较亲密的肢体接触,哪怕是同性的王意萱靠过来,颈窝的敏感处被陌生气息“威胁”到的感觉也依然让她本能地想躲开点。
  “好羡慕你啊,你好像无论做什么都不紧张、超淡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气场吗?”
  “没有,”宋晚栀轻声说,“我也会紧张。”
  尤其是,一看到某个人。
  她所有的理智和从容都会变成不知所措的慌张。
  “哎你说,”王意萱突然坐直了,眼睛晶亮,“江肆学长会不会看在你是他高中学妹、我们又是他同系亲学妹的面子上,对我们宽容一点!”
  宋晚栀蹙起眉:“即便是副主席,也不能干涉各部门的内部纳新。江肆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喔……”
  “而且,你们不要误会,我和他只能勉强算认识,”宋晚栀沉默了下,才轻声说,“江肆高中时候不认识我,之前我们母校同学组织校友聚会,他才知道的。”
  “嗯?”王意萱一愣,随即了然嬉笑,“怎么可能,你又想骗我是不是。”
  “是真的,”宋晚栀低了低眼,“来S大前,我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哎?”
  王意萱惊讶的神情让宋晚栀心里的涩意多了一重。
  或许她说的并不准确。严格来说,她是与江肆说过一句话的,在高一下学期,安乔的大礼堂里。
  安乔历年都有高年级优秀学长的经验分享,而江肆是高三当之无愧的第一代表。
  那天他站在大礼堂最低点的台上,扶着话筒的模样比前面哪一个都随意,被扩音器放大的声线松懒散漫,眉眼间却尽是少年人的张扬与桀骜。
  “理想院校?没有理想的,”他淡定地翻过问题,“S大吧,算及格了。”
  对安乔学生来说高不可攀的第一学府,在那人口中好像比去校外小超市一趟还简单。
  大礼堂里所有得以参加的学生纷纷笑和鼓掌,宋晚栀却默默记住了。
  然后是有限名额的优秀学长们的手写祝福,年级前十的学弟学妹们迫不及待地上前。宋晚栀站在其中,按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她记得走到他面前的那条路格外短暂又格外漫长。
  最后她隔着红布桌围停在他面前,桌后椅里的那人懒扶着额,桃花眼敛着散漫的笑,和旁边男生聊傍晚的篮球赛约,并未分半点注意力给她。
  于那时的他来说,她只是安乔无数陌生的学弟学妹中的一个,没什么特殊的。
  在他惯性落笔前,她鬼使神差地张了张口:“我想去S大。”
  “……”
  那短暂的几秒里,桌后的人懒洋洋地支了下眼,漆黑眸子在她身上拂过,然后毫无波澜地落回去。
  他咬着笔帽,墨迹张扬随意。
  只一句话――
  【山高水远,S大再见。】
  ……
  山高水远,S大再见。
  就这一句话,宋晚栀记了整整三年。
  在高三每一个让她崩溃和哭泣的深夜,都是靠着那张被她用塑料薄膜压膜封起的纸片才撑过去,她咬着牙把一次次被击败得粉碎的自己重新拼起来,朝着那条黑漆漆的孤独又冷清的路走下去。
  一路踉跄,一路跌跌撞撞。
  唯其所幸,她终于还是走到这里。
  “――宋晚栀?”
  突然的声音,将宋晚栀从那条崎岖的单人路上拽回了明亮的教室里。
  “哇,栀栀到你了!加油!别紧张!”王意萱弯着腰朝她攥拳。
  “嗯,”女孩敛下情绪,轻轻点头,“你也加油。”
  宋晚栀和其他待面试的新生一起,跟着宣传部的大二干事走向面试教室。
  走廊上安静,一行人里少有说话的,看起来都紧张得不轻。
  面试教室和等候教室在同一楼层,没两分钟他们就到了。有位学姐拿着名单站在面试教室的前门外,似乎是来核对最后一遍。
  领宋晚栀等人过来的大二干事嘱咐他们:“那是我们宣传部副部长,大三的丁羽乔学姐,你们记得礼貌哦。”
  “……”
  宋晚栀站在新生队尾望去,随即就是一怔。
  这个叫丁羽乔的学姐她认识――
  S大开学第一天,在烧烤园外的高墙下,那个攀着江肆手臂、踮脚就要去吻他的女生。
  回过神,宋晚栀头疼地转开视线。
  第一轮面试还没开始,她却好像已经开始忧虑可能进入宣传部以后的日子了。
  所以她才不喜欢秘密,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都会叫她为难。
  丁羽乔那晚没看到宋晚栀,自然也认不出。
  一队五人的信息核过,到宋晚栀这儿,她却步伐一停,目光奇异地抬头:“你也是自动化系一班的?”
  宋晚栀意外地点头。
  这个“也”字和对方目光里细微的敌意,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你们班有个叫康婕的女生吧,”丁羽乔合上手里名单,“她也报学生会了?”
  “…康婕?”
  “对,就那个波浪卷长发,”丁羽乔不自觉地撇了下嘴,“还挺漂亮的,新生。”
  “……”
  这一句,终于让宋晚栀想起自己被江肆抓包“听墙角”的那段记忆――
  当时这位学姐似乎就是把康婕视为威胁性“情敌”,才忍不住跑出来提问又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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