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几万里》第87/117页


  借着倒茶的动作,陆骁看了谢琢一眼,发觉他眼中隐蔽的笑意时,耳根莫名又发起热来。
  坐在陆骁对面的人发现陆骁耳朵红了,关切道:“陆小侯爷可是觉得热?”
  陆骁克制着语气和神情,将谢琢仍在他掌心作乱的手指捏了捏,分明是警告,却半点力气没用,嘴里则答道:“不热,只是人有些多了,闷人。”
  没过多久,国公府的管家亲自前来,说梁国公有请,陆骁才松开谢琢的手,起身离席。
  手被放开后,不知是不是错觉,谢琢觉得指尖有些发凉。
  见陆骁走了,有人在和旁人闲聊时,趁机将话题引到了谢琢身上:“家父上次在文华殿中见到谢侍读,回来后一番夸奖,我当时还有些不满。今日见到谢侍读,才知道所言非虚。”
  说话的人是康平侯世子。
  谢琢温和道:“侯爷谬赞了。”
  见谢琢搭腔,另两人也跟着聊了起来,谢琢态度不热络,也不疏远,时不时地接两句话。
  不过聊着聊着,谢琢放下手中的茶杯,歉意道:“谢某突然有些不适,恐怕要失陪片刻。”
  众人都知道谢琢体弱多病,见他此时面色微白,连忙让他去国公府准备的客房休息休息,最好叫个大夫搭搭脉。
  谢琢出言谢过,周全了礼数才离开。
  他刚一踏上回廊,就有候在一旁的侍从迎上来:“谢侍读可还记得我?世子吩咐,让我带谢侍读去休息。”
  谢琢记性很好,认出这人是沈愚出门时带在身边的亲随,才客气地道了声“有劳。”
  客舍位置离宴席不太远,尚能听见席上的人声和教坊司百戏的喧嚣喝彩,不过周围无人,也算清净。
  侍从将谢琢引至一扇门前,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谢琢推开门踏进去,又反身关上,刚闩好,就有人从后面揽住了他。
  谢琢笑道:“你让人特意在那里等我的?就不怕我不离席?”
  陆骁在谢琢侧颈嗅了嗅,话里也带着笑:“当然不怕,延龄定会来找我的,我就是知道!”
  这话他说得极为笃定。
  谢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陆骁圈着腰,抵在了门上,紧接着,极为绵密的亲吻落了下来,封住了他的唇齿。
  谢琢骤然失力,几乎是攀着陆骁的肩膀,才勉强站定。
  陆骁早在席上就想吻他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声靠近,似是在闲谈:“陛下不止派了教坊司的人过来,还赐了不少好东西,我听了一耳朵,连东海珊瑚树都有两棵!”
  “真是圣眷深重,估计也就是这样,沈世子才敢跟陆小侯爷玩在一处,还不会引得陛下猜忌!”
  “没错,你没看见,在御前行走的,包括那位风头正盛的谢侍读,不也跟陆小侯爷把界线划得清清楚楚……”
  陆骁贴着谢琢的耳朵:“嗯?延龄可将与我之间的界线划得清清楚楚?”
  谢琢痒得眼中都含了水,偏偏陆骁还在他耳蜗里轻轻舔了一下,他不由收紧了抓着陆骁衣料的手指,呼吸打颤。
  门外的人还在闲聊,从声音来判断,那两人站得并不远,甚至还越来越近,谢琢却已经顾不上了,他双手抵在陆骁胸膛,他正想发出声音,却再次被陆骁吻住,他全然无法抵挡陆骁的入侵,攥着衣料的手指也逐渐脱了力。
  脑中还不甚清明地想,这般也好,都发不出声音,也不会被门外之人发觉……
  陆骁衔着谢琢的唇,轻轻咬了一下,含糊着用气音道:“延龄,专心。”
  上一刻还想着不能被外面的人发现,下一刻,谢琢却张着湿漉的眼,哑声要求:“再、再叫我一句。”
  陆骁轻笑:“延龄,延龄,想让我叫多少次都可以。”
  不知道是因为陆骁的吻还是陆骁的话,谢琢只觉一阵酥麻从尾骨往上蹿,发现陆骁要往后退,他又用眼神将人勾住:“不想……再吻我了吗?”
