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春暖》第23/49页


  其实梅鹤鸣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往常梳拢个粉,头什么的也不算个事,便是他正经的原配妻子没死的时候,他也没这样过,谁还能管的了他,再说,宛娘平日根本不问他这些事,更遑论吃味,可梅鹤鸣心里隐约就有个念头,这些事还是不让宛娘知道的好,如今两人刚顺遂了些,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今儿若不是伴琴格外勾火,也不会兴起梳拢她的心思,正想着,帘子打起,伴琴已收拾妥当的走了进来,梅鹤鸣抬眼一瞧,只见这会儿越发穿的少,身上只着了一件大红薄纱衫裙儿,隔着灯光透出里头春光,竟是一丝儿布料都没了,露出雪白白一对ru儿,光,溜,溜两条腿儿,黑郁,郁一丛芳草尽收眼底。
  梅鹤鸣暗道这伴琴别看姿色寻常些,倒是个天生浪,荡的尤,物,更勾起了淫兴,冲她招招手,伴琴扭腰摆胯的走过来,梅鹤鸣搂在怀里先亲了个嘴,按在炕上便剥了她身上的衣裳,就着桌上灯光,细细瞧了瞧她的身子,兴致却有些缓下来,隔着纱还好,这么瞧,倒是远远比不得他的宛娘,一身肌肤雪白透亮,仿似玉雕的白羊一般,这伴琴却有些落了下乘。
  又一想宛娘性子腼腆,没逢干事都是自己好话儿哄着,强着,别说花样儿,就是稍微用些力气,她就一叠声的喊疼,弄的梅鹤鸣倒万千的小心起来,如今这伴琴却不是宛娘,梅鹤鸣一股子邪火窜上来,发狠的揉,搓起来,哪还会惜香怜玉,一对玉ru被梅鹤鸣捏的生疼,伴琴却不敢逆着,小嘴里还哼哼唧唧lang叫着,助兴。
  梅鹤鸣把她按在炕上,自己却立在地上,扯住伴琴两条玉,腿,大大劈,开,也不脱衣裳,直撩起衣摆,褪了裤儿去,露出胯,下那硬邦邦物事,便要入进去,忽听窗外随喜儿急喊了一声:“奶奶,奶奶,您怎的到前头来了……”
  梅鹤鸣身上一僵,哪还顾得上干这事,忙把裤子提起来还没系上汗巾子,就见帘子唰的一下被扯开,却是宛娘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宛娘今儿在花园里瞧见王青的银镯,联系这两丫头刚头的话,不禁连着打了几个寒颤,思及前后,才想明白,以梅鹤鸣这厮的恶毒心肠,怎会放过王青,自己太傻了,便是表面上放了他,暗地里不定使了什么阴险手段加害,这镯子是王青娘亲遗物,看的甚重,轻易不会离身,如今却落在梅府的小厮手里,且转赠了相好的丫头,宛娘只觉遍体生寒,她都不敢想下去。
  一瞬间,宛娘脑子里转了数个念头,最终暗暗咬咬牙,梅鹤鸣变着法儿的不让她过顺心日子,那她还忍个屁,就豁出去,谁也别想好,大不了就是一死,说不定就彻底解脱了。
  低头看这两个丫头吓的脸儿都白了,摆摆手道:“你们去吧!今儿只当没瞧见我。”两个丫头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毕竟在后头嚼说了她,不想倒饶了她俩,哪还敢在这儿呆着,磕了头爬起来就跑了。
  宛娘等小云回来,便回了屋,也不动声色,该怎样还怎样,却暗暗想着,该怎生闹梅鹤鸣个不开交,这事儿宛娘想过了,便是她问到梅鹤鸣鼻子上,也没用,他若害了王青,自己也不可能杀了他,给王青报仇,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却要想法儿闹的梅鹤鸣烦腻了她才好,如今自己也不是他的妻妾,便是恼上来,不是死就是散伙,若把她赶出去才好,也落得自在,强过在这男人身边忍辱过活,却也不能无来由,且要寻个妥帖的借口才好大闹。
