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第85/94页


  苏月凉做的这一切,跟那些青楼里的女子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想方设法的讨人欢心得到好处罢了。
  现在他受伤了,残废了,可扶持着他一起往前走的,还是自己的妻子。
  就在这个夜晚,听着妻子压抑的哭声,郑思远下定决心,以后就跟妻子好好过日子,苏月凉就远远打发了吧。
  要是傅清芳知道郑思远心里再想些什么,怕是要笑道大牙。
  他郑思远不过是因为苏月凉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因为整个长宁城都知道了苏月凉跟傅清宇的“风流韵事”,要是还护着苏月凉,他郑思远就是整个长宁城里的笑话!
  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那所谓的“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才厌弃苏月凉的。
  当初沈秋石那件案子,不过因为受害者不是他郑思远,他又跟苏月凉远在边城,流言也只在背地里流传,却没什么人敢当着郑思远的面说什么,他就当不知道,再说了,沈秋石也承认是自己单恋苏月凉,苏月凉对他就是普通的师兄妹之情。
  可是这次在状元楼发生的一切却不一样了,好几位大人当场看了那样一出闹剧,那么多的举子都在现场,刚别提二三楼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大人物在,他郑思远的脸皮,算是都丢光了。
  要是他还袒护苏月凉,那他就是整个大楚朝权贵圈子里的笑话。
  更何况苏月凉是真的跟傅清宇有什么呢!
  他会觉得她傅清芳是个好妻子,不是因为他对她做下的事忏悔,不是因为心里喜欢上了傅清芳,不过就是因为觉得她傅清芳是个最合适的妻子人选,因为她傅清芳对他不离不弃,极大的满足了他男人的自尊心而已。
  看,你苏月凉不要我,自然有别的女人要我,而且这个女人出身比你高,才华比你好,对我更是死心塌地,是比你更好的女人。
  呸,你现在觉得我傅清芳好了,可我还等着亲手弄死你呢!
  郑思远想了很多,他轻手轻脚地下了炕,还不等到他走到傅清芳面前,傅清芳就发现他下来了。
  “侯爷,你醒了,是口渴了吗?”傅清芳坐了起来,胡乱擦了擦眼角,就要下来搀扶郑思远。
  郑思远就着从窗户里透过来的月光仔细打量傅清芳,她的眼里还有着泪光,身上也清减了许多,脸上都没肉了。
  “夫人,你歇着吧,我自己倒水就好了,”郑思远温声说道:“清芳,这么多天,委屈你了。”
  这些天里,郑思远从来不肯好生说话,眼下他态度变了,话音还这么温柔,傅清芳的眼泪一下子就止不住了,她胡乱的擦擦眼泪,说道:“侯爷,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水。”
  傅清芳赶紧给郑思远倒了水,她把水放到郑思远手里,眼里流着泪,嘴角却带着笑容,眼睛亮亮地看着郑思远。
  郑思远接过茶盏,一口将茶水喝完了:“夫人,我没事了,你赶紧去睡吧。那个矮榻睡着不舒服,你还是来炕上睡吧。”
  傅清芳就道:“侯爷,我就不过去睡了,大夫说了千万不雅碰到你的伤,我怕睡着之后不老实,会碰到你的。侯爷,你既然没事了,我就想先去睡了。”
  傅清芳把茶盏放下,在矮榻上躺了下来,她冲着郑思远笑了一笑,才闭上眼睛。
  郑思远见妻子不愿意上炕来,也就没说什么,自去睡下了。
  傅清芳听着郑思远没什么动静,才转了个身,背对着郑思远,勾了勾嘴角,不枉费她这几日半夜里都要哭上一哭。
  郑思远的伤一日比一日好,傅清芳就不在他的房里住了,回了自己的两宜堂住。
  郑思远也不好开口留下傅清芳,他现在的伤还没好利索,要是妻子在这里住,还得照顾他。
  妻子这一段时间实在是太辛苦,还是回去好好歇息一段时间吧。
  这日郑思远从屋里出来,去郭氏房里请安。
  郭氏现在老的不行,躺在炕上,见到儿子来了赶紧坐起来,说道:“外面这样冷,你不在屋里好好养着,来我这里做什么,半路上被冷风吹着怎么办?”