  陆骁哪受得了这个?登时便强横地重新吻了下去。
  仿佛是两人离开众人的视线,独在隐秘无人处偷享欢愉,因为不是随时随处都能无间隙地挨在一起,便更希望短暂的时光能被拉得漫长。
  门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谢琢打开窗户缝透了透气,让风吹散了一室的暧昧。
  他舔了舔自己发疼发烫的下唇,正想问谁先回席上,就被陆骁伸手捂住了下半张脸。
  陆骁喉结动了动:“别、别这样。”
  谢琢面露不解。
  就在陆骁想进一步说明让他别再舔嘴唇时,忽地感觉自己的掌心被湿软的舌尖轻轻碰了碰。
  陆骁先从客舍出来,绕过假山,大步往宴席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被沈愚叫住:“走这么快干什么?”
  小跑着赶上去,沈愚一抬眼,不得了,立刻惊讶询问:“陆二,你嘴怎么有点肿?”
  陆骁掌心又烫又痒,神思混乱:“茶水太烫了,喝汤被烫着了,席上的菜太辣了,这几个理由你随便挑一个吧。”
  沈愚:???


第58章 第五十八万里
  回宴席的路上, 沈愚又有些兴奋地问陆骁:“陆二,我问你啊,刚刚关尚书的儿子来还我银钱了, 据说昨晚被人揍了一顿,现在全身都还在痛, 是不是你干的?”
  陆骁掌心的烫痒终于散了一点, 想了想才记起沈愚说的是什么事:“他终于知道还你钱了?”
  “还了还了, ”沈愚双眼微亮,又问,“那那个姓林的呢,还有叫方什么诲的,是不是也是你动的手?”
  “我让张召把那两人都套了麻袋。”
  沈愚心肠软,见不得别人跟他卖惨,但凡有人来扮可怜,结局多半都是沈愚红着眼眶把银钱借出去。陆骁也见不得沈愚被骗, 借钱可以,谁敢不还就揍谁, 这才没让沈愚钱袋子的洞越漏越大。
  知道又是陆骁动的手,沈愚拍了拍陆骁的肩:“陆二, 你放心,作为好兄弟,我不会把你喝个茶都把嘴唇烫肿了这件事说出去的!”
  陆骁:“……”
  你还真的挑了一个?
  沈愚又忍不住跟陆骁说道:“别看陛下今日派了教坊司的人过来, 好像对我们梁国公府不错吧?谁能想到,昨日我爹去文华殿问安, 还莫名其妙受了陛下的冷脸,回来差点又跨了次火盆。”
  他压低声音,“我爹说陛下最近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总是疑神疑鬼的,你在宫里进出时可要小心一点。”
  陆骁神色微动:“你爹有没有说,是怎么个疑神疑鬼法?”
  “我爹还真跟我说了!”沈愚见左右没人,才继续往下道,“前些日子,尚服局不是做衣服吗,存着讨好的心思,递上去给大皇子挑的纹样里,就有一样和太子常服用的纹样像个七、八成的。这事不知道怎么的,被陛下知道了,陛下大发雷霆,大皇子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沈愚不明白:“我就不懂了,他们都在说大皇子就是未来的储君,可陛下怎么好像越来越不喜欢大皇子了?”
  大皇子李忱也在琢磨同样的问题。
  在让随侍的小太监拦了谢琢的路,将他请至一处凉亭后,李忱便询问:“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此番请谢侍读前来,是想解惑。依谢侍读所见,父皇可是看中了我那五弟?”
  他与李慎争来斗去,局势已经很是明朗,但咸宁帝不仅没有栽培他、为他铺路造势,反而从各方面不断打压他。
  这令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他那个一直没多少存在感的五弟用了什么手段,半路杀了出来,暗暗入了父皇的眼,所以父皇才通过不断打压他,来给五弟铺路。
  思来想去,李忱急躁地上了火,但最近文华殿被高让把持地蚊子都飞不进一只,更别说探听消息了。如今他手里那么多人,能用上的,竟只有一个谢琢。
  谢琢摇头:“臣从未在文华殿见过五皇子,也从未听陛下提起过五皇子。”
  李忱紧紧皱了眉。
  虽然那是他的父皇,但李忱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咸宁帝的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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