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春闺》第2/460页



许婉瑜揉了揉额角怔怔得问道:“嬷嬷,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小姐怕是病迷糊了吧。现今是天启朝十一年,今儿是初七。小姐尚未病愈还是好好躺着歇息吧。”

“嬷嬷还是扶着我坐一坐吧,躺地久了,身子也倦得很”。许婉瑜吩咐到。

赵嬷嬷随即唤了丫鬟南星进来,吩咐到“南星去给小姐拿个引枕来,”这时一身穿藕荷色对襟短袄搭月白色棉布裙,面容清秀,年约十二三岁的丫鬟打了帘子进来,正是一直在自己身旁伺候的大丫鬟南星。

不多时,南星手里抱着海棠色底子方胜纹的大引枕,一边递给赵嬷嬷一边说,“小姐总算是醒了,可急坏了奴婢。小姐病了几日,夫人也跟着照顾几日,累得夫人也病倒了呢”。

赵嬷嬷怕小姐再因着夫人病倒的事儿操心,便使了眼色给南星,只服侍了许婉瑜歇息了。

许婉瑜只一心想着刚才听嬷嬷说的,如今是天启十一年,前两日自己淋雨生了病,药虽是吃了几付,却一直发烧不见好,今儿个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半日。这应该是自己十岁那年秋天发生的,自己竟然回到了小时候,难不成是重生了。

上一世因为自己生病,母亲接连几日不眠不休的照顾,自己不但不领情,还不听劝的顶撞了母亲,让她又是操心又是伤心,累得感染了风寒,竟然病榻数月,终是落了病根,最后早早离世。

因为母亲的早逝,姨娘柯氏被抬为平妻,后来父亲竟亲自请封柯氏为侯夫人。

嫡姐许婉容被面热心冷的祖母嫁给了初入翰林院的庶吉士。嫡姐看着表面风光,却因姐夫家境贫寒,只得依靠嫡姐的嫁妆过活,最后竟遭姐夫厌弃,休妻另娶,枉死狱中。

为了给庶出的哥哥铺路,自己被嫁入乌烟瘴气的忠远伯府,最后还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

这一切如果重新来过,婉瑜咬紧了下唇,眉头微蹙,暗暗下定决心,今生定要护住母亲,让母亲不再因为自己早逝。好好为嫡姐和自己争上一争,掌握自己的命运。唯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重新来过可以天随人愿,岁月静好。

第2章探望母亲,心初定

第2章探望母亲,心初定

第二日清晨辰时已过,赵嬷嬷站在廊下,轻声问着值夜的小丫鬟紫菀:“小姐可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紫菀正要回话,就听见屋内婉瑜柔声的说“嬷嬷,我醒了,让人进来伺候着吧。我还有事要吩咐嬷嬷呢。”

赵嬷嬷嘱咐了紫菀打水给小姐净面,又吩咐小丫鬟去厨房端早膳,便缓步了寝室。

婉瑜这才抽空细细打量了起赵嬷嬷。此时的赵嬷嬷还只是四十许的年纪,个子不高,圆胖的脸庞,皱纹略微明显。身着暗紫色石榴纹比甲并石青棉布褂子,已经浆洗的有点旧,手腕上只戴着一对仿佛颇有些年头的白银缠丝双扣镯。

“嬷嬷,母亲怎样了?差人去打听打听,看母亲起了没?我想去看母亲。”赵嬷嬷听完挑了帘子出去了。许婉瑜正用着早膳,便听小丫鬟来回禀说夫人昨晚上竟是又不好了,半夜请了大夫,好像是吐血了。许婉瑜因担心母亲的身体,着急忙慌的往母亲的博雅苑赶去。

