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第87/94页


  像他这样的读书人,一向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可偏偏傅清宇再也没什么名声了,只剩下“不孝”“文贼”“偷情”这三个名声了。
  傅清宇现在怕是生不如死吧。
  傅清芳高兴极了,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跟孩子们吃了一顿饭。
  郑思远现在对傅清芳上心的很,得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往两宜堂送一份,傅清芳收了他的东西,对郑思远的态度却没什么变化,还是淡淡的。
  郑思远倒是也不急,送东西的次数越来越多,来两宜堂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他来了,傅清芳就按照客人的礼仪招待,不会过分热络也不会过分冷淡。
  郑思远反而爱上了这种气氛,跟傅清芳呆在一起会让他心里十分宁静,来两宜堂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几乎每日里都要来两三回。
  至于苏月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郑思远根本句再也没提过一句,也没去看过苏月凉。
  傅清芳在心里冷笑,这就是那个话本上描写的对苏月凉爱到骨子里的郑思远,可是只要苏月凉触及到他的利益,他就能毫不犹豫的扔掉苏月凉。
  他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苏月凉,可真是“痴情”的好男人呢。
  郑思远来,傅清芳就招待他,郑思远走,傅清芳就起身相送。
  有一日郑思远想要睡在两宜堂,傅清芳却去了厢房。
  郑思远那晚到底还是没有睡在两宜堂,他见傅清芳要去睡厢房,什么都没说,低着头离开了。
  傅清芳还以为郑思远生了气第二日就不会来了,没想到郑思远第二日还是一如往常的来两宜堂,就好像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似的。
  待到二月里,苏月凉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大概是因为她忧虑太过,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
  傅清芳知道后,把消息跟郭氏郑思远都说了,郭氏的态度淡淡的,郑思远也没说要去看苏月凉一眼。
  傅清芳没再说什么,安排了奶娘去伺候苏月凉。
  因为郑思远栽倒在炭盆里的事,郭氏大病了一场,整个冬天都没下来床。
  待到开春以后,郭氏的病倒是好了一些,能下床来了,可还是不能出屋。
  本来她这个病最怕秋冬之际了,开了春就好些了,等到入夏,郭氏能被扶着出来走走了,侯府里总算是有了点高兴的事情了。
  可是谁知道,郭氏的身体只好了几天就又病了。
  这次她的病来势汹汹,请了无数的大夫来看,都没什么好法子。
  郑思远傅清芳只能日夜守着郭氏,就连郭氏的一切身后事宜都准备好了。
  郭氏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死在六月里。
  傅清芳既要守孝哭灵,又要处理侯府的事宜,任她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了。
  郭氏丧事完了没几天,傅清芳就病倒了。
  趁着这个机会,傅清芳提出把苏月凉母子从别院里给接回来。
  郑明琪也已经接回来了,现在住在别院的就只有苏月凉跟她生下的小儿子了。
  傅清芳就道:“侯爷,老太太现在已经去了,侯府就剩下咱们两个带着孩子了,那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侯府的骨肉,老是在外面也不好,不如就把他接回来吧。苏姨娘到底是孩子的生母,我听说孩子一直被苏姨娘带着,谁都不找,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把苏姨娘给接回来吧。”
  郑思远十分不愿意将苏月凉给接回来,只要一见到苏月凉,他就想起自己被苏月凉迷了心智的那些日子。
  傅清芳见郑思远不说话,就说道:“侯爷,自从老夫人去了,我这心里就空荡荡的,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性命,那些恩啊怨的,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傅清芳一番话下来,郑思远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被傅清芳说动了,他就道:“一切都听夫人的,夫人你看着安排就好了。”
  时隔将近一年,苏月凉终于再次进了侯府。