第69章
  儿子以前多好看啊,?可是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郭氏想起来心里就恨。
  郑思远受了如此重的伤,虽然证明是意外,可是郭氏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总要为儿子受伤的事找一个罪魁祸首。
  要不是苏月凉做下了那样的丑事,?儿子也不至于日借酒消愁,?要是儿子不喝醉了,?也就不至于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郭氏心里是恨死了苏月凉了,?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顾不得了,?就想让苏月凉给儿子偿命。
  状元楼的事情刚发生不就后,?郭氏就对苏月凉下了一次手,奈何却被发现了,?儿媳妇换了苏月凉身边的人手,?又加了不少护院,郭氏就是想下手,一时也找不到机会了。
  现在苏月凉把儿子害的这样惨,郭氏心里恨不得生撕了苏月凉,只是她也病的厉害,?就连床也下不了,根本就没什么心力来布置。
  要是跟儿媳妇说要弄死苏月凉的话,岂不是显得她太冷漠无情了。
  毕竟苏月凉的肚子里还有侯府的骨肉呢。
  到底要怎么处置苏月凉,还是跟儿子说清楚了吧。
  郑思远跪下给郭氏行了礼,?起来才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现在儿子好了一些,大夫也说可以出门了,就赶紧来给母亲请安,?要是不亲眼看看您,儿子是不放心的。”
  丫鬟给郑思远拿了一张凳子,放在炕边上,郑思远坐了下来,就说道:“母亲,儿子经此一难,万幸保住了性命,以前做的错事就不提了,日后我跟清芳好好过日子,好好教养几个孩子,我是废了,可几个孩子我看着还是能成事的,好好教导的话,未必不能兴复侯府。”
  郭氏听儿子这样说,连连说道:“好,你能想通了是再好不过了。清芳是个好女子,你伤着的这些日子,全赖她不分日夜亲力亲为的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也要她操心,侯府的大小事宜她也得打点,你能娶到她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一起教养孩子,咱们侯府一定还有起来的那一天。”
  母子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郭氏就道:“那个苏月凉,你打算怎么办?”
  郑思远从郭氏的房里出来,正好碰到他的小厮郑业来找他:“侯爷,府医在荣鼎堂里等着呢,到了您上药的时间了。”
  因为遭了这场大难,郑思远走路的时候就有些避着人,脸被烧成了这样子,郑思远心里是有些自卑的,本来英俊的面容现在却形如恶鬼,即使他再怎么坚强,这里面的落差也不是他能接受的。
  偏偏所有的大夫还都嘱咐了,因为是烧伤,根本就不能遮盖起来,必须得晾着,郑思远就是想戴上个眼罩面具都不行。
  待到回了荣鼎堂,府医跟傅清芳就在那里等着了。
  见到他回来,众人赶紧见了礼。
  郑思远摆摆手,语气温和:“这又不是外面,就不要这么多礼了。清芳,你快坐下,赵大夫,麻烦你了。”
  郑思远的伤处主要集中在眼部附近,因为伤势太重,他的眼珠子已经被剜了下去,就只剩下个空荡荡的窟窿,再加上周围的外翻着的黑红色皮肉,看着很是吓人。
  傅清芳看到郑思远的脸就恶心,可是面上还是得做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来。
  因为郑思远的伤在脸上,又十分严重,凡是换药之类的事情,都是府医亲自来,傅清芳根本就插不上手。
  之前上的药已经粘连在皮肉伤的,要小心翼翼地全部清理干净,还要用特制的药酒清洗干净,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郑思远在战场上受伤无数,却从来不知道烧伤会如此痛苦,当日根本就支持不住,呼喊哀嚎。
  现在上药的疼痛已经比刚受伤的那晚轻了许多,郑思远倒是能忍受住了。
  加上妻子还在这里,郑思远不想让她小瞧了去,府医上药的时候他动也不动,脸上根本就没什么表情,像是不太疼似的,可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
  傅清芳一脸担忧的表情,眼里含着泪水,手帕都被她扯得变了形,却一声也不敢出,就怕打扰到府医上药。
  这是郑思远眼里的傅清芳,看到妻子如此为自己担心,郑思远心里既感动又愧疚,更加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对待妻子。
  可是他哪里知道,傅清芳做出的这一切表情动作,就是为了让郑思远看的。
  她脸上有多担心,心里就有多开心,只要郑思远难受,她傅清芳心里就好受。
  待到上完了药,府医又例行叮嘱了几句,郑思远想跟傅清芳说几句话,却没想到傅清芳随着府医一起出去了。
  这让他非常郁闷。
  他是有心想跟妻子和好的,可是妻子却好像根本就没这个心似的,每日里都来荣鼎堂照顾他,却一句话都不跟他说,好像那日半夜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妻子还是怨他的。
  郑思远想来想去,想到也许是自己当成做的太过分了,因为自己病重,妻子心里担忧才露出一点脆弱表情,现在自己好了,妻子又想起了自己自当初做下的错事,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从那日起,郑思远对待傅清芳更加亲厚,嘘寒问暖,做足了好丈夫的样子。
  可随着郑思远的伤愈来愈好,傅清芳对待郑思远却愈加冷淡了。
  这日里,郑思远来了傅清芳的两宜堂,待到他到了屋里,傅清芳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见到郑思远进来,她起身说道:“侯爷,您来了。”
  郑思远想对妻子笑一笑,却又想到自己这张如同恶鬼的脸,一笑不是更可怖了。他只好维持着没什么表情的样子,说道:“夫人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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