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谷》第35/74页


  霎梦襄苦笑一声,压低语音道:“但愿我料得不对,否则我们对於这桩难题,一样莫明其妙乾瞪白眼,想对上官兄有所暗助,也无从助起!”
  阴素华与阴玉华正欲问云梦襄所料何事?忽听上官明已向那“天香娘娘”赛玉环问道:“甚么眼前之事,你就说出来吧。”
  赛玉环举手微掠鬓发,竟对上官明来了个搔首弄姿,腋下的茸茸黑毛现处,一股狐骚恶臭,扑鼻而来,把鼻中虽已预涂解臭药物的上官明,仍薰得双眉立蹙,退了一步。
  赛玉环又瞇缝着两只三角眼,向上官明笑了一笑道:“我先问你,你们刚才为何骂我“不要”?是不是听见我欢乐的声音?”
  上官明点了点头,轩眉答道:“当然如此,彼此风来水上,云渡寒塘,原本互不相识,你若不发出那种淫秽得不堪入耳的无耻之声,我们却好端端地,骂你则甚?”
  赛玉环叹了一口气儿,摇头说道:“唉!“帐中声”为天下“妙音”之一,有的女人想叫也叫不出,有的男人想听也听不到……”
  上官明委实被她那“狐臭天香”,薰得有点难以招架地,飘眉接道:“不要多噜囌,赶快说出你作为谜题的眼前之事!”
  赛玉环笑道:“这谜题比甚么猜射范围极广的经史文集,容易多了,我要你猜测的是,是谁使我发出那种转来令人销魄蚀骨的“帐中音”?换句话说,也就是适才与我合欢者是谁?他在何处?”
  几句话儿,问得上官明瞠目结舌,满脸尴尬神色。
  云梦襄叹息一声,向阴玉华姊妹说道:“不幸被我料中,阴大公主暨阴二公主,对於这桩问题,大概与我一样莫明其妙,深感迷惑,我们还怎样能够施展“蚁语传声”功力,暗助上官兄呢?”
  阴玉华、阴素华姊妹,全是七窍玲珑的聪明人物,如今目注那张被单上留有几根蜷曲体毛,以及几滩斑斑战渍的空床上,回想起“天香娘娘”赛玉环方才那些狂呼乱叫,欲仙欲死的床蓆春声,委实一头雾水,想不出她是与甚么隐形鬼魅,在疯狂缠战,胡帝胡天?云梦襄猜不出来,阴玉华猜不出,阴素华更是莫明其妙?上官明号称“鬼谷”,并非能搯会算,他自也无法例外地,苦笑一声,摇头说道:“猜不出来,我甘心认输……”
  宝玉环喜心翻倒地,扬眉笑道:“你认输了吗?我要你……”
  上官明冷笑一声,截断了她的话头说道:“你听清楚,大丈夫决不抵赖,但我却是有条件的认输,换句话说,你若是出了个没有谜底的谜题,那便不能算数!”
  这回是“天香娘娘”赛玉环被上官明弄得莫明其妙起来,皱着两条扫帚眉道:“甚么叫“没有谜底的谜题”,这句话儿我不明白。”
  上官明道:“就是你要把适才与你互相荒淫之人叫出来,给我看看才认输!否则,你若只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凭空呓语,乱发花颠,岩非等於只有谜面,没有谜底了吗?”
  云梦襄闻得上官明这样答话,点头讚道:“上官明真是相当厉害,相当精明的辩才无碍之人,这几句话儿,答得多好,我们倒要看看“天香娘娘”赛玉环能否施展幻术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出一个精赤条倏的大男人来?”
