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第2/94页


  “娘说的是,”傅清芳眼睛盯着地砖,神情平静:“我也担心侯爷?,毕竟侯爷是我的丈夫。”
  郭氏重重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屋外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小丫鬟进来说道:“老夫人,夫人,大夫人和三夫人来请安了。”
  郭氏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让他们进来。”
  老侯爷有三子一女,老大郑思杰和老三郑思良都是妾室唐姨娘所出,还有一个庶出的女儿郑雪落,嫁到了外地。
  郑思杰的妻子魏氏和郑思良的妻子许氏带着好几个孩子走了进来。
  魏氏身量不高,容貌普通,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实纯良的长相,不过傅清芳可不敢小瞧了她,郑思杰爱好美人,后院里除了有名分的两个姨娘,没名分的侍妾通房一大推,可相貌普通的魏氏不仅生了两个嫡子,还把管家的权利抓的牢牢的。
  和魏氏相反,郑思良的妻子许氏身量高挑,眉目艳丽,体态风流,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像是妯娌,倒是像当娘的带着女儿。
  他们身后还带着好几个孩子,傅清芳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把大房和三房的所有孩子都带上了。
  魏氏和许氏带着孩子给郭氏请了安,郭氏脸上带笑,说道:“好好好,都吃饭了吗?”
  魏氏低眉顺眼地回答道:“回老太太,还没吃呢。”
  “那就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吃,”郭氏用手指了指几个孩子:“今儿个有野鸡崽子汤,最是养人的,孩子也喝的。”
  郭氏加上几个孩子,在桌子上依次坐下,三个儿媳妇在后面侍候着。
  老侯爷孝期一过便分了家,大房和三房的人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会来请安,今儿个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她们怎么都来了?
  傅清芳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明天丈夫便要出门了,她们作为大嫂和弟媳,怎么着也得来看一下。
  饭后,郭氏又命人端上了两碟点心:“这是稻香村新出的点心,你们都过来尝尝。”
  那两碟子点心一白一碧,方方正正晶莹剔透,看起来如同水晶一般,更妙的是每样点心里面还有东西,白色的里面是浅色的杏花,碧色的里面是黄白的苹果,看起来就让人十分有食欲
  傅清芳不由得想起了话本上说的,眼睛眯了眯。
  魏氏与许氏说了几句吉祥话,郭氏显然很是受用,她拍了一下脑门,说道:“这两样点心三岁以下的小儿不能入口,牡丹,你再去拿新蒸好的枣糕来,给达哥儿吃。”
  郭氏吩咐完,又对着三个儿媳说道:“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下去吧。”
  傅清芳一大早就来给郭氏请安,又侍候着郭氏吃完饭,肚子里早就饿了,以前她都是来给婆婆请安之前就垫布点东西的,今天因为心里有事,忘记垫补点东西,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傅清芳起身,笑着说道:“娘,那我就先回去了,思远明天就要出征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郭氏不耐烦的挥挥手:“那你快去,思远出征的圣旨早就下来了,也不知道你都干什么了,现在才收拾。”
  郭氏教训自己的亲儿媳,魏氏许氏都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插话。
  傅清芳受郭氏的挤兑已经习惯了,她脸上的笑甚至都没变,给郭氏行礼之后就退了出来。
  回了自己的院子,立春带着人摆饭,为了求子,傅清芳的早饭都有一样药膳,她看着那道药膳,突然吩咐道:“把这个端下去。”
  顿了顿,她又说道:“我身上有些不舒服,让人去请沈大夫。”
  那本话本上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等沈秋石来了,一试便知。


第2章
  从侯府到沈秋石的医馆,距离不近不远,等他到了,傅清芳已经吃完饭等在花厅了。
  本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花厅丫鬟婆子好几个,傅清芳也不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沈秋石一身青色的衣衫,头上未带发冠,只用了一根青色的玉簪将头发束起来,整个人斯文俊秀,不像是个大夫,反而像是个文人。
  他先跟傅清芳行了礼,傅清芳笑道:“沈大夫何必多礼,月凉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我有段日子没见她了,倒是挺想念她的。”
  沈秋石声音淡淡地:“师妹去下面的村镇义诊了,已经好几天没回京城了。”
  傅清芳笑着说道:“等月凉回来,沈大夫你可一定要跟她说,让她来找我,我这整日的闷在侯府,都快闷出病来了。”
  沈秋石答应了,开始询问傅清芳的病症。
  傅清芳哪里有病,随口编了几句病症,待到望闻问切结束,沈秋石说道:“夫人的病并无大碍,待会儿我给开一个方子,要是愿意吃就吃两幅,不愿意吃也不碍什么事的。”
  傅清芳笑道:“没事我就放心了。沈大夫,咱们也是熟人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我为你做一个煤如何?”
