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第15/49页


  随喜儿脸色一沉,心话儿:进了这个门,还想往哪儿跑,冲身边几个小厮使了眼色,几人追过去,两个强壮的小厮上前抓住王青,其他几个轮圆了手里的棍子,没轻没重的一顿狠揍,不知谁一棍子轮王青头上,打破了头,血唰就流了下来,流了满脸,看上去颇为狰狞可怖,最终制服了王青,紧紧捆了几层跟柳儿一起送了出去。
  处理了王青跟柳儿,随喜儿回过头来扫了眼曹大贵,曹大贵不禁打了个激灵,随喜儿目光闪了闪道:“你不用怕,我们府里虽说规矩大些,却也绝不会平白冤枉好人,奸,情既已真相大白,便跟你无关,收拾了你的东西,明儿一早家去吧!”
  ☆、30章
  宛娘掐指头算着王青去了青州有二十多天了,眼瞅着今儿都九月初二了,怎么连点儿音信儿都没有,陡然想起梅鹤鸣那夜钱家胡同的宅子里跟她说的话:“今晚你出了这个门儿,若再想回来,我可没这样的好颜色……”梅鹤鸣说这话时恨的那样儿,他会不会面上放了自己,暗地里却要寻王青麻烦?
  宛娘很清楚,若梅鹤鸣有心整治王青,根本是抬抬手的事儿,他有钱有势,这个时代有钱有势代表可以胡作非为。
  想到此,又不禁摇摇头,尽力否决这个念头,梅鹤鸣那么多女人,又何必非自己不可,说起来,如今的宛娘有什么,模样儿虽过得去,也称不上绝色,大字都不识一个,又守了寡,性子也不温婉她这样的妇人,莫说青州府就是这清河县里也不知有多少,自己这成日胡思乱想的,岂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宛娘定了定神,从那边桌上的暖壶子里倒了小半碗水来喝下去,拿起旁边给王青做了一半的袍子,自己身上比了比,王青的块头大,身量高,这个袍子的大小估计能把她整个都装进去。
  袍子是宛娘做给王青成亲那日穿的,穷人家里过日子没什么讲究,也置办不起那些华绸贵缎,便给王青做了一件厚实的青布褶子,里头续了一层夹棉,平常日子也可穿出去,待入了冬,拆了洗洗,衬里再续厚些,便能过冬了,如今上了袖儿,只等包了边儿便成了。
  宛娘重新穿线认针给袍子包边儿,刚包了领口,就听外头李家婆娘声儿:“宛娘,宛娘啊!可不好了……”
  宛娘心里咯噔一下,捏针的手一抖,尖利的针尖直直扎进了指头上,钻心的疼,也顾不得了,丢开手里的针线,站起来就往外走,刚出了屋门,就见李家婆娘领着曹大贵匆匆进了院来。
  显见曹大贵是赶路来的,满身风尘甚有几分狼狈,见了宛娘就道:“弟妹啊!大贵哥对不住你啊,没看住那王青兄弟,却惹出这番大祸事来。”
  宛娘勉力定了定神问他:“什么祸事?”曹大贵假意叹口气道:“王青兄弟不听我好言相劝,跟梅府里的婆娘勾搭成了奸,情,让人当场拿住,在衙门里过了一堂,便直接打进了府衙大牢。”
  宛娘听了,只觉眼前一黑,晃了几晃,一伸手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子,缓了缓神道:“你胡说,王青是老实人,怎会做下这等见色起意之事,定是有人陷害与他,你刚,刚才说在谁家府里?”
