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轩辕录》第33/45页


查晓飞急道:“这海澜原说要娶姐姐为妻的,现下姐姐可不成了皇后!”
龙秋庵刚想答言,走到门口的唐古铃扑哧笑了,道:“你这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二姐可是这攀龙附凤的人么?你有这闲心,不如快些想法子让华山的那位关大盟主娶了你二姐才是正理。”
查晓飞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我只是可惜了,咱家好不容易能出个皇后,也让我这妹子沾点光,结果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惜!可惜!”
龙秋庵屈指在她额上轻弹一下,斥道:“休要胡闹!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行了半月,终于回到了白鹫山,关鸿秋、屈小云、屈小青几个苦瓜脸瞬间都兴奋得涨得通红。唐古铃和查晓飞打个招呼就一头钻进房间沐浴休息去了。龙秋庵抚着几个孩子的小脑袋,心疼道:“怎么都瘦了,鸿秋没好好照顾两个师弟妹。”
关鸿秋撅着嘴道:“咱们没让观里的道长们来。他俩又总挑三拣四的,我做的饭菜都嫌不如师父做的好吃。自己又没本事做!”
龙秋庵想想这些年从未如此次这般离开数月之久,心里也感歉疚,挽起袖子就要去厨房。关鸿秋拉着她的袖子,悄声道:“师父,这个弟弟是谁?”
龙秋庵失笑道:“看见你们一高兴倒是忘记了。”拉过一旁呆立着的欧阳飞给大家介绍。
三人见多了个师弟,都很开心,欧阳飞却只是恭谨执礼,然后站在一边,默默无言。
龙秋庵看在眼中,吩咐道:“鸿秋,带你欧阳师弟去猎只山鸡来,晚上添个菜。”欧阳飞一愣,被关鸿秋拉走了。

风光霁月

“狍子!师父!是我打到的!”欧阳飞将猎物掷在龙秋庵脚下,面色潮红,眼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关鸿秋笑道:“师父,欧阳师弟的功夫可不赖。”
一箭穿喉!
见到欧阳飞一直阴郁的脸上有了笑意,龙秋庵笑了,飞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一个小猎物就能令他如此高兴,她对欧阳飞的将来有了信心。
“没想到飞儿第一次打猎就能猎到狍子,真是了不得!鸿秋,来帮师父剥了。”
秋风乍起,僻处关外的白鹫山已霜风似剑了,好在轩辕谷依然风光绮丽、绿意盎然。龙秋庵立在瀑布下,微眯着眼,任由飞溅的水雾带着冰冷的寒意覆上自己的肌肤,再慢慢沁入心脾。这冷意,能让自己清醒一些吧。
欧阳飞年仅八岁,于万般娇宠中乍遇父母之难,心中对世事充满恨意,平日里沉默寡言,也不与关鸿秋等人玩耍。他认定成清明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每日只知勤练武功,对狠辣致命的招式最是上心习练,满心都是想着为父母报仇。他本来底子就好,两三个月下来,武功进境更是一日千里,屈氏兄妹已不是敌手了。
“欧阳飞确实是学武的奇才,”身边负手而立的紫云道长淡淡道,“如若不好好引导,以他阴狠的性子,将来或许会成武林一害。”
师父这些年已很少这般严肃地谈论事情,自己姐妹也早已能独自承担一切。看来,飞儿确实令师父担忧了。
确实,自从收了欧阳飞为徒,龙秋庵在赞赏的同时也暗暗担心,虽是尽力择取正宗武学传授给他,白日里让他读的书也多选自道家典籍,但一个人心里的戾气却是很难化解的。她知道谢宁不想让儿子去报仇,自己丈夫是因自己的情人而死,可身为人子,又怎能弃父母大仇于不顾。谢宁最后没有出言阻止,也许是不想让欧阳飞背负太多吧。可她这个做师父的却又该怎样做?
紫云道长见龙秋庵沉默不语,又道:“飞儿他,杀气太重!他父母、祖父母和仇人的身份,牵涉太多,将来或许会给白鹫山带来灾祸。为师原本只希望你们能逍遥自在地平安度日,不要深陷江湖。看来,福祸还是不由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是该庆幸又收了一个好徒弟,还是该后悔接手了一个会带来祸患的麻烦?谢宁苦苦哀求的眼神又浮现在眼前,莫说飞儿是关浩师父的亲外孙,便是素不相识的孩子,那种情况下,自己也是会收留的。
紫云道长深吸了口气,道:“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说道欧阳龙夫妇的武功秘籍和财宝都落入了白鹫山,江湖上尽多鸡鸣狗盗的屑小之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日,紫云观已打发了不少,你们要小心为上。”
“是,师父。徒儿既答允了谢曼,收了飞儿为徒,便是千难万难,也会疼他、爱他、照顾他,决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说着,龙秋庵眉头一挑,“再说,咱们白鹫山又怕过谁来!”
轩辕谷风光霁月、其乐融融,欧阳飞总有一天会长大的,他也总有一天会理解父母的爱恨。在这之前,就让自己给他一个家,爱护他、照料他吧。希望他能和鸿秋、云儿、青儿一般快乐成长。
“这样我就放心了。好徒儿,你们都长大了,师父也是时候离开了。”看着徒弟坚定的目光,紫云道长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轻松。
“师父又要出游么?”龙秋庵有些诧异,师父这两年多是在后山闭关,已很少外出了。紫云道长目光深远,幽幽道:“等太久了――”沉默片刻,又接着道:“明日,到轩辕后宫来。”说罢,转身离去。
龙秋庵仍然伫立在飞瀑前,眉头微皱。这轩辕谷二十年多来平静无波,胜似世外仙境,为何最近却平添了这许多烦扰!
这日晚间,龙秋庵熬了两碗药汁端到唐古铃的房间,看着倚窗而立的唐古铃道:“大姐,这两碗药,你选一碗喝了吧。”
唐古铃回转身凝视着龙秋庵,片刻后低下头道:“你、知道了。”
“我是医者。没什么能瞒过我的。”唐古铃指了指桌上的药碗,“黑的是保胎药,绿的是堕胎药。你自己选吧。”
“我――”
“三个月了,还没想清楚么?”看着唐古铃的犹豫和挣扎,龙秋庵心里一软,柔声道:“大姐,若你要留下这孩子,我和三妹会视同己出,这世上决不会有人轻视了他。若是不要,喝了这药,从此两不相干。大姐,遵从你自己的心吧。”
凝视着龙秋庵,在她包容万物的温柔目光下,唐古铃终于定下心,端起了黑色的药汁。
龙秋庵松了口气,收了药碗,故意叹气道:“哎!我要开始为我没出生的侄女徒弟操心了。”
唐古铃啐道:“你怎么就知道是个女娃,还妄想收她做徒弟,没问我这做娘的愿不愿意!”
龙秋庵笑道:“我希望是个女弟子,比她娘还漂亮,我要让她做武林第一美女。”
“发痴!”
姐妹俩人相视而笑,龙秋庵施施然走出门去。
第二天早晨,龙秋庵和往常一样,带着徒弟们晨练,煮了早餐,吃完饭又安排好几个孩子的课业,收拾完毕,就独自来了后山。草庐静谧如故,龙秋庵直接进了轩辕后宫。
师叔的棺木依旧,旁边的棺木是师父为自己准备的,棺盖微合――龙秋庵心头一紧,奔上前去,棺盖上留有一封书信。
“秋庵吾徒,汝已长大成人,不再需为师时时提点。为师尘缘已尽,今日决定去陪伴水妹。为师盼此久矣,徒儿不必哀伤。徒儿封了轩辕后宫即可,丧事一概免了。师父唯一的要求:好徒儿,务必要嫁个好丈夫。”
“师父!”龙秋庵痛叫一声,轻轻推开棺盖,果真是师父安详的睡颜。抖着手轻搭腕脉,师父已故去多时,是自己散了功的。

