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第2/38页


  此时严景良脸色阴鸷的夺过离婚协议书,连看都不看,扬手便扔在身旁的真皮沙发上,顿时发出嗖的一丝声响,他板着脸语气僵硬的开口:“我不同意离婚,这离婚协议书你也不用给我看。”
  见叶研没有许久回话,严景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冷着脸伸手松了松衣领,再侧身低头走到她跟前,冲着她轻蔑的笑着说:“嫂子,是不是你和我哥离婚了,所以也希望佳琪和我赶快离呢。A市这么多律师,她为什么偏偏会找上你。”
  叶研听后先是冷哼了一声,抬头毫无惧意的对上他阴冷的目光,语气中却是难掩鄙夷:“严景良你都三十出头的一大男人了,你就不能有点担当么。其实你心里都清楚,可你敢做为什么就不敢承认。她这样不是你给逼出来的么?还是你觉得这么说可以借此来掩饰你的无耻。”
  严景良被她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变得眦裂发指涨红着脸望着叶研一字一句的说:“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呀?你甭想在我这里套出什么话,你想问我公事以外的话题麻烦你和我律师说去。叶研我劝你别把以前对我哥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我严景良可不吃你这一套!”后面那一句是严景良咬牙切齿看着她说出来的,简直就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
  叶研不怒反笑说:“你可以接着讽刺我,但你弄清楚要和你离婚分财产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沈佳琪的律师而已,要是换了别人也一样,离婚协议书你仔细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还可以再商量商量,还有离不离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再见。”
  她撑起身子,走到玄关处时,却听到身后严景良发下了一句狠话:“你告诉沈佳琪,我严景良就是要拖她一辈子。看谁会拖死谁!”随即身后传来一阵瓷器的击碎声。想来严景良是气极了才将办公室的东西拿来发泄。
  她也顾不得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依旧挺直身子若无其事的走到电梯前按键下楼。
  此时严厉行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玻璃桌上的盆栽发愣,电梯门一声响他才猝然起身,立即喊住了她:“叶研。”
  叶研顿住脚步,茫然的望着他。这一刻她似乎又清醒了过来,他们的关系早已不是往日的浓情蜜意难舍难分了,这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令她产生了瞬间的错觉。
  严厉行的视线一直聚焦在她的身上,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眼神望着她,步履健稳的走到她跟前口气温和的说:“有空么,等下我一起去吃个饭。你回来这么久,一直都没时间去找你。”他的声音略有些低沉,语气里带着几分请求。
  他明明站得极近,她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曾经他也是这样站在楼下目光宠溺的看着她说:饿不饿,我们回家吃饭。
  严厉行的这个理由顿时令叶研心脏微滞,只觉得骤然缺氧,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思忖片刻后她低头语带歉意的说:“谢谢严先生,但真是不好意思,我赶着回去有事。”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了大厅,留严厉行一人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身影发愣。
  从公司出来她竟然有些难过,并不是因为严景良那番百般奚落讽刺的话,而是觉得严厉行对她竟比她自己预想得还要坦然,甚至坦然的让她无力回击。
  叶研沉着脸上车系好安全带,冉信目光探究的看着她,下意识就恍然大悟般的开口,语气却夹着几分轻佻:“现在如愿以偿了吧。感觉怎么样?”
  她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嗯,感觉还好。一直都是那么帅。”叶研很明显答非所问,但这样的回答又让冉信挑不出任何毛病。
  片刻后冉信只好无奈的摇头,看到显示仪时眸光瞬间晖暗,只得伸手穿过她的胸前,扣紧车门把,啪的一声,快速将车门紧闭。
  冉信转动方向盘,偏头轻笑了声抿嘴开口问道:“姐,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得知严景良婚后的那些私有财产的,股票,房产,投资股份以及他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你怎么就能调查的这么清楚,而且还让沈佳琪瓜分得它连一毛都不剩。简直太狠了!”