  曹大贵目光闪了闪,这厮从青州府跑回来,本来都过了清河县,忽想起宛娘这里,未免留了些心眼儿,想当初他去宛娘处寻的王青,这会儿王青下了大牢,他却好好的回来,若不知会宛娘一声,定然会疑心他使了什么坏,他若去报个信儿,把这事儿坐实了,也就把自己彻底摘清了,故此半截又折了回来。
  这个时听见宛娘说有人陷害王青,心里不免有些虚,再听她问他在谁家府上,曹大贵心话儿,可青州府谁不知梅公子的势大,如今王青被梅府送进了衙门,宛娘便认定有人诬陷王青,难道敢上门去平冤不成。
  想到此,王青道:“不是旁家,却是青州梅府。”宛娘一听梅府,之前自己那些侥幸的心理,彻底消了个一干二净。
  宛娘不是这里的女子,也并不天真,她也有现代的通病,侥幸,自私,穿越过来以后,经历了诸多的苦难,让她急于想过平顺安乐的日子,可好不容易摆脱了王家母子,却又惹上了个梅鹤鸣,王家母子不会让她过平顺日子,梅鹤鸣更不会。
  跟着梅鹤鸣,虽称得上锦衣玉食,但宛娘觉得,自己梅鹤鸣面前连妻妾都算不上,她就是一个供他发泄兽,欲的女人,低贱的毫无尊严,若无机会还罢了,一旦有机会摆脱,她怎还会跟着他,遇上王青这样憨实的男人,就如同黑夜里瞧见了一丝光亮,她就算拼了命也得抓住这一丝光亮,这是一种挣扎,她不想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她想要最基本的尊严,故此,她自私的忽视梅鹤鸣会报复的可能,侥幸的盼着梅鹤鸣能放过她,其实这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为了抓住这仅有的一丝光亮,不使自己陷入过于悲惨的境地,却害了王青这个老实人,现后悔会不会有点晚了,不,不晚如果这是梅鹤鸣道诡计,那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老老实实的回到他身边,这是条件,她可以救王青,只要随了梅鹤鸣的意。
  曹大贵偷着打量宛娘几眼道:“听说若断成通奸罪,那女子有夫,会杖刑九十,弟妹若真想救王青兄弟,我这里倒有个法子,弟妹手里或有些值钱的物件儿首饰,不如暂且当了银钱,青州我尚有几个相熟之,先疏通疏通关系,寻买通那些行刑的班头,或可保住王青兄弟一条命,若晚了,恐有银子也无济于事。”
  曹大贵这见色又贪,这一趟梅府虽赚了几个工钱,可还贴给那柳儿一支银簪子共许多好处,算起来,可亏了不少,想这宛娘平白情受了这番家业,手里怎会没有存项,她一个没见识的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遇上事儿还能不慌,自己趁此机会正可捞些好处。
  他算盘拨的响,不想宛娘听了他的话,却不答言,只冷冷打量他一遭道:“我有一事正要询?”曹大贵以为她要求自己帮忙,忙道:“王青虽不是我嫡亲兄弟,可前后邻住了这些年,跟亲兄弟也没两样儿,弟妹有话尽管问来。”
  宛娘暗哼了一声:“我确有一事不明,我想你跟王青两个人一起进那梅府里做工,定然一屋里吃住做活,没得还给你们分两屋的道理。”
  曹大贵点点头:“是一屋里吃住。”宛娘目光一厉,上前一步道:“那我倒要问问了,王青跟那妇人通,奸之时,你在何处?”
