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色生香》第226/325页
他当然知道这是罗淮秀在报复他……
凭着他对安一蒙的了解,他知道罗淮秀不会得逞,可事实却给了他狠狠一击……她不但跟安一蒙好上了,还替他怀上了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受打击、多受侮辱,那可是他的女人啊!
或许他用情不专,也没将她看得多重要,可是这关乎着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加上樊婉的虚伪被揭穿后,他更是一度的抬不起头。母亲说要替他另选妻子时,他第一次当她的面拒绝了。两个女人,一个让他痛心、一个让他痛恨,他还有何资格娶妻?
看着坐上冷面无情对他没有一丝感情的女儿,他沉痛的吸了吸气,突然放开薛太夫人朝夫妻二人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们身前,“事情都是我派人做的,同其他人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王爷和王妃是私自处置还是把我交给皇上发落,我都无异议,只请王爷和王妃能放过薛家的人。”
他这一跪可是把薛家的人给惊住了,一个个眸孔睁得老大。世间哪有做爹给女儿下跪的?!
可罗魅坐得四平八稳,眼都没多眨一下。
别人当这是‘奇观’,可她真没一点触动。薛家的女儿早就被病痛折磨死了,因为他们一家的狠心和残忍,那对母女没享受过一日像样的照料,那个孩子从小体弱多病,最终因为无钱医治而早早夭折。薛朝奇给了那个小女孩的命,可是也是他间接的害了自己的女儿。她人死等同于把命还给了薛家,试问,还需要她这个冒牌货来对他们薛家敬孝吗?
所以说,她又何承受不起的?
“罗魅,你太过分了,居然让爹给你跪下?!”薛柔最先激动起来,上前抱着薛朝奇手臂拉扯,“爹,你怎能给她跪啊?爹,你快起来!”
“蔚卿王妃,你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天谴吗?”薛太夫人老脸都扭曲了。被暗器所伤的手还在滴血,可此刻她哪有心思顾自己的伤口,都被眼前的一幕给刺激到了极点。
眼看着他们都激动起来,蔚卿王府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手执长矛伫立在南宫司痕和罗魅身前,让薛家的人没机会接近他们。
“呵……”罗魅站起身,冷眼睨着薛太夫人,“不是我说,你们薛家做出的事跟畜生都没分别,有你们这些心狠无情的人,我罗魅不过是站在这里说了几句话而已,难道正当的讨伐还逆天了?大孽不道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太无耻吗?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人,何来逆?”
“娘,别说了!”薛朝奇推开女儿,回头朝薛太夫人狠狠瞪去。他们夫妻来找薛府闹事,都是娘惹出来的,现在还跟他们论理,着实不该。
“混账,娘帮你你还对娘如此态度?”薛太夫人激动得快失去理智,指着他都一并骂上了,“你看看你,生的是什么东西?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孽畜留不得,你当年还不听我的话,现在你看到了,这孽畜是如何对我们薛家的?她不仅要毁我们薛家,她连你这个做爹的都不放过!”
“娘!”听她越说越难听,薛朝奇铁青着脸低吼,“你能否消停些?你是不是要我们今日都死在这里你才甘心?”
“你……你……”薛太夫人身子往后踉跄,滴血的手颤抖的指着他,“你竟如此同我说……说话……”
“景凤,送太夫人回房!”薛朝奇接着低吼。
“太夫人,奴婢扶你回去吧。”景凤见情况不对,赶紧搀扶着薛太夫人欲往外走。
“慢着!”罗魅脸色一沉。想就这么离开,那她今日岂不是白来?
“蔚卿王妃,我说过所有的事都是我做的,同他们无关!”薛朝奇抬着头咬牙溢道。
“薛大人,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罗魅又不是三岁孩童可以任由你唬弄。”对他顶罪的行为罗魅压根不买账,“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谁有害人之心我当然要找谁,你若没参与其中我可以暂不同你计较,但那作恶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让她逍遥法外的!”
不等他们母子再说一句话,她朝侍卫令道,“给我把薛太夫人拿下!”
厅里的侍卫立马将薛太夫人围住,厅外候着的侍卫又进来不少。
“不――”薛朝奇大喝,见他们真要抓自己母亲,猛的从地上起身朝侍卫冲了过去。可侍卫们也不是虚张声势,见他如此,其中两名侍卫快速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退后。
“祖母!”薛泽和薛柔都欲上前抢人,可见自家爹都被人威胁,他们也不敢冒然上前,只能瞪着大眼干着急。
“罗魅,你不能如此对她、不能啊……”薛朝奇激动得都快抓狂了,竟歇斯底里起来,“她再不好也是你祖母……是你的亲祖母……你不能如此对她……”
“闭嘴!”罗魅猛的朝他吼了过去,原本她一直都很冷漠平静的说话,这一嗓子让人都惊了一跳,也让大家都看到了她眼里的不耐和厌恶,“这老东西可恶又恶心,难道她害人就应该?仗着自己有昭国夫人的头衔就肆无忌惮、任性害人,难道她还有理了?也是我娘被保护得好,若是没人保护,是不是今日我只能看着你们把我娘害死?”
大厅里,除了喘息声,再也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全是因为罗魅突然凶恶的神色所致。
时到今日,他们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这位行事低调的蔚卿王妃、这位在他们看来一无是处的女人,原来不是他们想的那般……
“乖宝。”南宫司痕突然伸手将自家女人拽到了身前,冷眼不满的瞪着她,“跟一群污浊之人有何好说的?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除了刚刚他用暗器伤薛太夫人外,今日的他低调的坐在那里,让一群激动的人都差点忘了他的存在。此刻听到她对罗魅说的话,再看他眼里那份宠溺,薛家的人咬着牙,真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特别是薛柔,下唇都快咬破了,指甲掐着手心,痛苦得似乎忘了呼吸,美目中全是深深的恨。
如果不是罗魅,今日的她说不定就是蔚卿王手中呵护备至的女人,她会得到他的独宠,会得到他无限的纵容,会让所有的人都羡慕嫉妒……比起一无是处的罗魅,她若是嫁给蔚卿王,凭她的聪明和才情她会得到更多的回报、幸福感绝对不会输给罗魅。
可是……她没有,她什么都没有!