  “还记得前阵子经常来约我又被我吓跑的那个何经理么,这里可有他一半的功劳。”她的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要想查清楚严景良有多少财产不动用人际关系那是行不通的,她只是用了某些手段顺势摸清了而已。
  冉信赫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冲着她竖起大拇指点点头道:“怪不得,我就说那不像你的风格,姐你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她听后有些恼怒的撞了他的手肘,没好气冲着他吼道:“臭小子,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听说严景良和他公司名下的一个代言人打得火热,真是不用别人制造事情,他那风流成性的样子也能给你不断的创造机会将他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地。冉信对叶研说凡是严景良看上的女人,没有几个不自愿委身于他的,仔细想想也是,像他这种人长得既不赖家室又好,关键是对女人大方,甜言蜜语无所不用。想来沈佳琪是被他逼急了才想着撕破脸皮要离婚。
  相反的是,严氏的执行总裁严厉行倒是和他这个风流成性的弟弟严景良的习性截然不同,他本该有花心浪荡的资本,这些年来却一直未曾和其他女人有染。
  回到家,叶研首当其冲的是将灯光全部打开,其实她房间里并不黑,前方的阳光透过阳台上的玻璃直射屋内留下一缕暖光,她本来就患有先天性夜盲症,若是等到黑暗来临,那就会将她的视线全然吞噬。
  此时天色微暗,只留下夕阳的一抹淡金色的余晖,周围也晕染的色彩斑斓,叶研将包挂在架上,徒手来到卧室房内的书桌上,迅速拿着A4纸放在文件夹中夹好再将一旁的笔迅速抽出。
  笔尖在纸上欢快的跳跃,嘶嘶的几声,将严厉行的身形动态寥寥几笔便熟练的勾勒了出来,她看了看大概的动态,自顾满意的点了点有,在慢慢回味细细刻画,从头到脚将他的速写图画完整,望着自己笔下这个西装革履身材颀长的男人时,竟然不由自主的抿嘴轻笑,今天的严厉行在她眼中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严厉行当年教她的,也是经过她父亲的授意许可,那年她14岁,他26岁,严厉行俨然成了她的美术老师,是他教会她速写,教会她素描,唯独油画不是,甚至到高考时别人以为她会以美术作为专业去考艺术类院校时,可为了严厉行她毅然留在了A市。她当初学画的初衷就是为了他,后来留在A市也是为了他,那时她的人生似乎只为了严厉行而活。
  年少的感情就有这么极其悸动和单纯,单纯到可以不计较一切,将自己的所谓的精神寄托和信仰毫无保留的转嫁到自己爱慕的那人身上。
  叶研将思绪收回,看着手中的这张速写像,随之而然的是目光逐渐转黯,片刻过后她倏然将夹子打开,扯出纸张颇有些怒意的将其揉成一团,把褶皱不堪的画像决然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扒小三

  早上叶研又是搭冉信的便车来的律师所,和几个同事打完招呼后正打算进办公室,林珂靠在门口立即叫住了她:“叶研。”
  “珂姐。”叶研转身定睛一看,见林珂双手抱胸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上前冲着对方挑眉笑道:“什么时候从香港回来的,整个人都精神气神儿十足呀。”
  “昨晚回来的,对了,这是冉晴让我捎给你的东西,拿好了,还有你办公室有人等你。”她起身去办公室将包裹拿了出来,直接塞进叶研怀中,再凑近她跟前再次小声嘀咕了句:“下次不要拿我儿子当挡箭牌!”林珂说完之后大笑了一声进了办公室,叶研才立即反应过来,原来林珂还记得自己上次骗何经理那事儿,现在想来这事儿也不能怪自己,何经理那般纠缠不休她只得心生一计。
  这家事务所是林珂所创,是A市赫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叶研和冉信能来这里上班也是靠得冉晴的关系,冉信和冉晴这姐弟俩帮她忙可不止是工作上的一点点。当初她自己无依无靠在香港念书的时候冉晴也帮了她不少忙。