  “这……”曹大贵不禁语塞,心里一虚,不免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涨红,心想怎不知宛娘这妇人如此厉害,这了几声,含糊的道:“那晚上我拉肚子,正巧去了茅厕……”
  旁边的李家婆娘听了也觉这话太过不和常理道:“你就是去茅厕能多长时候,王青便是胆子再大,他又不是傻子,怎会这点儿功夫去人跟通,奸。”
  “这,这……”曹大贵脸色越发难堪,忽的恼起来道:“我好心好意来报信,却不想你们竟疑起来,真真好心没好报。”袖子一甩掉头就要出院子,却听宛娘他身后道:“王青这冤屈,我必然要帮他昭雪,若有人害他,拼着这条命。我也要让害他之人不得好下场去。”
  宛娘这句话说的异常阴狠,跟她平常温婉的性子大不相同,不说曹大贵,就是一边的李家婆娘都觉,此时得宛娘看上去颇有些古怪。
  曹大贵虽然心虚,却也不会惧宛娘这样一个的寡妇,不是曹大贵看不起她,想她一个无钱无势的寡妇能做什么?就是去青州衙门前去击鼓鸣冤,也轮不上她,毕竟她还没嫁给王青呢,便是她名声不要,去了,想打赢梅府的官司,不是痴人说梦吗,就是明摆着这事是他二人冤枉的王青,她能怎么着。
  想到此,曹大贵也不再装好,道:“你若有这样的胆子,就去,也不是害我的,跟我什么干系?”说完扬长而去。
  李家婆娘呸了一声道:“这个曹大贵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想来便不是他害的王青,这里头也跑不了他使的坏。”
  扶着宛娘进了屋,给她倒了半碗水递她手里劝道:“都愿婶子的不是,给你保了这样一门亲事,好在你们俩还未成亲,待过些日子,婶子再给另寻门好的……”李家婆娘的话没说完,就被宛娘一把抓住道:“婶子,能不能让李叔送我去一趟青州府?”
  “这……”李家婆娘心里也惧怕,那梅府可不是好惹的,虽她也不大信王青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他们不过勉强糊口的小老百姓,便是受了冤屈,跟那深宅大户的权贵打官司能有好吗,说不得,自己一家也跟着牵连进去,不免有些为难。
  宛娘哪里不知她的心思,伸手从炕上的褥下摸出一个荷包,打开,从里面倒处些散碎银子铜钱,也不数,一总塞给了李家婆娘:“婶子,我如今就这些,权当车钱,您放心,只要李叔送我进了青州,我就让他回家来,不会牵连你们的。”
  李家婆娘待要推辞,无奈宛娘非塞给她,也只得收了,却叹口气道:“可你一个妇人道家,青州府里一无门路二无亲眷,如何救得王青,没得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听婶子一句劝,算了吧!”
  宛娘却执意要去,李家婆娘无法儿,只得让李大牛套了牛车,连夜送她去了青州府,牛车走的慢,晃晃悠悠直走了一宿,到青州府城外的时候天正好蒙蒙亮,城门刚开。
  李大牛把宛娘送进城区,又劝了她几句,见她不听,只得自己回去了,宛娘立城门前瞥了眼那边一乘小轿跟前的随喜儿,暗暗咬咬牙,果然这一切都是梅鹤鸣的手段……
  ☆、31章
  随喜儿半夜就来了,爷吩咐他在青州城门口等着宛娘,他哪敢怠慢,虽估摸着宛娘得了信儿就是最快也得一早才能到,再说,城门还没开呢,可随喜儿真怕要是自己没接到宛娘,爷不定要怎样发作他,故此宁可早早来了,在冷风里等了半宿。
  待城门一开,就见宛娘做着牛车晃晃荡荡的进来了,随喜儿见有李大牛,便没敢上前儿,爷那脾气不好相与,这个宛娘,他瞧着也不是个善茬儿,虽说话儿轻言细语的,可就瞧她做出的这些事儿,便知是个心性刚强的女子,再说,还有爷在后头宠着呢,他哪敢讨她的嫌。
  等李大牛的牛车没了影儿,见宛娘目光瞅过来,才颠颠儿的过去,到了跟前扑通跪倒,一个头磕了下去:“奶奶,随喜儿这给您请安了。”
  宛娘这次倒是不避不躲,也没让他起来,只道:“你去疏通,人要探监。”“这……”随喜儿略犹豫的功夫儿,宛娘道:“人自己一人也要去的。”说着,扭身就往城里走,随喜儿哪能真让她自己去,心里却越发佩服起自家爷来,怎就把宛娘的心思猜的如此准去。
