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策谋篇》第23/35页



不过,现在的自治领主对市民们是不是还保有无私的忠诚,就很难说了。 不!应该说,自第一代的雷欧波特・拉普以来,历代的自治领主便一直为一 个问题所苦,那就是-应该对费沙的市民还是地球的总大主教效忠呢?直到 现在的安德鲁安・鲁宾斯基,终于解决了这个烦恼-因为鲁宾斯基将他的忠 诚放在第三个方向上,也就是他自己。“只就硬体而言,伊谢尔伦要塞确有 易守难攻的优点,而且,那里还有一位同盟军的最高智将,应该可以放心才 对啊!至少对同盟那些平庸的政客们而言是如此。”

鲁宾斯基正与鲁伯特・盖塞林格谈论同盟目前的状况。“不过,这种安 心的感觉,却也使同盟首脑部失去健全的判断能力,并做了最坏的选择。过 去的成功造成现在的错误判断,有亚姆立札会战的沉痛教训,如今竟又一犯 再犯,等于是同时剥夺了他们自身的未来,这真可以说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啊!”

这个教训对谁最有益呢?-鲁伯特・盖塞林格在冷笑中忖度着。假使自 治领主自以为可以置身事外,那么,他将成为历史的笑柄。因为恐怕他做梦 也想不到,此时也正是他那鲜为人知的儿子,为其父亲奋力掘坟的最佳时机, 不过,此刻正忙着掘坟的人,似乎不只他一个人。“我对博尔德克事务官的 动静,愈来愈有兴趣了!’

鲁伯特・盖塞林格的声音充满有毒的钉刺,值此时际,是没有必要刻意 隐藏恶意的。在鲁伯特看来,博尔德克犹如一个丑角,正挥动着自己几乎不 胜负荷的镐锄,在挖掘坟墓。而自己要做的,是设法让父亲看到此一情景, 可能的话,把他们两个一并推落到这个坟墓中去。“博尔德克这家伙,太早 亮出底牌了,让罗严克拉姆公爵得到乘势反击的机会,真是欲速则不达。”“没 想到他是那么无能的人!”

他的言外之意是在指责重用无能者的自治领主,但鲁宾斯基却无动于 衷。“是罗严克拉姆公爵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博尔德克平事办事倒是挺 认真勤劳的,这次失败只能说是他遇人不淑。可是,我没想到他连最后的阶 段也搞砸了!”“怎么处置他呢?”

青年一副恶魔般的口吻问道,但对方并没有回答。鲁宾斯基、鲁伯特・盖 塞林格、博尔德克,这三个人的思想超越了空间,卷成漩涡,纠结难分。

其中,谁是最丑恶的背信者呢?实在很难下定论。他们三个人对于“以 理想的价格出卖其他两人”一事,在良心上都不会有半点罪恶感,这是不言 自明的事实。不过,对于出卖费沙一事则不得不要在事前考虑再三,犹疑难 决。就算计上说来,费沙的财富、组织和战略位置,是他们未来发展的保障, 掌握住这个关键之后,就可以坐下来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银河帝国宰相莱因 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公爵及地球教总大主教之间所展开的角力游戏。鲁宾 斯基话锋一转:“……对了!最近,那个叫尤里安・敏兹的少尉,已经到同 盟驻费沙的事务官事务所赴任了吧!”“他好像是杨威利提督最疼爱的儿子, 不晓得是怎么个疼爱法!”

鲁伯特冷笑成癖,比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管如何,不过是个才十 六岁的黄『毛』小子,成不了气候的。”“十六岁时,罗严克拉姆公爵就已经上战 场建立功勋,晋身少校阶级了。尤里安・敏兹的步伐,只比他慢了一些而已 啊!”“还不是受养父的庇荫提携!”“不过,他的确建立了不少功绩,我可不 想犯下将虎子看成猫的错误哩!”

鲁伯特・盖塞林格点头表示同意。反观自己十六岁时,不也已经下定决 心排挤亲生父亲,篡夺他的地位和权力了吗?而且还不时激励自己,要凭真 本事把父亲不给、不传的一切给夺回来,不是吗?古代的圣贤曾经说过:“才 能是由点而扩张成面的。”只要有了开头,就可不断扩大成长。野心和欲望 也是如此。

鲁伯特・盖塞林格以冷峻的视线利刃般地『射』向父亲宽大的侧脸,然后立 刻移开。鲁宾斯基是抛弃他母子的父亲,也是无耻权力者,两者之中任何一 个都足以使他憎恶,然而,鲁宾斯基却同时兼具了两者的角『色』!