情之生死

这生死相依的亲人就这样去了!
龙秋庵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慢慢醒转,身子依旧躺在冰凉的石棺旁,泪水无声地顺着两颊滑落。
“二妹,你在里面么?”听到唐古铃呼唤的声音,龙秋庵张了张口,胸口痛得竟发不出声音来,她挣扎着爬起身,摇晃着走出去,扑进了娇柔温暖的怀抱,终于哭出声来。
唐古铃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后背,任她哭泣。
知道师伯散功归天,唐古铃也伤痛不已,叫来众人商议。
听了紫云道长的遗言,唐古铃道:“师伯虽说丧事全免,可咱们哪里能就让他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就在紫云观做七日道场吧。也不算违了师伯的本意。”
龙秋庵合上师父棺木,关上轩辕后宫的宫门,又毁了机关。众人伏地跪拜,唯愿两位长者能魂魄永相随,白山黑水笑傲苍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师父的死,令龙秋庵一直耿耿于怀、郁郁寡欢。情之一字,竟能令人轻易抛却珍贵的生命,那又何必要有情?自己对关浩这十多年的情又算什么?
龙秋庵欲带欧阳飞去华山拜见他外祖父、外祖母,顺便探望关浩。
欧阳飞双膝跪地,道:“师父大恩,弟子无以为报。弟子如今只愿早日艺成,得报父母之仇。那时弟子必会专心侍奉师父,做师父的好徒弟,去华山认亲。”说罢叩首于地。
小小年纪,倒挺有主见。龙秋庵见他主意已定,倒也不能相强。
晚饭时,龙秋庵正给几个孩子布菜,唐古铃蓦地大叫一声,面色惨白,惊得龙秋庵手一抖,险些把碗扔了。真是关心则乱!
查晓飞奔过来急问:“怎么了?”
龙秋庵上前把了脉,道:“没事,大家吃饭!”然后叫了唐古铃去她房里。
唐古铃兀自骇然道:“腹中,有东西动。”
龙秋庵柔声道:“恭喜大姐,方才是腹中孩子在动。也有四个多月了,该有胎动了。”她揽着唐古铃的削肩,怜惜地道:“自怀了孩子,大姐反倒瘦了。今儿孩子给你提了醒,往后不可虐待了自己,否则,你腹中的孩子也不答应呢。”
唐古铃凝视着龙秋庵,笑道:“瞧你,比我还要像个做娘的。”
看她苍白的面上渐渐泛起了红晕,龙秋庵的纤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微笑道:“这才是咱们的第一美人。你这腹中的是我徒弟,你可要好好待她。”
唐古铃斜睨她道:“你是收徒狂啊!有两个这么好的徒弟了,还嫌不够操心!”粉腮黛眉,艳丽如故,只面上笼上了一层母性的光华,任她是多随性随意、洒脱不羁的女子,一旦做了母亲,也会为孩子展现万般柔情。龙秋庵瞧得有些呆了。
心内莫名的烦躁,龙秋庵久久不能入定,便睁着双眼睡在榻上沉思。窗上渐渐印上了树影,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一声鸟啼划破夜空,瞬间又回复了安宁静谧。龙秋庵却神思一凝,夜半鸟鸣,定是被人兽惊扰了。轩辕谷从未有外人来过,万一是野兽误打误撞进来伤了几个孩子可不好,想着忙起身披衣出门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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