  爷吩咐他的时候交代的很清楚:“宛娘若执意探监,你便带她去,她若不进梅府也由得她,只送她去城外的庄子上去。”这不真让爷猜了个正着。
  随喜儿想着急忙上前道:“爷吩咐了,奶奶若想探监教奴才引路。”宛娘不禁暗暗苦笑,果然自己斗不过梅鹤鸣,她的一行一动,都攥在他手里,梅鹤鸣就坐在不远,任她挣扎,看她挣扎。
  青州大牢正好归陈子丰管辖,梅鹤鸣早打好关卡,随喜儿引着宛娘一路顺利进了大牢,虽是这样的深秋,大牢里却依然有股阴暗腐朽的臭味,铁链锁住木栅里一个个犯人表情狰狞,目光呆滞,宛娘甚至不敢看那些人,匆匆跟着随喜儿往前走。
  “到了,就是前面最靠里那间,奶奶自己过去,奴才在这儿候着奶奶。”随喜停住脚儿回话儿,宛娘也不想王青看见随喜儿,王青是个难得老实憨厚的汉子,心思纯良,她不想王青这份纯良泯灭,尤其是因为她而泯灭。
  宛娘走到最里一间牢房外,果然就看见了王青,她不禁踉跄一步扑过去,两只手紧紧抓住木栅,低低唤了声:“王青……”
  王青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一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如此地步,就在不久前,他还想着自己时来运转,有了美貌贤良的宛娘,有了家,待过两年,生个一儿半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怎么忽然就成了别人唾骂的奸夫了,从进大牢到现在,他已经挨了三顿皮鞭,也不知道什么缘由,那些狱卒个个仿佛阎王,比起梅府里凶神恶煞的小厮们更凶恶百倍,他被打得身上几乎没了一块好肉。
  缩在角落里想着,自己会不会被活活打死在牢里,死了也带一个奸夫的污名儿,让宛娘该如何伤心……
  刚想到宛娘,就听见仿佛是宛娘的声音,宛娘的声音很好听,他还记得,第一次听她说话的时候,他觉得像山林子里的黄莺鸟,听在耳里,心里都跟着麻酥酥的,故此,他飞快便抬起头来,果然是宛娘。
  “宛娘……”王青几乎费尽了全身力气才挪过来,宛娘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上,衣裳早破的几乎不能蔽体,露出身体上交错的鞭痕,一条叠着一条,触目惊心,宛娘伸手过去想碰又急忙缩了回来,问他:“他们打得?疼不疼?”
  “不疼,真的……”王青极力咧开嘴,想露出一个笑容来,却令宛娘更觉心酸愧疚,眼泪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王青急忙道:“你,你别哭,人不疼,真的,宛娘,你怎么来了?”宛娘知道现在哭也于事无补,抹了抹眼泪哽咽的道:“曹大贵回去报信,人求李叔送人来的。”
  “曹大贵?”王青听见这三个字,几乎咬牙切齿的道:“就是他害人,宛娘,怨人不听你的良言,却被曹大贵这厮诬陷成如此下场。”
  宛娘道:“果真是他吗?”王青道:“曹大贵跟梅府管事的婆娘柳儿勾搭成奸,人劝他不听,也怕惹出祸事,惦记着忙做了活计家去,不想临行前一晚,刚睡下不久,他推说出去解手,不知怎的,那个柳儿就进了屋来,被梅府的小厮当场拿住,非说人是奸夫,曹大贵更是一口咬定人跟柳儿早有□,把他自己撇了个干净,宛娘,信人,人王青上顶天,下踩地,若说一句谎言天打雷劈。”
  宛娘抬手捂住他的嘴:“休说这样的话,人信你。”“真的。”王青仿佛欢喜了一些:“你信人,人便放心了,人这里正有一句话要说给你,若人命大熬将过去,待家去成亲娶你过门,若人王青死在那杖刑之下,宛娘你便另择良人去吧,是人王青无福。”
  宛娘听了,眼泪滚滚落下来:“你放心,人定会救你出去。”王青忙握住她的手道:“宛娘,人知你的心,想你一个纤弱女子,哪有这样本事,只要还念着人王青,王青便已知足了。”宛娘知道自己说什么王青也不会信她的,也不再说什么。
  却见王青颤抖着从衣裳内里的边上撕下一块布来,塞在宛娘手里:“这个你留着,权做个念想吧!”