大太太卢氏娘家是河清卢氏的嫡枝,河清卢氏世代书本网,历朝历代皆有人才入世。近百年来更是才俊辈出,蟾宫折桂者不知凡几。

天和三年一门双探花羡煞旁人,后天和三十二年卢氏父亲,许婉瑜的外祖父更是三元及第,光耀门楣。清河卢氏一时成为文人清流的楷模,冠冕不绝,簪缨不替。

因是世代书本网,卢氏女常嫁与文人清流,甚少与勋贵世家结亲。卢氏的父亲年轻时曾在外求学游历,和老侯爷相识,机缘巧合下老侯爷救过外祖一命。当年,母亲卢氏及笄,上门求娶之人甚多,老侯爷为着侯府着想,生前厚着脸皮替父亲求娶了卢氏,使得母亲尚未入门就得罪了祖母。

大太太卢氏所住的博雅苑是个三进的大院子,正中的北房是正厅,平时用来会客,召见管事嬷嬷议事。东厢房临窗放着整套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凳,是平日用饭的地方。西厢房则是寝房,再往里还有一间小净房,净房有一扇小门朝北向开,方便从第三进的后院送热水进来。

一进院子,母亲身边陪嫁的方嬷嬷就看见了许婉瑜,说“我的三小姐啊,你病还未痊愈,这般慌慌张张的跑了来,夫人知道了要担心的啊。”

婉瑜也不接话只由着小丫鬟掀开门帘,径直穿过正厅,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挨着北边墙摆着一张螺钿敞厅拔步床,姜黄色的绸帐挂在了床柱的铜钩上,侧卧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那妇人长了一张鹅蛋脸,眉如远山,星眸皓齿,上身着月白蝶纹对襟短袄,下着鹅黄色挑线裙,细致乌黑的长发,散披于双肩之上,脸色略显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眉间淡淡的“川”字纹,使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更增添了愁苦。

许婉瑜快步走至床榻边,细细凝视着榻上的妇人,哽咽着唤了一声“母亲”。

她的声音不大,的妇人似乎很是倦怠,待看清楚来人是许婉瑜的时候,却仍是努力打起精神,笑着朝她招手唤道:“婉瑜怎么过来了,不用担心娘亲,我只是偶感风寒,将养几日便没什么大碍了。你身子可大好了?”

边说着边要伸手拉婉瑜,眼神慈爱的看着她,竟是半分责备也没有。母亲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温柔而隐忍,从不在自己面前流露委屈,也从不抱怨。想着因为自己的不懂事,母亲竟是病的如此厉害,便扑到床榻边,半跪在母亲身边,双手掩面竟悲从心生“呜呜”地哭了起来。

许婉瑜自重生后,一直压抑着不安和心酸,在看到母亲卢氏的那一瞬间,所有情绪都侵袭而来,越发的难受,止不住的痛哭。

母亲见婉瑜哭的凄惨,不由得愣了愣,她将手轻轻的放在女儿的头上,摸了摸,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们平日里活泼爱笑,风风火火的三小姐竟然哭起鼻子了。来告诉母亲,谁惹了咱们三小姐,让母亲给你做主。”转头吩咐大丫鬟莲欣,去给三小姐投个帕子净净面,再端杯碧螺春来。

不多时,丫鬟端来水,婉瑜在方嬷嬷的伺候下净了面,略微整理了下衣服,了披风,坐在母亲榻边,喝了口茶。

卢氏等许婉瑜情绪稳定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病还未好利索,便急着来母亲这里,可是你大姐又欺负你了?”

婉瑜的嫡姐许婉容是家中嫡长孙女,又是第一个孩子,幼时便养在祖母赵氏膝下,和母亲卢氏并不亲厚,性子被祖母娇养的有些不容人。平日,姐妹两人时常拌嘴,婉瑜又是个执拗的性子,常向母亲抱怨。而母亲又常偏帮更为年幼并养在自己身边的婉瑜,倒是让嫡姐许婉容多有怨言。

婉瑜心想,总不能说因着自己重生,知道母亲早逝,所以伤心太过,才哭泣不止的吧。婉瑜只说:“母亲,女儿没受气,也没和大姐闹不痛快,就是想来看看母亲了”竟是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低着头又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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