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轩辕录》第29/45页


“兄弟不知,这崆峒掌门一贯不愿听从欧阳龙调遣,教主早有除他之意,此次正巧是个契机罢了,说来也与你无甚关系。由此事看来,教主确也希望你留在教中的。”
“好,那流花兄听好了,烦你转告上官教主,关浩不会留下做什么长老,也不会娶谢曼为妻,我关浩是个莽夫,高攀不上!”关浩沉着脸,一字一字道。
“公主!”流花吃惊地看向他身后。
关浩一回头,只见门口立着一个悄生生的身影,眉目如画,云鬓散乱,泪眼婆娑。关浩心里不忍,走上一步,张口叫声“阿曼”。谢曼定定地望着他,忽然后退一步,一扭身,拔脚飞奔而去。

情之为物

多年不出门,又是去到偏远之地。龙秋庵走了不少冤枉路,兜兜转转地总算到了天山。天山脚下,人烟稀少,过了雪镇,竟是白茫茫一片大地。临行前飞鸽通知了唐古铃姐妹,不知她二人现今去了哪里。
龙秋庵老容易寻了一家猎户借住,准备休息一宿,明日上山。次日凌晨,天蒙蒙亮,隐隐的打斗声将她惊醒,忙起身出外查看。
龙秋庵循声来到一处林中,只见一白衣青年正与“剑魔”流花、“一枝花”韦飞飞相斗,流花的功夫俊逸稳健,韦飞飞却是轻盈多变,两人配合起来互补其短,倒真是绝配。这青年浑身浴血,剑招凌乱,眼看不敌。忽然,流花挺剑刺向他的咽喉,白衣青年发起狠来,对流花的剑招不遮不挡,一剑刺中韦飞飞右肩,韦飞飞顿时痛叫跌倒,血如泉涌,眼看着受伤不轻。
流花却似不忍伤了这白衣青年,剑尖抵住他的咽喉道:“岳掌门这便弃剑吧,在下答应不伤你性命就是。”
龙秋庵看白衣青年使的竟是华山剑法,心下生疑,暗想:“难道此人竟是岳梓翔?”
白衣青年抛了剑,愤然道:“你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流花叹道:“岳掌门,在下只不过想请尊驾去见你师兄关浩,不敢冒犯――”
听到这里,龙秋庵再不迟疑,飞身跃出,喝道:“看剑!”凝碧剑出鞘,直刺流花后心。流花回身举剑格开。谁知龙秋庵这是虚招,剑身一搭上流花的剑脊,借力用力,身子已绕到流花身后,落在岳梓翔身侧,她伸左手托住岳梓翔右臂,迅疾带着他滑开数步。待流花发觉已不及出手阻止。
流花回身看到龙秋庵,释然道:“我道是谁,能一招便从我手中救了人去,原来是秋平子秋道长。”
龙秋庵冷笑道:“流护法今日倒有闲情逸致,和岳掌门比剑来着。”她方才见流花和韦飞飞双斗岳梓翔,故出言讥讽。
流花面上尴尬,道:“误会。咱们只是想请岳掌门赏脸移驾,是岳掌门误会了。”流花俯身帮韦飞飞包扎了伤口,见她受伤不支,知道龙秋庵在此,今日也难带走岳梓翔,乐得卖她一个面子,起身道,“一场误会。就请秋道长代为照顾岳掌门了。”冲岳梓翔一拱手,道声得罪,便护着韦飞飞离开。去得几步,又回身道:“秋道长,你要见关浩,到摩天崖来吧。”
龙秋庵冷哼一声,没有答言。