  她穿过走廊,见办公室的门一直是敞开着的,刚迈进一步,就发觉沈佳琪一直坐在沙发等着她。其实她和沈佳琪也认识好几年了,毕竟严厉行和严景良是兄弟,那时候她和严厉行还没有离婚。沈佳琪自然算是她弟妹了。
  待她将包裹放在桌上,度身来到沙发处和沈佳琪并肩而坐,沈佳琪二话没说将一个明黄色的纸袋递到她跟前,勾起下巴饶有自信的说:“你看看,这些照片够不够。拍得刺不刺激。”
  叶研冲着她抿嘴一笑,小心翼翼的接过纸袋拆开一看,照片中皆是严景良和一个女人拥吻的画面,还有一张更为劲爆的夜景图,两人在房间里亲吻再到脱衣缠绵,甚至忘了关窗户,这一幕恰好抓拍得非常精准。
  这个女的叶研并不陌生,此人是苏微言,最近特火的一个模特,也是严氏某个品牌的代言人。
  几乎每一个阶段都有一张照片,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严景良确实出轨。
  叶研尴尬的看了半晌,再拿着手中的照片来回翻阅,这火爆的画面确实让她颇为震惊,她没有料到沈佳琪居然会拍得这么详细,究竟是怎么抓拍到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干苟且之事,还要若无其事的抓拍证据,她不得不佩服到底是沈佳琪内心太过强大,还是已经心死如灰决心和严景良破罐子破摔。
  “够了。有几张是手机拍摄,还是你和冉信一起抓拍的?”叶研把照片重新放好,将自己心中的疑惑一同问出,她确实打电话叮嘱让冉信去帮忙。
  沈佳琪强打起精神,抿了抿唇,故作轻松的点头看着她说:“呵,他拿单反,我拿手机,既然你说要抓证据那肯定是多多益善好些。这样才能博得法官的同情。”
  “你拍这么多照片是不是打算将事情闹大。”不知怎的她下意识便明白了沈佳琪的意图,当初她嘱咐冉信去帮忙也曾在旁提醒过沈佳琪,第三者是个众所周知人物,要是把照片去杂志网络上一曝光到时就会千夫所指,名声狼藉。这么一个大好机会,论谁都不会放过。
  沈佳琪将大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咬牙切齿的说:“那个贱人和严景良我都不会放过,严家名誉扫地与我无关,我的目的就是不要严景良和那个贱人好过!”
  第二天娱乐新闻其他杂志以及大报小报都在放肆报道这次床照事件,某家杂志的标题尤为醒目:名模苏微言转型专业小三,与严氏集团二公子上演火热大战。在附上两人缠绵的床照,堪称图文并茂。
  严氏集团董事长即严景良的父亲经原因不详而入院,公司事物暂由执行总裁严厉行全权处理。一时之间严氏公司门口遭众多记者围堵,网络上瞬间炸开了锅,名模苏微言在此时拒绝一切采访和广告代言。这一切似乎都在她的预想范围之内,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看似的汹涌澎湃事情变为一场精心导演的戏剧正在堂而皇之的进行着,严景良那边的离婚协议还是没有签字,叶研也不急反正她也有得是办法让严景良认栽。
  最近一家旅游公司上市准备剪彩大会,林珂就将这事交给了叶妍,让她做临时的法律顾问。剪彩是下午五点才开始,顺便剪彩完毕后设宴款待各位来宾,她和冉信站在台下,视线沿着长长红地毯一同望去,嘉宾席上居然有严厉行,她早就知道这家旅游公司也有严氏的股份,他堂堂严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必然会出现在剪彩大会上,一同来得还有A市的副市长以及当地的政府官员。
  最近政府放出许多优惠政策招商引资,发展新特区,听说严厉行和鑫源公司的正在争在争夺一块地皮,准备建几栋写字楼。如今又忙着投资真是什么事不曾落下。
  前方几位礼仪小姐端着盘子站在一旁,此时严厉行一身保守剪裁的黑色西装,面容冷峻,气宇轩昂地同几位领导人站在台上,那气场丝毫不亚于周遭的领导,待主持人讲话完毕后,严厉行和其他领导从容不迫的拿起盘中的剪刀将彩带剪断,众人鼓掌庆祝。接下来事情便是安排众一起去大厅内一起就餐。
  叶研跟着经理一起来到了后台,冉信一直紧跟其后。大厅内冉信左顾右盼的忙着帮她找位置。
  “姐。”冉信冲着她招了招手,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这么积极。”
  “那可不是,文化局的局长今天和咱们这一桌儿。”看冉信这么振振有词的说着,叶研笑了笑没有回话,也不好泼他冷水只得和他坐一旁。今天的她一身素雅淡蓝色修身套群,显得高挑的身材更加亭亭玉立,栗色的破浪大卷极为自然的披散在肩上,再加上精致的妆容,让她增添了几分知性美,使她成为今天所有女性来宾里最为吸人眼球的一个。
