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绿茶》第28/207页


  他黏糊糊地叫了一句,眼睛微眯,一张姣好的面容瞬间变得有些猥琐。
  虽然早就知道温归纣花名在外,却不知道这人连脑子都没有。
  路杳杳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脚步轻移,挪到太子身后,心里却是冷笑爹说静王徒有其表,是个十足的草包,今日一看实在是冤枉草包了。
  草包至少还有点草,这个静王脑袋里估计都是□□。
  她躲在温归远身后,嘴角露出冷笑。
  上一个敢这样看她的,坟头草都已经一尺高了。
  温归纣遗憾地收回视线,对上太子温柔的笑,后脖颈莫名起了一手冷汗,他不由站直身子,讪讪说道“走吧,父皇也到了。”
  “父皇也来了?”路杳杳没想到皇后把圣人也请来了,探出脑袋,疑惑地问着。
  “是啊,是我亲自……”
  温归纣一见路杳杳就露出谄媚的笑来,奈何话还没说话,眼前娇艳的美人就变成太子那张总是挂着笑的脸。
  突然令人生厌!
  温归纣不高兴地敛下笑,竟然头也不回地扭头走了,态度极为不恭敬。
  “静王当真是……不谙世事呢。”路杳杳从她身后转了出来,笑眯眯地夸着,非常真情实感,真心诚意。
  温归远笼着袖子,闻言点点头“六弟性格向来……放荡不羁。”
  两人皆是笑容满面,和气温柔,丝毫没有被惊扰到的宽厚模样,节奏颇为一致地踏着夕阳的暖色,伴着两侧梨树摇摆的枝叶声朝着晚梨院走去。
  “太子和太子妃来了啊。”圣人早早就来了,坐在芙蓉软垫的圈椅上,远远就在垂花拱门处看到相携而来的人,脸上笑意便是遮也遮不住。
  “这边坐。”他指了指自己右边的位置,“难得今日大家都有空,好好看戏。”
  戏院那边见人齐了,请示了管事黄门,这才热热闹闹地敲锣打鼓开场了。
  这出戏折子是使库下的印书局中雇的才子写的,辞藻斐然,节奏明朗,引人入胜。
  路杳杳喜欢看话本,却不喜欢听戏,叽叽呀呀太吵了。
  她原本百无聊赖地坐着,只听到一阵锣声急促响起,淡淡地抬了抬美眼,目光突然僵在一处,瞳孔一缩,手指间捏着一粒瓜子开始来回急促地滚动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戏台上的人看。
  台上,明奇跪在地上向圣人,保证一定不辱使命。
  扮相明奇的人模样极为俊俏,尤其是一双水波桃花眼,眼波流转,水雾缭绕,顾盼生辉间极有韵味,难得是气质并没有寻常伶人的轻佻,反正莫名带出一丝贵气。
  路杳杳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
  “杳杳当真是喜欢呢,眼睛都看得不眨一下。”就在她看得入神时,听到皇后和蔼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路杳杳手中的瓜子掐在指尖,闻言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不好意思地羞涩说着“这出戏很好看。”
  “是杳杳失礼了。”她手中的瓜子被捏在手心,抬眉,露出一双雾蒙蒙的浅色瞳孔,嘴角微抿,羞怯不安。
  圣人淡淡瞟了皇后一眼,扭头对着路杳杳安慰着“这出戏确实很好,朕都看得入迷了。”
  “母后这出戏确实很好。”太子出声附和着,把一叠糕点放在太子妃手边,“别管顾着了,来得匆忙,晚膳还未动呢,先垫垫肚子。”
  皇后脸上笑容一僵,手中的如意帕被扭了好几下这才把扭曲的脸恢复常色。
  温归纣从那伶人扮相中回神,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皇后一个眼神打断,只好讪讪闭嘴,扭头继续看戏。
  戏曲过半,明公在江南掀起腥风血雨,却又游刃有余,起手间拉下无数官员。
  “明公不亏是出生世家,雅人深致,做事果敢。”皇后捏着帕子,笑脸盈盈地夸着。
  圣人沉默不语。
  温归远也只是笑着点点头。
