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前后的岁月》第110/147页


当动身的头晚来问我:“六如,你有鞋子么?”话犹未了,眼眶就红而湿了。

我随即把江口贸易局局长陈祥生送的一双灰色新胶鞋给他,他长叹一声:
“唉!六如,不料我这副老骨头,还要送到白区去啊!”

1935年2 月,何叔衡等在从江西转移福建途中,不幸被敌人包围。张鼎丞曾
听邓子恢讲过,他们在福建某处渡河时,敌人追来了,何老头跑不动,邓子恢扶
着他也跑不动。他怕邓一同牺牲,定要邓跑,并责邓:“你快跑,莫连累了,我
没办法,只有为共产党苏维埃流尽最后一滴血。”

何叔衡就这样牺牲了,时年59岁。他的不幸遇难,引起了许多同志的悲愤。
他的老战友董必武在长征到达陕北后,得知其确已牺牲的消息时,以无比悲痛的
心情说:“在中央苏区,因叔衡、特立、觉哉、伯渠和我五个人年龄稍大,诸同
志都称我们为‘五老’。出发时,我与特立、觉哉、伯渠等,都随着红军移动,
经历了千山万水,苦雨凄风,飞机轰炸过无数次,敌人扫袭过无数次,苗山蛮荒
的绝地,草地雪山的露营,没有阻碍住我们,我们都随着大军到达了目的地。只
有叔衡同志留在苏区,落到了反革命手中,竟成了他们的牺牲品,这是怎样的令
人悲愤的事啊!叔衡同志的肉体被消灭了,他的精神不死,现在有几十万、几百
万的人踏着他的血迹前进纪念着他。他个人死了,他在千万人的心坎上还活着。”

第十章红旗,一面面倒在血泊中江西军区司令员饮弹沙场1934年10月26日的
傍晚,秋风瑟瑟,寒气袭人。在博生县(今宁都县)

西甲村的一所简陋的小房子里,聚拢着几条十分精干而又略显疲惫的壮年汉
子。居中的那位个头颀长,体态匀称,脸部清瘦,目光有神。他名叫曾山,系中
共江西省委代理书记兼军区政委。在他旁边落座着一位身材高大,脸膛方正,体
格健壮的汉子,他就是刚上任不满两个月的江西军区司令员李赐凡,依次下来分
别是省苏主席刘启耀,省委组织部长刘球贤,省苏政治保卫局局长娄梦侠。

原来,江西省党政军领导正聚集于此召开军政工作会议,研究部署全省部队
的行动方向和行动计划。

曾山表情严肃,他一字一顿地说:“同志们,当前斗争形势十分严峻,我们
必须研究出一个灵活、机动的应变计划,才能使部队生存下去。”

对于形势,在此前不久,在座的诸位并非个个都十分清楚。就连当时的中央
高层领导中的部分同志,乃至曾山本人也都认识不清。然而,经过半个月来的战
斗,危险的局势已十分清晰可见了:10月上旬,敌军在西、南两路猛烈进攻以后,
又在东、北两路加紧了对苏区的合围,企图实现对苏区红军的围歼;10月7 日,
中革军委根据中央决定,及时命令各地方部队接替红军主力的防御任务,将一、
三、五、八、九五个军团从阵地上撤离,向瑞金、干部、会昌、长汀、兴国集中
;10月10日晚,中共临时中央、中央政府和中革军委从瑞金出发,率领五个军团
和中央军委机关直属部队共八万七千余人,向湘西实行战略大转移。

主力红军战略转移以后,国民党北路军陈诚、罗卓英部队以第八、十四、九
十四、九十八四个师的兵力“清剿”江西军区。

这样一来,江西省委、江西军区面临着很大的压力。苏区已基本失陷,江西
军区部队只能在西北线的公略、万泰、龙冈、宜黄、洛口和永丰一带进行游击,
而中心区域更只剩下了博生县的西北边缘的永丰、乐安南部以及兴国东北和吉水
南部山区等小三角区。

10月26日这天,宁都失陷,江西省委、省苏、江西军区及所属部队由军区司
令员李赐凡、政委曾山率领来到了博生县安福地区,并在此召开党政工作会议。

在分析清楚了当前紧张的形势之后,会议统一了认识,最后,曾山、李赐凡
决定:进一步整顿党政武装组织,肃清部队中的不稳分子,提高军队战斗力;发
动群众,坚壁清野,尽量储备粮食,以备长期艰苦斗争之需。更为重要的是,会
议确定了前往东固的计划。

东固,对江西省委党政军领导来说并不陌生。它地处吉安、吉水、兴国、泰
和、永丰五县交界地带的山区,这里四面群山环抱,到处是茂密的杉木和竹林,
恰似一座天然的屏障,十分有利于灵活机动作战。这里地势十分险要,北有东固
岭、钟鼓山,东南有山势险峻的“狐狸十八歇”,南有大乌山、方

石岭,西南有白云山,西有观音崖、东固山,腹地有养军山,宛如一个大脚
盆。东固周围仅有五条羊肠山道通向山外,无论从哪一条道进山,都要攀越大山,
穿过隘口,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更为重要的是,这里有十分
良好的群众基础,它是赣西南最早创建的根据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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