  正琢磨着,忽听外间里吴婆子跟人说话,等吴婆子进来,她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适才是谁?”吴婆子道:“是前头爷书房外粗使的婆子,不知怎的今儿使进了内宅来,问奶奶都做了些什么,真真怪事。”
  宛娘眼珠转了转问道:“前头的酒席可散了?”吴婆子道:“听说散了会儿子了。”宛娘暗暗点头,平日这个时辰,梅鹤鸣早颠颠儿的跑回来了,今儿却连个影儿都不见,还巴巴的让人弄了婆子来问她做什么,不用说,定是在前头干什么好事呢,他倒过的快活。
  宛娘越想越恨,起身站起来道:“我去前头瞧瞧。”吴婆子先是一愣,过后倒颇有些欣慰,心说,爷的心思也没全白费,这还是上了些心,知道惦记着了,便也不拦着,仍叫小云跟着她去了。
  宛娘多了心眼儿,没从前头走,绕到后边,到了书房院后的角门,估摸也没人敢胡乱走动,连个守门的小厮都没有,宛娘直接就进去了,走几步便是廊子,已听见窗子里女子淫浪的叫声,越发恶心起来,疾走几步冲过去。
  随喜儿一见她,唬的魂儿都飞了,忙扬声叫了一声,宛娘已经闯了进去,小脸儿素着,一副气势汹汹要吵闹的架势,倒真像换了个人一般……
  ☆、44章
  不是自己亲眼瞧见,宛娘还不愿意相信,梅鹤鸣这男人真能如此恶心,炕上躺着的女人,映着灯光,光溜,溜□,显然被突然闯进的宛娘吓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双腿大张,都没来得及合拢。
  梅鹤鸣倒是快,脱过一旁的斗篷丢在伴琴身上,就来拉宛娘的手:“你怎来了前头,我正说忙完了过去呢。”“忙完了?”宛娘扬手躲开他,仿佛梅鹤鸣手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眼睛瞟了眼炕上的伴琴。
  梅鹤鸣脸色有些尴尬,侧头对伴琴道:“你先回去。”伴琴这时才回过味来,坐起身,上下打量宛娘一眼,心道,也不过如此罢了,瞧着姿色还不自己呢,妖妖娆娆的从炕上站起来,往梅鹤鸣身上靠了靠,委屈的道:“公子不说今儿梳拢了奴,这会儿让奴回去,可怎生跟我娘交代。”
  梅鹤鸣飞快扫了宛娘一眼,脸色一沉,推开伴琴靠过来的身子:“爷让你回去就回去,再若饶舌,爷拆了你娘的明月楼。”声音甚为严厉,哪还有半点儿情意。
  伴琴委屈上来,明眸中盈盈然浮现一层水光,委委屈屈的福了福,就要出去,不想宛娘一步堵住门。
  伴琴愣愣看着她,梅鹤鸣道:“宛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不都让她回去了,你还想怎样?”“不想怎样?”宛娘冷哼一声道:“梅鹤鸣,今儿正巧当着你这新欢,咱们也别成天遮着藏着的逗闷子了,索性今儿就把话挑明了说,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宛娘怎么进来这里的,可我跟了你,却没卖给你,我一不是你妻妾,二不是你府里的丫头奴才,我还有个自由身,是良家的女子,你若还顾及彼此的脸面,我宛娘也就认命了,跟你稀里糊涂的过上些日子,可有一样儿,你若沾了旁人,便休想再近我一步。”
  梅鹤鸣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宛娘,他的宛娘何曾有过如此时候,总是娇弱温婉得,或有时使唤一回小性子,却远远不似今日,只见她插着腰堵在门边上,双眸似火,小脸通红,这一副泼辣样儿,在灯下竟比常日更多了几分别样的妩媚之色。
  梅鹤鸣本来心里就有愧,虽然他也闹不清自己这到底亏什么,可一见宛娘这样儿,心里越发过不得,尤其忽然想起,宛娘这副疾言厉色的样儿,岂不宛如吃醋一般,反而令梅鹤鸣欢喜起来,总归宛娘对他有了些情意,知道吃他的味了。