  “是啊,世家子弟办事总是令人放心的。”温归纣接受到皇后的视线,也是出声附和着,“父皇您说呢。”
  路杳杳心中一冽,知道今日目的终于来了。
  圣人被六皇子抛了话,沉吟片刻,不得不开口“明公总是厉害些的。”
  “前朝有明公,我们如今也不差啊,圣人也不看看满长安,江山代有才人出,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皇后舌灿莲花,极近奉承。
  圣人斜了她一眼,笑了笑“你说得对。”
  “可不是,要说还是世家子弟做事靠谱,听闻明公七十高寿那年还担任科举官,广纳人才,当年那一届出了多少风姿绰约的少年郎,至今为人称道。”静王大咧咧地说着。
  路杳杳手中的瓜子又在指尖不耐烦地滚动着,耳中一边逶迤绵长的戏腔,一旁又是静王意有所指的话。
  扰得她心绪不宁。
  温归远总算明白今日皇后的目的,嘴角一掀,露出一点和煦笑意“确实如此,明公虽极力改变科举制度,不料百般受阻,前朝惠安祖不愿改变,导致后期朝纲黑暗。”
  “幸好父皇得天助,又有路相铁血手腕,这才给了天下文人一条生路。”他慢条斯理地打着机锋,“如今提起这事,谁不夸一句圣人英明。”
  圣人被夸得舒服地眯了眯眼。
  皇后连忙接下去夸着“自然是圣人英明,这才君臣一心,白家李家哪个不是一力支持的,还是圣人教诲得好。”
  “是呢,我爹爹也很厉害呢。”一直不说话的路杳杳,抬头,笑眯眯地接了下去。
  “虽然当年妾身年幼,却也知道爹爹当年如何废寝忘食,呕心沥血,唯恐辜负圣人期待,战战兢兢,夙夜难寐。”她长叹一口气,难过又骄傲地说着。
  圣人被说得心生感慨,露出戚戚之色。
  皇后一见路杳杳这般天真无辜的模样就来气,但还是按下心中愤懑,冷静说道“确实如此,当时白相也是极为认真,彻夜难眠。”
  路杳杳点点头,笑着安慰着“白相最是鞠躬尽瘁,至今还在为圣人分忧解难,就是和爹爹一样最不善言辞呢,还好天下文人都知道白相功绩,日夜歌颂呢。”
  她皱了皱鼻子,说话的语气娇娇的,好像抱怨又好像是恨铁不成钢,态度娇俏可爱,只把圣人看乐了。
  “路相是沉默了点,凡事只说过结果,对过程是从来都不说的。”圣人意有所指地夸着。
  “就是,爹爹说圣人明白就好,天下所说不足为道。”路杳杳坚定地点点头,眼角一瞟,果不其然,温归纣那个空心包黏糊的视线又黏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却是天真地问着“六弟今年可要和那些读书人下场比试?”
  本朝皇子讲究文武双全,文韬武略各有精通,隐着身份,下场考试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温归纣脸上笑容一僵,讪讪说道“一群穷书生,谁要……”
  圣人脸色一沉,皇后对着自家儿子狂使眼色。
  “六弟不可胡说。”温归远及时开口打断他的话,脸色严肃,“如今这些人都是天子门生,就算这次学艺不精,可总有为国为民为天下之人,此话传出去,只怕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天下事皆有圣人定夺,常人可谏不可急。”
  他大义凛然地说着,欲言又止地看着静王。
  圣人脸色微霁。
  “我不是这个意思,谁要和他们比试啊。”他顶着父皇愤怒的视线,干巴巴的解释着。
  “胡说八道!”圣人一拍桌子,茶盏都晃了一下,可见盛怒,“你哪里配得上他们。”
  温归纣脸色一变。
  戏台上的声音倏地消失,所有人跪在地上。
  “父皇千万不要生气。”路杳杳见缝插针地上了眼药,脸色却是极为真诚,“六弟年纪还小,玩心不定,可没有坏心,早就听说六弟约了许多读书人在漓江泛游呢……”
  “胡闹!”圣人一张脸越发难看。
  路杳杳惊慌失措地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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