罗魅的插入让蔚卿王把所有的情感都给了她一人,对其他女子再也不多看一眼。就连皇上要替蔚卿王妃指立侧妃,他都言词拒绝。
曾经,她是那么的喜欢他,就想着嫁他为妻,哪怕只是一个侧妃她都愿意。可就是因为罗魅,害她所有的梦想都成了空,不得不被皇上指给太子为侧妃……可以说,她薛柔走到今日连媒婆都不愿上门的地步全是罗魅造成的!
想到这,薛柔突然跨出一步,但她也只是跨出一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回头,满目恨意还未消,只见薛泽对她严肃的摇了摇头。她脑子这才清醒过来,同时眼里瞬间闪出水花。
大哥最懂她,可是大哥却体会不到她心里的痛……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她心里全都是恨啊!
罗魅站在南宫司痕身前,过激的情绪逐渐平静。
夫妻俩同时看着厅里被他们控制住的人,神色冷漠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今日来这里,本就没打算放过这些人!
他们眼里的绝情薛朝奇都看着,除了痛心疾首外也不知道要做何了。而就在场面僵持不下之时,一直都保持着安静的樊婉突然推开挡她的侍卫,走到罗魅身前跪下,“蔚卿王妃,其实这一切都是贱妾所为,是贱妾乔装成太夫人的样子去福来酒楼的,也是贱妾收买他们让他们去诋毁罗夫人清白的。贱妾认罪,还请蔚卿王妃不要为难贱妾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罗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溢出一丝火气。又是一个想替薛太夫人顶罪的人!她还真佩服这樊婉的勇气,甚至觉得好笑,之前可是她要杀薛太夫人,怎么,现在洗心革面了?
而樊婉的表现,让其他人都诧异不已。薛泽和薛泽兄妹俩推开侍卫就冲到了樊婉身边,同时想拉她起来。薛柔还立马哭了,“娘,你这是做何?这不关你的事,你别这样!”
薛泽紧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樊婉左右挣脱掉他们的手,对着罗魅认真道,“王妃,是贱妾的错,是贱妾嫉妒罗夫人今日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才找人诋毁罗夫人清白的。跟他们无关,贱妾恳求王妃放过他们。”
她站出来顶罪是真的让人意外,薛朝奇呆愣的看着她,即便他心里对她还有恨,可此刻是真的被她感动到了,“婉儿……”
樊婉没有回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地上,背对着他道,“老爷,对不住,是贱妾嫉妒心犯了才会做出这些事,贱妾无意连累薛家,既然是贱妾犯下错的,自然要由贱妾承担。太夫人年事已高,你以后要多孝敬她,贱妾恐怕再也不能服侍你们了。”
她的言行让薛太夫人目怔口呆,做梦也想不到樊婉居然会舍身替她顶罪,而且还说出这番心酸感人的话。此刻,她心里对樊婉的恨不知不觉的消失了,这个儿媳是她为儿子精挑细选的,为他们薛家生了一对龙凤胎,也服侍了她近二十年……
看着满厅的侍卫,再看看被控制的自家人,薛太夫人再也镇定不下去了――
“罗魅,你今日当真要同我们薛家决裂?”她老眼瞪着,暗藏着猩红,连血丝都瞪出来了。
“决裂?”罗魅眯着眼冷笑,“我何时同你们薛家好过?”
“放开我!”也不知道薛太夫人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把一名侍卫撞开,指着罗魅恨道,“没错!是我出的主意要毁了罗淮秀,也是我让人去大街上造谣生事,就连福来酒楼的人都是我派人去杀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了!罗魅,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命,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是我们薛家最大的灾难,我死不要紧,但你也休想好过,逼死自己的祖母,你这大逆不道的畜生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她语音刚落,在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突然抓住一名侍卫手中的长矛,伴随着她‘啊’的一声惨叫,只见那尖锐的矛头深深的刺进她的腹部――
“娘――”
“祖母――”
“太夫人――”
一时间,厅里惊恐的呼声和悲痛的哭声此起彼伏,一道塞过一道。
听着他们的哭声,看着他们的悲痛,罗魅眯着眼。说她冷血也好,说她心狠毒辣也罢,她都认。
他们口口声声骂她孽畜、骂她母亲不要脸,骂过还不够,还要付出行动……试问,谁愿意承受那些无妄之灾?这个老太婆不死,难道她们母女就该死吗?她能摸着良心说她从来没主动招惹过谁,可是他们敢吗?
“娘――”
“祖母――”
“太夫人――”
随着薛太夫人的落气,悲恸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震耳欲聋。
“乖宝。”
“嗯?”罗魅回过头。
“会不会太晦气了?”南宫司痕拧眉,眼里的冷色很深。
“……”罗魅抽了一下嘴角。
不等她开口,南宫司痕已经站起了身,并搂着她腰肢往外走。别以为死了一个昭国夫人他就满意了,不想留在这里,那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这些厌恶的声音惊扰了。
今日薛太夫人之死,那是她活该!在榆峰县她找她们母女麻烦的那一次他就心怀恨意了,只不过看在自家女人份上他没同他们较真,毕竟她身上流着薛家的血。但薛家也未免太自恃甚高了,一次又一次的惹事,其心真的让人再也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