  王青知道自己这九十杖刑受下来有死无活,好在既无父母也无妻子儿女,只宛娘是个放不下的,好在也没正式成亲,不会耽误她的青春年华。
  那边儿随喜儿一声轻咳响起,宛娘知道是提醒她走呢,宛娘握住王青的手低声道:“对不住了王青,若你能出去,好生寻个女人过日子吧!再不要惦念宛娘。”说完,转身走了。王青愣了很久不禁苦笑,他哪里还能出得去,恐过不几日就是他今生的忌日了。
  宛娘从牢里出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朝阳从远处破云而出,灿烂而奢侈的落下来,仿佛所有的芸芸众生都能沐浴在这样的朝阳下,除了她,她的人生大概从此再无阳光可言。
  “奶奶……”随喜儿低声道:“请上轿。”心话儿,这副依依不舍泪眼汪汪的样儿,爷看了岂不更要嫉火攻心。
  宛娘坐进了轿里只说了声:“人不进梅府。”随喜儿忙小声道:“爷吩咐下了,奶奶若不进府,便去城外的庄子上住些日子。”宛娘没说话,也不知自己矫情什么,但她就是不想进梅鹤鸣的贼窝。
  轿子稳稳的抬到城门,另换了一辆青帷马车,车旁立着的不是旁人,正是清河县钱家胡同的吴婆子,给宛娘见了礼,扶着她上了车。
  马车出了城也不知去哪里,宛娘忽觉得手心里攥着的那块布有些铬手,她打开看了看,才发现里面竟密密实实缝针一层线,撕开,从里面滚出一枚熟悉的珍珠戒子,看到这枚戒子,宛娘忽然什么都明白了,梅鹤鸣这是一再提醒她,从一开始,她便走不出他的手掌心儿,这男人实在可怕,宛娘攥住这枚珍珠戒子,那种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的无力感,令她的身心疲惫不堪。
  马车走了约有两刻钟左右才停下:“奶奶,到了。”吴婆子打开车门,扶着宛娘下了车,宛娘立在地上抬起头来,眼前是一座精雅庄园,后面隐隐依着青山,靠山而建,高高的围墙从两侧延伸而去,几乎看不见个尽头。
  吴婆子道:“这是人们爷城外的庄子,赶上暑热之时,或在此住上一两月,如今虽天气转冷,好在通了地龙,却还住得人。”
  宛娘心里一跳,难道梅鹤鸣不在这里,却要把单单囚禁于此,那她如何救王青,她侧头看向吴婆子,吴婆子仿佛知道她的想法儿,叹了口气道:“爷如今在里头候着奶奶呢,既奶奶回转,只需低些身段,哄爷的欢喜,让爷好生出些气,便是有多大的事而都过了,奶奶怎不知以柔克刚的道理。”
  宛娘不禁暗暗冷哼,以柔克刚?想这梅鹤鸣身边柔的女子还少了,也没见克了他这块钢,倒越发生就了阴险诡诈的铁石心肠,也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低下头,跟着吴婆子进了里头。
  庄子甚大,宛娘一想到梅鹤鸣,哪还有心思打量这庄子,想梅鹤鸣算计了这些时日,可不就等的这一天,还不知如何折辱与她,一阵秋风拂过,宛娘本就穿的单薄,更觉这秋风飒飒仿佛有些刺骨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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