  严厉行并未和她同桌,只是坐在离她不远的斜对面,他端起酒杯和身边的人相互敬酒后,目光在叶研身上停留了一秒,恰好在此时两人四目相接,倏地见严厉行眼中滑过一道狭长的精光,叶研又若无其事埋头吃菜,这时严厉行便恢复神色微笑着和身边的人侧耳倾谈。
  在叶妍的印象中,严厉行永远都是给人一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感觉,他和所有人说话都是一贯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对方,耐心倾听,这让他身边很多异性都为之倾慕这个深沉内敛极具有修养的男人,她不禁感叹原来表象可以如此轻易的蛊惑人心,只有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有多么的自私和不可理喻。
  渐渐地叶研也和身旁的人也开始热络了起来,几位经理执起酒杯与她干杯饮酒,冉信理所当然起身替她挡酒,这让身旁的王经理极为不悦,只得板着脸冲着她用着一副微怒的语气说:“这位肯定是叶律师的护花使者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不好意思,王总,他是我助理。”叶研急忙起身冲着王经理点点头以致歉意,这种你来我往曲意迎合的场面于她而言早已习惯,为了以后的合作也只得如此。
  “看来叶律师的助理还真是尽职尽责。”对方听后只得刻意加重语气的回了一句。她却是一贯保持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严厉行一直坐在对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身旁的男人怎么为难她,她又是如何的应对自如,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够变得这样无所畏惧,而不是一个站在他身后予取予求的小女人了。
  一场饭局下来便是接近晚上,她搀扶着冉信来到停车场,再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每回带上冉信都是拿他来当挡箭牌的,这次也实在为难他了,陪局长喝了不下十几杯,以至于后面几位部门的经理蜂拥而上。
  “还好。”冉信将大半个身子靠在她的身上,因为她不能喝酒,所以每次都是冉信替她挡酒,按下钥匙键准备打开车门,便听到一个阴冷声音从身后响起:“叶研,今天还真是巧啊。”
  说话的人正是严景良,他早就带着一群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拔剑弩张的形势似乎一触即发。
  此时冉信听到这蓦然的声音似乎清醒了不少,他强行站直身子,下意识的拉紧叶研的手将她护在身后,因为酒气上头的原因所以冉信身体显得有些摇摇晃晃:“不知道严副总带这么一大群人来是想干什么。”
  严景良阴沉着脸不屑一顾的冲着他吼道:“我还没有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
  冉信捏紧拳头想给他一拳,叶研却在此时拉紧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说话,她极为镇定的看着严景良:“看来今天这架势有点大,严景良你想干什么?学黑社会?”
  “我想干什么?如今新闻报纸满天飞,我爸进了医院,这下你满意了?”严景良绷紧脸,迈步上前死死的扣紧她的双肩。
  冉信上前想将严景良揍一顿,却被严景良身后几个人一把擒住瞬间动弹不得。
  叶研只觉得双肩骤然生疼,她似乎很恶心严景良的触碰,便侧身强行脱离他的钳制,近乎厌恶的开口:“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严景良你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点责任,不要总是迁怒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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