岳梓翔喘息初定,细细打量龙秋庵,只见她身穿青灰色道袍,鹅蛋脸,淡眉细目,肤色微黄,仅中人之姿。岳梓翔看罢,颇为失望,暗道:这道姑相貌平平,远不如唐、查二位姑娘,却不知师兄如何对她这般倾心?面上却甚恭敬,拱手道:“多谢秋道长相救。”
龙秋庵淡淡一笑:“岳掌门不必见外。我姓龙,也不是真的道姑。我痴长几岁,你叫我龙姐好了。”
岳梓翔忙道:“龙姐客气了,叫我梓翔便可。”心下觉得她待人随和,令人如沐春风,全无刚才御敌时的杀气,细看倒也别有风韵。
龙秋庵浅浅一笑:“岳掌门一派之主,身份尊贵,如何能与小女子相提并论?”
岳梓翔倒有些不好意思:“让龙姐见笑了。”
龙秋庵见他浑身浴血,便要给他检查伤口,岳梓翔看看自己的伤处,颇觉难堪,龙秋庵微笑道:“我是医者,你不须太过在意。”
推辞不过,他只得解开衣衫,伤口一在肋下,一在胸部,一在大腿,受伤着实不轻。龙秋庵看罢微一皱眉,十指灵动,闭穴、止血、上药、包扎,手法纯熟,所点穴道有些竟是他从所未见。岳梓翔看得不由呆了。
龙秋庵看到他惊诧、敬服的神情,微笑道:“我自己胡乱学了一些医术,事急时也好应付一下。你怎么来了这里?”
“崆峒派范疆范大侠去华山传盟主令谕,说大师兄勾结摩天教,被扣在了盟主府里。我便急急赶到了太原,可盟主又说大师兄投去了摩天教。我悄悄去问了清明学士,他猜测师兄多半来了摩天崖,故此我才星夜兼程赶来这里。”
龙秋庵点了点头,道:“好,梓翔,此地凶险,你又受了伤,还是先回雪镇调养几日吧。免得你师兄再分神照顾你。”她不说自己分心,却担心关浩分神,显是全心放在关浩身上,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
岳梓翔仍是不愿离开。龙秋庵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径向前行。岳梓翔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往天山行去。岳梓翔伤势不轻,失血过多,这一番急赶,只觉面红心跳,渐渐落在后面。
龙秋庵停下脚步,回身扶住他道:“梓翔,以你的伤势,还是先回去休息为好。”
岳梓翔自觉支撑不住,犹豫道:“那龙姐你呢?”
龙秋庵淡然道:“我既知关浩的讯息,说什么也要上摩天崖走一遭。”岳梓翔眼见自己帮不上忙,反是拖累,只得答应了。
岳梓翔伤势不轻,走走歇歇,一个时辰也没走多远,身子实在疲累,便坐在石上休息。想想自己这些日子来奔波劳顿,好歹到了天山,却身受重伤,止步于此,不觉泄气。忽而想到那身为摩天教八护法的二师兄公孙离,分手月余,不知在天山能否再见。
那日崆峒派范疆来到华山,传了欧阳盟主令谕,华山重人都惊骇莫名。师弟们都不知摩天教与本教的渊源,岳梓翔可是知晓的。送走了范疆,岳梓翔安抚了众位师弟妹,自己关了门坐在房中细细思量,此事本不想打扰师父,可事关大师兄的安危,又不能不告知师父。正在左右为难,门上有人轻叩三声,岳梓翔上前打开门,却不料外面站着的竟是交手数次的药王孙力。