  想到此,本来阴沉的脸色一缓,换上一个笑意低声道:“你我的事,怎好当着外人说,你且先让伴琴回去,我们私下慢慢说。”
  伴琴有些愕然,心道这寡妇倒真好手段,三言两语就把梅公子给辖制的服了软,果然外头传闻不差,梅公子真让这寡妇迷了心魂,只这寡妇这是做什么想头,听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要梅公子只守着她一个,可真是痴人说的梦话,莫说她一个外室,便是公子的正头妻子,能管得住这些去,岂不是大笑话。
  勾起一个笑容道:“奶奶,奴伴琴这里有礼了,既是奶奶来了,且容奴告退吧!”宛娘瞄了她一眼冷声道:“你告退做什么,今儿不是公子要梳拢你,正要你伺候呢,该走的是我,与你什么相干。”看都没看梅鹤鸣,出了书房门,迎头正碰上来寻她的吴婆子,宛娘去后,吴婆子是越想越不对劲儿,宛娘的性子一向冷淡,怎会巴巴的去寻爷,怕有旁的事,随后追了来,刚进了院子被随喜儿拽住道:“您老人家怎的让奶奶这时候过来了,坏了爷的事是小,说不得又不消停几日了。”
  吴婆子便知果真坏了事,宛娘这是捉奸了,却拿不住她底下的心思为何,若说着紧爷吃爷的醋,吴婆子还真不大信,倘若不是吃味儿,奶奶这又计量着怎样呢,吴婆子只觉眼皮一阵阵的跳。
  吴婆子忙过来扶她,被宛娘一把甩开,一阵风一样出书房回了后面寝居,进了屋,就吩咐吴婆子:“把门关了插上,凭他是谁,一个都不许放进来。”吴婆子见她这样儿,倒是真不像玩笑,也不敢违逆,让人闭了门。
  宛娘一走,梅鹤鸣哪还会耽搁,忙使人送走了伴琴,出了门扫了眼随喜儿,随喜儿哆嗦了一下,连滚带爬的跪到跟前道:“爷饶了奴才,奶奶就这么闯了来,奴才哪里敢伸手拦去。”
  梅鹤鸣却低笑了一声:“爷又没说要罚你,你倒是上赶着来讨板子,这顿板子且记下了,待来日再罚。”径自出了书房往后头去了。随喜儿不禁挠挠头,心道爷如今这心思真是越发难捉摸了。
  却说梅鹤鸣,还道是宛娘吃了伴琴的味儿,不禁不恼,反而欢喜了,反正今儿也没成事儿,把那好话打叠起来哄哄宛娘,还不过去了,谁知到了后面却吃了个闭门羹。
  便好着性儿拍了拍门道:“宛娘,你且让我进去,容我好生解释了首尾你听。”宛娘隔着窗户硬声儿道:“解释什么,我刚的话都说尽了,你既有新欢,想必早已厌烦与我,从今儿起,你我正好两便。”
  梅鹤鸣一听,脸色沉了一沉:“宛娘,这是真心要跟爷闹呢,不过就一个粉,头罢了,有甚大不了,值当你跟爷如此置气,我何曾说厌烦你的话了,打从你进了这宅子,连正经的梅府都丢下了,成日就陪着你一个,况,被你刚头一吓,哪里还有心思成事,这会儿已送了那伴琴回去,我应你,今后再不让她来了可好?”
  宛娘哼一声道:“成不成事的是你嘴里说的,我又没瞎,瞧在眼里也是真真的。”梅鹤鸣不禁哭笑不得:“爷还蒙骗你不成,你先开门,让我进去跟你细细道清说明。”宛娘却丝毫不软道:“我刚头说了,既你有了旁人,从此后,休要近我一步。”
  梅鹤鸣耐心用尽,声音冷了冷:“宛娘,我好话说尽,若再不开门,爷可走了。”宛娘只是不应声,心里正是打得这个主意,最好走了就别回来。
  吴婆子在一旁搓着手干着急的劝道:“爷已说了这些好话,奶奶闭闭眼就过去了,如今快腊月的天,又入了夜,外头冷的,滴水成冰呢,回头再把爷冻着了,可怎么好。”
  宛娘心道冻死才好,也少了一个祸害,只是不理会,忽听外头哐当一声,梅鹤鸣踹开门闯了进来。
  进了屋,挥手让吴婆子跟丫头都下去,瞧着宛娘那素着的小脸儿,声音一软道:“亏你这冤家如此狠心,巴巴让我在外头挨了半日冻。”说着凑上来扯宛娘的手,被宛娘避开。
  梅鹤鸣见屋里没旁人,便小声道:“真个没成事,你那一吓,我那儿立马就软的鼻涕一样了,如今心里还慌慌呢。”