  沈秋石在那边已经收拾好了药箱,闻言立即说道:“沈某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有劳夫人费心了。”
  “沈大夫,成家立业,先要成家才可立业,”傅清芳嘴角带笑,像是拉家常般说道:“你还没听说说要女方是谁呢,那个姑娘你也认识,真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多谢夫人的好意了,沈某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沈大夫先不要急着拒绝,”傅清芳喝了口茶水,几率说道:“你先听我说是谁,再拒绝也不迟啊。我说的这个姑娘,就是月凉。”
  “月凉?”沈秋石听到傅清芳说自己的师妹,立即抬起头,一向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痕:“夫人,师妹和我清清白白,你可不要毁了师妹的名誉。”
  傅清芳惊讶道:“这怎么会毁了月凉的清白呢?你要是愿意我便去说,你要是不愿意,这事自然会烂在你我的肚子里,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提起。这做媒之事不都是如此吗,有年龄条件合适的男女,媒人便上门说亲,双方觉得条件合适便进行相看,要是不合适便就此丢开手,媒人也再也不会提起。我与月凉是手帕交,你和月凉是师兄妹,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未婚她未嫁,我就想着帮你们做个媒,沈大夫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再也不提就是了,怎么会毁了月凉的名声呢?”
  傅清芳说的有理有据,沈秋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了。
  师妹早就已经两情相悦之人,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不能相守,要是傅清芳真的去做了媒,师妹的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夫人,刚才是我想左了,”沈秋石站起来说道:“药铺还有事,我就不多留了。”
  傅清芳让人送了沈秋石回去,端起茶来抿了一口,眼底晦暗不明。
  明日就是出征的日子了,郑思远在外面忙到很晚才回来,他进了侯府的大门,就直奔傅清芳的两宜堂。
  傅清芳已经吃过了晚饭,换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坐在灯下看书。
  听到郑思远的脚步声,傅清芳抬起头柔柔一笑:“侯爷,你回来了。”
  妻子在灯下等待丈夫归家,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温馨场面,可郑思远却不觉得温馨,反而面罩寒霜,浑身笼罩着一股低气压,任谁也能看出他的心情十分不佳。
  “傅清芳,今日你给沈大夫做媒了,说的还是苏大夫?”
  他竟是连夫人都不喊了,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她的名字。
  知道有人给他的心上人做媒,做媒的人还是自己的妻子,他这是按捺不住了。
  毕竟话本上写了“与傅氏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现在她傅清芳不仅让他煎熬,还要给他的心上人苏月凉说亲,郑思远的心情怎么会好。
  傅清芳的这个举动提醒着他,自己爱的女人现在跟自己毫无关系,甚至有可能嫁给别人,这让他如何能不恼。
  他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是傅清芳的丈夫,回来就先来质问傅清芳,她有什么资格来给月凉说媒,月凉又怎么用得着她说媒。
  傅清芳抬起头,万分委屈地看着郑思远,说道:“侯爷,我跟月凉怎么说也是朋友,沈大夫跟苏大夫青梅竹马,又在同一个师傅门下,他们男未娶女未嫁的,不正是天生的一对。”
  说到此处,傅清芳露出一点笑意:“侯爷,这苏姑娘是个菩萨心肠的女医,沈大夫也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不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月凉要是嫁了别人,她未来的夫君和公婆能让她出来抛头露面的继续行医吗?要是她嫁了苏大夫,这就不是问题了,夫唱妇随,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岂不是一段佳话。”
  傅清芳边说边暗地里观察郑思远的表情,郑思远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到傅清芳说完,他终于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不要说了。”
  郑思远的这一番举动,直接把傅清芳心底剩下的那唯一一分希望给击了个粉碎,原来那本话本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要是郑思远与苏月凉真的没什么,那听到自己给苏月凉做媒,他就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的身子晃了一晃,脸上带了一点惊吓:“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郑思远在傅清芳面前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不说生这么大的气了,就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傅清芳像是被吓坏了,拿着帕子捂住了脸,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郑思远只以为傅清芳是吓坏了,一个激灵就从刚才怒火中烧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他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傅清芳,幸好傅氏用帕子捂住了脸,没看到郑思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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