  她抱着孩子从马车上下来,表情不悲不喜,就像一朵已经枯萎的玫瑰花。


第71章
  她回来没去自己的院子,?而是抱着孩子先来了傅清芳的两宜堂。
  见到苏月凉,傅清芳放下笔来,说道:“苏姨娘,你原先的院子已经不能住人了,?我另外安排了一个院子,?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侯府不比别院,?你好好收收心,?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要是以前的苏月凉,傅清芳这样说早就呛上几句了,?可是今天,苏月凉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傅清芳行了礼:“谢谢夫人。”
  傅清芳给苏月凉安排的院子,?就在柳姨娘的隔壁。
  知道苏月凉今日要回来,柳姨娘早早就等在自己院子门口,见到她来了,柳姨娘上前两步,?笑着说道:“苏姨娘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呢。到底还是夫人心善,?侯爷本来是不想让你回来的,还是夫人跟侯爷说了,?看在哥儿姐儿的份上,就不要跟你计较了,侯爷这才把你给接回来了。以后你可得尽心伺候侯爷夫人,?做好自己的本分。”
  苏月凉就像没听见这些话似的,从柳姨娘身边走了过去。
  看到苏月凉这心如死灰的样子,柳姨娘只觉得心里解气极了,?当初苏月凉狂的就跟什么似的,把她衬成了一摊烂泥,可是现在呢,苏月凉可是比她当初的处境还要惨啊。
  苏月凉抱着孩子进了傅清芳给安排好的房子,跟着她一起进来的就只有两个丫鬟。
  这两个丫鬟还是郑思远在边城的时候买给她的,因为卖身契在她的手上,所以苏月凉只肯信任她们两个。
  环视一周,屋子里的东西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坏,虽然比不上她之前在侯府住的房子,可是该有的也都有了。
  苏月凉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还是木木的。
  自从状元楼的那件事情发生,郑思远就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跟郑思远说,想解释根本就不是那样的,那些诗词都不是傅清宇给她的,真的是她自己写的。
  为了能让郑思远相信,苏月凉甚至打算把自己真实的来历跟郑思远说了。要知道她可是想把这件事瞒一辈子的啊!
  可是任她准备了再多的话也是枉然,因为郑思远根本就不来见她。
  她的心,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煎熬中碎成了粉末,她一直相信的爱情,在郑思远看来,只不过就是随手可抛弃的东西。
  她那段时日十分消沉,要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那她可能就熬不下去了。
  她苏月凉怎么就落到了这样一个地步了呢?
  想当初,她是长宁城里有名的女医,是各家夫人的座上宾,有无数的权贵子弟的追捧,不管到哪里,她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虽然她只是一个平民百姓,家里也没什么势力,除了师傅有些名气外,再没什么助力了。
  可是谁敢小瞧了她,就连公主郡主们跟她说说都要和颜悦色的,更别提那些普通的贵女们了。
  她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是有本事的,救治了不少人的性命,她是惹人羡慕的,无数女子的梦中情人都对她大献殷勤。
  可是现在呢,她只不过就是镇西侯府一个普通的妾侍,还是被郑思远厌弃的妾侍。
  她不傻,这么长时间郑思远都没来看她一眼,除了厌弃她了,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就是他的母亲不让他来看自己,他也能偷偷来吧。
  可是郑思远就是没来,就连只言片语都是没有一句的。
  以前她看不起那些只能在后院生活,只能攀附男人生存的女人们,可是现在,她也成了其中一员了。
  这么长时间的幽禁生活,已经把苏月凉从前的棱角都给磨平了,要想在侯府生活的好,她必须得拿出全部的心机来讨好郑思远。
  她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那一类人了。
  把孩子放在床上,苏月凉对着镜子仔细梳妆了一番,打算去见见郑思远。
  希望郑思远心里对她还能有几分情谊,要不她在这侯府后院怎么可能生存下去。
  待到收拾好了,苏月凉抱着小儿子,出了院门。
  这么长时间没见儿子跟女儿了,她心里想的很,等看了孩子,她就去找郑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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