  宛娘想起刚才看见那情景,就觉这男人真脏的可以,宛娘用嫌恶目光看着他,出口的话,跟刀子一样又尖又冷:“梅鹤鸣,你闻闻自己这一身脂粉味,真让我恶心。”
  梅鹤鸣脸色真黑了,阴晴不定瞅了她老半天,忽然呵呵冷笑几声道:“宛娘你是计量着跟爷大闹一场,撕破脸,好让爷放了你,若打了这样的主意,趁早给爷歇歇,爷不妨告诉你,这辈子你都是爷手心里的人,想跑,打折你两条腿也得留下,不信,你只管给爷试试。”
  梅鹤鸣这几句话说的极为阴狠,宛娘不禁有些胆寒,想起这男人谋害王青的手段,哪有半丝手软,本来跟他闹一场,也没指望从此就真放了自己,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梅鹤鸣见她眼里露出些许惧意,想起今儿这事儿毕竟自己有些理亏,心不禁软下来,扬声吩咐让备热水,自去了西边厢房沐浴。
  进了厢房,脱了身上衣裳放在鼻子嗅了嗅,果然一阵刺鼻的脂粉味儿,掷在一旁,洗了澡,里外都换了个过子,才回到这边屋来,令摆饭。
  宛娘吃了几口,便推在一边儿,素着一张小脸直进了里间,梅鹤鸣倒不禁笑了,这性子怎忽就变了个样儿,越发招人起来,哪还有心思吃,让人撤下去,也跟了进去。
  见宛娘坐在窗下的贵妃塌上发呆,过去坐到她身边儿小声哄道:“你还恼什么,还不是这几日你身上不爽闹的,跟那几个勾死鬼吃了几盏酒燥火上来,就留下了那粉,头,不过就是取乐的物件,哪里比得宛娘,是爷的心尖子上的人儿。”说着来搂她,被宛娘一把推开,远远挪到另一边,小鼻子皱了皱,那意思还嫌他呢。
  梅鹤鸣道:“可洗的干干净净了,你还嫌,怎忽然就变了性子,赶是吃了那药,身子还没调理,倒把性子调的变了,我这好话说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宛娘还要怎的,且跟爷说了来,这样闷着自己,只管不搭理人,爷怎知宛娘的心思。”
  宛娘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你真要我说?”梅鹤鸣见她松了口,哪还顾得旁的,忙一叠声的道:“心肝儿,只管说来,爷没个不应你的。”
  宛娘眼珠转了转道:“这几日我身上不好,你莫来缠磨,自己别处安置了,既你非要我,旁的女人便不可动念,以往的我不管,你若在外头背着我干的事,没入眼,我也只当没瞧见,只别在我眼皮子底下行事。”
  梅鹤鸣好容易见她回转,就是这会儿要月亮,也恨不得搭了梯子摘下来,更何况这些事,没得不应的,忙道:“外头的那些怎及的上我的宛娘,日后只得宛娘一个,外头的应酬都推了,便是推不脱的,也避着那些粉头,不让沾了爷的身子,如此宛娘可放心了。”
  宛娘原不过是趁机的拖刀计,这会儿也假意回转点点头道:“你应了便好,再有,我在家常日无事,未免寂寞……”梅鹤鸣以为她又要开什么成衣铺子,忙哄她:“这会儿都年根底下了,买卖账目却要料理,恐不得闲,你且耐着性子些,等过年一开春,我带你去南边走走,都道说这青州府富庶,又岂知那江南才是真正一个烟柳繁华的好地方,烟柳如丝,春风和煦,沿河而下,说不尽好景如画。”
  宛娘垂下头目光闪了闪,心里暗暗计量,若出得这青州府,也好探探路,此时与他虚与委蛇,待他退去戒心,便是自己脱身之时,倒时便可海阔天空远遁而去,或得另一番自在天地。
  ☆、45章
  梅鹤鸣打叠起千万的好话儿,足哄宛娘到起更无果,当夜只得在厢房里胡乱安置了一宿,真个冷被寒衾,翻来覆去,整宿都没睡踏实。
  次日一大早就过来宛娘这边,谁知宛娘却把里间的门紧紧闭了,梅鹤鸣又吃了个闭门羹,觑着隔扇门上糊的明纱,隐约可见里头帐幔低垂,暖香轻透,越发连个声儿都没有。