第1卷 第27章

… … 尤里安・敏兹正做着无限甜美的梦,梦中的他,置身于晦暗的光影 之中,有数不清的花瓣正伴着他跳着波卡舞……。

他在想,等起床后要洗个淋浴,刷完牙后就准备早点,他要泡加『奶』的红 茶和切三片黑麦面包及土司各两份。土司上面要涂『奶』油,加上少量的生菜和 柠檬汁。接下来再加点熏肉和苹果『奶』油派,真不错。还有新鲜的沙拉和简单 的鸡蛋料理。昨天吃的是煎蛋,今天就做炒蛋加牛『奶』吧……!

最后,幻想的泡沫消失了,把他拉回“现实”的环境中。他上下左右地 环视着,发现已经天亮了,室内的家俱摆设都清晰起来。枕头边的钟指着六 点三十分。尤里安觉得有点不适应,早起的习惯似乎已经渗透到他身上的每 一个细胞里面了,虽然他的身体现在还需要一个小时的睡眠……。“提督, 七点喽!起床了!早餐都准备好了!”“拜托!再睡五分钟,不!再四分三十 秒也好!不!再四分十五秒……”“不能再赖床了!身为司令官的人却睡懒 觉,怎么当部下们的楷模呢?”“就算没有司令官,士兵们也应该会正常作 息呀!……”“敌人都攻来了!如果由于你赖在床上不起而被敌人偷袭成功 的话,后世的历史学家们都要笑你是个大笨蛋了!”“敌人还在睡呢!后世的 历史学家们也还没出生!放过我吧!好不容易做了个好梦……”“提督!”

四年前,当这位“提督”还是“上校”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常常有这种 情况发生,杨赖床不起和尤里安硬拖着他起床的次数,前前后后也不下一千 次了。时至今日,关于准时起床这一点,杨威利可以说是一点进步也没有。

尤里安在床上坐起身来,夸张地伸了一个懒腰。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就是,如果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就没必要准备早餐了。他一面想着 身为一名军官该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一面跳下床来。

尤里安一边淋浴,一边放松了自己年轻的皮肤及富有弹『性』的肌肉。洗完 澡后,穿上制服,照着镜子小心谨慎地戴正帽子,等到这一切该做的准备都 做好了之后,距离七点却还有一点时间。杨甚至主张说,如果上级军官起得 太早,就会让下面的士官和士兵们为难!想来这话倒也有它的道理所在。目 前他乘坐的这艘船距离到达费沙尚有四个小时,但旅途的最后餐点却显然还 没有安排妥当。

尤里安待在同盟首都海尼森的日子只有三天。在这段时间里面,他忙于 在『政府』和军方有关部门间来回奔波,他明白这是有人要恶意刁难的结果。同 时,他也悔悟到自己已然陷入到这个封闭丑恶的权力社会中无法挣脱。当然, 如果和杨所面临的困境比较起来,那只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他已切身体会到, 若是一个人得到与自己年龄不相称的荣衔时,尽管那是他凭本事得来的,旁 人也一定会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对他指指点点,不会给他好气受的。

设于国防委员会下面的有统合作战本部、后方勤务本部、技术科学本部、 及其它的形形『色』『色』的部、局等。目前的防卫、查阅、经理、情报、人事、装 备、教育、设施、卫生、通信、战略等各部的部长,若是现役军人的话,不 是上将就是中将军阶的高级军官。杨的副官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上尉的父 亲-已故德怀特・格林希尔上将就是前任的查阅部长。若想接领费沙驻在武 官这个职务的命令书,非得去见人事部长里巴莫尔中将不可,因为即使自己 只是一名少尉,但考虑到费沙驻在武官一职的重要『性』,所以其任职安排是由 人事部长直接掌管的。

尤里安事前虽然已先和人事部长约好了时间会面,但对方还是以有要事 在处理为由,硬是要他在办公室外面等了两个小时。尤里安知道他是故意要 他等的,这根本是毫无疑问的事,而他也无暇理会,因为他心中也还想着其 它许多事情,以至于无法静不下心来。杨一定很惦记着自己这次的海尼森之 行吧。他在想,权力社会中的现实处境常常会剥夺人的精神活力,使得其单 纯的忠诚心逐渐萎缩。……当他正想着这些事情时,有一位副官终于喊了他 的名字,把他请进中将的办公室内。

尤里安待在室内的时间只占了他待在室外时间的五十分之一。中将只是 和他形式上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将任职命令书及阶级章交到他手中,尤里安 向他敬了礼之后就走出去了,如此而已。