咫尺天涯

岳梓翔退后一步,提气戒备。
孙力微微一笑,踏进房来,随手关上门,转过身来,道:“岳掌门可还识得在下?”不等岳梓翔答言又接着道:“我是摩天教八护法药王孙力,这你是知道的。十年前,我还是你师父的独子,是关浩的师弟,是你的二师兄公孙离。”
看着岳梓翔震惊地瞪大眼睛,公孙离苦笑道:“那时你还小,我如今又变了样貌,自是不会识得了。大师兄关浩告诉我,你师娘回来了。可是真的么?”
岳梓翔呆愣片刻,躬身行礼,眼中含泪道:“二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年师父念你得紧,师娘回来后为了你不知哭过几回了。”
公孙离轻轻扶起他道:“师弟如今已是掌门之尊,不必如此。”
岳梓翔哽咽道:“二师兄与大师兄相认了?大师兄这十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二师兄,可吃了不少苦。”
公孙离板下脸,沉声道:“我与关浩势不两立,不必提他。我此次来华山,只为了悄悄见我娘亲一面,并非想认祖归宗,我远远瞧一眼就好。除了我娘,其他人一概不用见了。”
岳梓翔还要再劝,见他面沉似水,也不敢多言。二师兄既然今日能上华山,来日方长,将来何愁没有团聚之日。
“记着,出了这门,我只是摩天崖的药王孙力。不要坏我大事!”公孙离冷着脸嘱咐道。
岳梓翔满口答应,悄悄带他来到处女峰寻了一处岩后隐了起来,每日傍晚,师娘都要来此荒僻之处练剑,不爱到练武场去,已成习惯。两人伏在石后,岳梓翔询问公孙离这些年的情状,公孙离却一言不发,岳梓翔自感没趣,讪讪地也不开口了。
看着天色渐晚,远处一个窈窕的身影缓步行来,岳梓翔悄悄道:“二师兄,师娘来了。”话刚出口,已被点中了软麻穴,倒在地上。
公孙离扶他坐好,眼睛只看着前面。数丈外似熟悉似陌生的身影,将一柄利剑,舞得青山低头、风云变色、矫如龙祥、光曜九日。岳梓翔伏在公孙离身侧,只见他紧抿着唇,目中含泪,身子轻轻颤抖,显是激动之极。
谢菲菲已走了许久,公孙离只痴痴地瞧着她远去的方向,半晌不言也不动。
“不要将我来此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若坏我大事,我可不会顾念兄弟之情!”公孙离阴着脸说完,飞身走了。他不知用的什么点穴手法,岳梓翔独自呆在岩后,直到月上中天,方才运气冲开了穴道。
龙秋庵总算寻到了土卡前,陈雅凤早得流花吩咐,立即飞鸽回报,这边派人护送她上山,流花亲自下崖迎接,很是客气。
龙秋庵上了摩天崖便要求见教主上官荻苍。流花微微一愕:“秋道长不是来寻关浩的么?”
“请问流花兄能做主让贫道去见关浩么?”
“呃,还是容我先禀明教主吧。”想到上官荻苍的禁令,流花转身去了议事厅。
议事厅在摩天崖的最高处,有俯览众山之势。
上座这人正襟危坐,长须轻拂,不怒自威,身后的金丝腾龙屏风更衬得他风华灼人,仿佛天下在手,寰宇一握,只微睁的目中似有着淡淡的孤寂。
龙秋庵自踏进厅门,目光便没离他分毫,心里暗赞,只有这般人物才终能赢得当年谢菲菲的三分情义,可惜啊,这摩天教主纵然承继先人百年基业,有数万教众顶礼膜拜,也终不过是个区区凡夫。
礼毕,上官荻苍轻轻颔首:“‘灰鹫’秋平子,好。一个年轻女子,有这等功夫,已属罕见,更难得的是有这般勇气,敢单人独骑上我这摩天崖。嗯,这些年,能来到崖上的江湖人可没几个。”
“教主英名,天下共仰。晚辈来此拜见教主,是有事相求。请教主容我见过关浩,与他一同下山。”
“关浩在养伤,可不便离开。老夫二十多年前与你师‘白山剑客’有一面之缘,颇为相投,老夫不会羁留你的,下山去吧。”
龙秋庵急道:“教主文成武功,冠绝当世,何苦为难一个后生晚辈呢?”
上官荻苍看着龙秋庵,微笑道:“秋道长与关浩是何关系,为了他不惜冒死上我这摩天崖?”
龙秋庵面上一红,仍是昂首道:“晚辈与关浩有朋友之义,朋友有难,岂有不救之理!”
上官荻苍失笑道:“有难?! 哈哈!秋道长言重了。你可知关浩是老夫的乘龙快婿,是我教长老?”
“江湖中人或许会相信教主的传言,晚辈却是不信。晚辈知晓关浩的为人,即便他做了您的女婿,也断不会做贵教的长老的。”
上官荻苍仰天大笑:“秋道长不愧是关浩的红颜知己,阿曼果不如你!关浩果然好眼力!好,你既不愿自去,便留下吧。我让你见他,可是你不要想着带他走。”
龙秋庵不觉苦笑:“教主认为晚辈能以一己之力,将关浩从这摩天崖上带走么?”
菊苑距议事厅并不远,流花带着她迤逦穿过几处院落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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