  吴婆子亲捧了茶进来,小声回道:“昨儿夜里爷一走,奶奶就收拾着睡了,把这扇门闭了,屋里半个人不让留,通通赶了出来,倒不知这一天功夫,这性子怎就变个样儿。”
  梅鹤鸣略沉吟半晌,问她:“昨儿谁跟奶奶出去的,叫去外头爷有话询。”一时小云进来,梅鹤鸣坐在当间的太师椅上问她:“昨儿奶奶都去了何处?可遇上过什么人,你一一据实禀来,若有半句虚言,仔细你的小命。”
  小云一听,唬的不行,忙跪下道:“奶奶昨儿只在小花园里转了转,瞧墙边一枝梅花开的甚好,便在那边粉墙的廊凳上坐了一会儿,并未遇过什么人,也不曾搭话。”正说着,忽听里头有响动。
  梅鹤鸣站起来,挥挥手让小云下去,自己进了里头,只见里间的门这才开了,梅鹤鸣迈步进去,宛娘已经起身穿妥衣裳,坐在妆台边上让吴婆子梳头发。
  梅鹤鸣走过去,觑着她的神情温声儿道:“昨儿宛娘可好狠的心肠,把爷关在门外巴巴冻了半日,晚间又不让进屋,白等爷在西厢里安置了,想那西厢平日哪有人睡,冷清清没个人气,爷这一宿通没合眼,至天明过来,宛娘把门还闭了,便是昨儿爷做的有些差,宛娘也该大人大量才是,这是要恼爷几日呢,殊不知,这嫉可非妇人之德,乃是七出之罪。”
  宛娘一听,忽然冷笑一声道:“嫉非妇人之德七出之罪,跟宛娘有何干系,宛娘既不是你什么正经妇人,也犯不上你的七出之罪,公子赶是忘了,我是王家人,跟你梅府挨不上边。”
  梅鹤鸣还道说昨儿她服软回转了,这事便揭过去,倒不成想,宛娘这儿跟他置着气呢,说的话竟是没个好声气,性子上来脸色陡变,定定端详她半晌道:“宛娘这是有意跟爷为难了,合着,昨儿爷说的话全喂了狗,你倒是半句没听入耳去,莫仗着爷宠你,就越发使唤起性子,说下大天来,不过一个唱的粉头罢了,什么大不了,莫说爷没梳拢她,便是梳拢了纳到这儿来,宛娘敢拦住爷不成。”
  吴婆子一见这势头不好,还说昨儿个好了,怎的一大早又成了这样,有心劝却又不敢上前,心里不禁暗暗埋怨宛娘,怎就非得闹个没完,如今谁家不是这么过,慢说宛娘还不是公子的正经妻妾,便是正经妻妾,难道拦得住男人在外吃酒应酬找粉头,便是爷再纳了十七八个,谁又能管的了,这不是有好日子不过,非上赶着寻别扭吗。
  宛娘哪会不知梅鹤鸣什么人,昨儿个说了那些话哄骗与她,打量他那几句甜言蜜语便收服了她,真当她是那等愚蠢夫妇人了,这会儿才算把实在嘴脸露出来。
  宛娘蹭一下站起来道:“谁又犯得着去拦你,只别拘缠着我一个良家妇人,自去寻你的乐子吧,你便是把青州城里所有的粉头都梳拢了,纳进来,与我什么相干。”
  宛娘这几句话说的句句刺心,竟是一句都不让,什么回转,心里这是还惦着走呢,说不准还想着那个王青,巴不得自己放了她,她好回去寻了那王青过她的安稳小日子去,真真白日做梦。
  梅鹤鸣大恼起来,一把抓住宛娘的手臂,咬牙切齿的道:“你莫不是还惦着那王青?”宛娘哪里听得王青二字,想王青那样一个老实憨厚的汉子,却落得如今连生死都不知的下场,不都是梅鹤鸣使的手段,这厮明明应了她,放了王青家去,自己这才又跟了他,不想他说一套做一套,白白的哄了她一场,背地里把那王青不知怎样加害了,这会儿还来提王青,宛娘直觉一股火气从胸间窜上来直直冲上头去。
  气的身子都有些抖,用力挣开他,盯着他道:“梅鹤鸣初你应了我什么?王青如今在何处?你面上应我放了王青,背地里却遣人去害他,这会儿还敢来替王青,你自己坐下的事都忘了不成,你这个言而无信口是心非的小人。”
  梅鹤鸣没想到宛娘知道了这事,为了个王青这是发作起来要跟他大吵大闹呢,那一双明眸里目光射出来又冷又厉,又恨又厌,哪还有半分情份,竟是恨透了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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