接着是拜访宇宙舰队司令长官比克古上将,尤里安觉得和刚刚好像置身 于下水道的阴沟当中相比,现在去拜访比克古就好像走进绿野仙踪一般。他 把杨的亲笔信交给老提督之后,觉得如释重负,放心了许多。他和杨以及菲 列特利加一样,都很敬重这位老提督,觉得还能见面心里也很高兴。比克古 因为有事,所以必须先等上一个小时。但尤里安心中却丝毫不在意,大概是 感『性』的主观影响吧。搞不好也是被杨的坏习惯所影响的也说不定。

老提督终于出现了,他高兴地欢迎尤里安。“喔!长高了不少呢。一年 半不见,这也是情理当中吧!你现在正是‘一瞑大一寸’的年纪嘛!”“司令 长官身体也很好呀,真是令人高兴。”“算了罢!我是越来越接近地狱之门了! 总有一天,我将会到那里去,如果能看到鲁道夫皇帝被丢在热腾腾的油锅中 煎熬的样子,到时候我就真的很高兴了。对了!人事部的里巴莫尔中将有对 你说些什么话吗?”“没有,他什么也没说,连一些非正式的客套话都没说。” “是这样吗?“’

比克古笑着说:“里巴莫尔中将是属于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政府』主流派-特 留尼西特派那边的人,或许他虽想在议长心目中留下好印象,但终究放不下 身份和颜面去讨你这位十六岁少年的欢心,所以就干脆什么都不说。除了公 务本身外,没有说其它的废话,这是保持他基本的矜持。”

尤里安听了觉得非常纳闷。“他想博取我的欢心?为什么博取我的欢心 就能使特留尼西特议长对他留下好印象?”

尤里安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露』出些微淘气的神情。“我是杨威利派的,可 不是特留尼西特派的呀……”“告诉你吧!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呐!你这 次的人事调派,是由国防委员长亲自下的命令。而国防委员长爱朗兹可以说 是特留尼西特议长的第三只手,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会觉得你可能很受议 长的喜爱。”“这么复杂!”“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但也不必那么大声地说出 来。这是我和杨提督的缺点,你可不要学啊!”

老提督欣然地笑着,那种表情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接着,他告 诉尤里安有关特留尼西特『政府』对于军方人事上的一些想法和计划。基本上, 不只是特留尼西特『政府』,也不只是自由行星同盟而已,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历 代统治者最在意的,一直是那些远离首都的地方部队问题。这些部队的司令 官常因为中央『政府』的鞭长莫及而将军队私有化、军阀化,最后发展至不愿受 『政府』的监管和控制。这种情况实在是所有主政者心中永远的恶梦。为了防止 这种事情发生,中央『政府』往往使出它握有的最有力武器-人事任命权,经常 『性』地调动部队的重要成员。当然,这种调动也要注意一点,那就是以不破坏 其对外的作战和防卫能力为前提。

“… … 这么说,我这次的调动也是这种计划中的一环喽?”“答对了,可 以这么说。”

比克古得意洋洋的样子。“所以,他们就把杨提督身边最得力的顾问梅 尔卡兹提督首先调走了!表面上说是应帝国流亡『政府』的要求,实质上是他们 这一系列人事调动的重要组成部份,不是吗?”

老提督听了这句话相当高兴,因为他认为尤里安的问题显示出他的战术 概念在水准之上。“不错,刚开始时是这样。”

比克古接着说,中央『政府』今后的政策,可能是连理由都不提,就会把卡 介伦和先寇布等杨身边的重要幕僚们一个个调走。“可是,这么做又算什么 呢?只会削弱杨提督和伊谢尔伦要塞的实力,相对的强化帝国军的力量罢 了!”

对于这种不明事理,只一味地在派系和权力斗争中考虑问题和处理事情 的愚蠢弄权者,尤里安真是感到生气极了。权力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容 易使人丧心病狂的东西,许多人为了安稳地握住它,视野就会变得窄短狭小, 心思也会变得极端自私起来。

比克古打开杨的亲笔信,一面不断地点头一面看下去。就纯军事理论而 言,帝国军会通过费沙回廊的可能『性』,是有必要详加研究的,可是,由于长 期的安定,人人都已渐渐失去了危机意识,要做一些危机对策根本就不受人 重视。而早先以同盟和帝国皆势均力敌为前提,所订出的军力部署和军需生 产方案,如今早已经因为局势的变化而不再有其存在的价值了。

比克古把杨的亲笔信摘要地告诉了尤里安。“杨提督的提案是这样的。 如果我们要事先防范帝国军通过费沙回廊入侵同盟领域,必须要籍由费沙的 人民在得知消息后,起而抵抗帝国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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