  谁知赛玉环闻言之下,根本不慌不忙地,咧开她着张上下交辉映互,只分一横一竖的血盆大口笑说道:“你是问谜底吗?好,我告诉你……”
  说至此处,咀唇动了几动,却又不出声音,好似择人专注地,向上官明耳边,作甚传音密语?上官明听了密语,好似频出意外,吃了一惊。
  但他并未向“天香娘娘”赛玉环继续追问,转身便向搁在一旁的赛玉环所睡大床的华丽轿形大罩走去。
  云梦襄看得好生疑惑?因为这轿形大罩,适才曾飞起两丈来高,其中分明空空,除了赛玉环的面首,会施展隐身秘术,否则便决不会不被自己与阴家姊妹,暨上官明等的锐利目光瞥见……他正起疑难解之际,上官明已走到那轿形大罩前,伸手一揭珠帘,走了进去。
  云梦裘在他揭帘时,特加注目,看清那轿形大罩中,委实空空如也,毫无人影!但上官明走进这分明空空的华丽轿形大罩以后,竟未立即退出,不知在内中作甚勾当?“上官兄……”
  华丽轿形大罩之中,寂无反响,上官明对於云梦襄的呼唤,居熬睬也不睬!“白骨魔女”阴素华双眉一蹙,娇声叫道:“明哥……”
  她这一声“明哥”,由於双方是正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自然比云梦襄所叫的那声“上官兄”,来得对上官明更有力量。
  但力量纵大,仍是徒然,华丽轿形大罩之中,静悄悄地,上官明照样不加理会。
  云梦襄与阴玉华,阴素华,都愕然了?他们不明白上官明会在这华一丽轿形大罩之中,有甚遭遇?但看来似乎决未遭受暗算!因为——一来,轿内空空,分明无人!二来,即令设有甚腔厉害消息埋伏,也未听见任何机括响动声音,更未看见那轻飘飘的轿形大罩,有任何震动摇晃迹象。
  二来,上官明绝艺在身,不论遇到甚么埋伏,他也必可闪避,必有还手机会,那里可能在才一进入轿形大罩之内,便响都不响,动都不动,被摆平制住?由於这三点理由,云梦襄与阴玉华。阴素华姊妺,均认定上官明不会遭人算计!但他倘若无恙,为何对於好友高呼,暨爱妻娇唤,都一齐置之不理?这些心事,写来虽慢,但在云梦襄,阴家姊妹脑中,却仅仅思潮略涌而已。
  他们理未想通,念犹未毕之际,那位“天香娘娘”赛玉环,竟“咦”了一声道:“你们叫“上官兄”,一个叫“明哥”,显然他叫“上官明”……”莫非就是近年在武林中颇出风头的“玉面鬼谷”?……”
  云梦襄委实想不通其中究竟,遂忍耐不住地,向赛玉环问道:“喂,你这妖妇,少要张狂,我上官兄在作甚么?”
  赛玉环声如黄莺出谷,但与她那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尊容配合起来,竟化美为夷,显得格外难听地,目注云梦襄露出了一咀黄牙,媚笑说道:“你真明知故问,上官明不是到那轿形大罩之中,去观察谜底了吗?”
  云梦襄道:“他若仅观看谜底,则听了我们的叫喊,怎不出来?”
  赛玉环又来了个丑怪无比的搔弄姿,格格笑道:“你们侠义道中人物,不是向来讲究一言九鼎,不轻然诺吗?上官明在瞧见谜底后,他便输却东道,如今是只会听我的话儿,不会听你们的话儿了!”
  阴素华“呸”了一声,挑眉叱道:“哼,我明哥是何等人物,会听你的话儿?”
  赛玉环笑道:“你不要以为你长得比我漂亮,其实你花径新扫,蓬门初开,根本尚未成熟,魅力远不如我!如若不信,我就叫他一声,包管他如奉纶音,立刻走出。”
  云梦襄等那里相信上官明在进入轿形大罩的刹那光阴之后,便立即轋变性格,甘心听从妖妇“天香娘娘”赛玉环的指挥命令。
  赛玉擐也看出他们不肯相信,遂目注轿形大罩,以她那天赋娇音叫道:“明哥哥……”
  乖乖,她竟然死不要脸,比上官明新婚娇妻阴素华适才那声“明哥”,还要亲热地,叫起“明哥哥”来!这一声“明哥哥”,虽然叫得又娇又脆,又香又甜,但听在云梦襄,阴玉华,阴素华的耳中,却使他们牙齿发酸,心中发麻,全身都起了无数鸡皮疙瘩!但说也奇怪,在“天香娘娘”赛玉环叫了这声“明哥哥”后,上官明果然如奉纶音地,立即从那轿形大罩之中,掀帘走出。
  阴素华见他不听云梦襄和自己的话,却听那丑恶无耻妖妇的话,自然这一气非同小可!但目光一注,心情忽变!阴素华是把一气非同小可,变成了一惊非同小可!因为她发现夫婿“玉面鬼谷”上官明於轿形大罩中走出后,竟目光发直神思有点恍惚?这时,宝玉环得意笑道:“如何?他是否听我的话?如今我再更进一步地,指挥指挥这位“玉面鬼谷”,给你们开开眼界!”
  话完,把她那痴肥如猪的娇躯。
  在床上仰天躺下。
  双腿一分,露出黑茸茸,紫艳艳,水汪汪的那话儿来,摆了个请君入港的奇骚无比的架式,口中呃声叫道:“明哥哥,你……你已输了东道,快……快来替我效劳,但……但在共梦巫山,阴阳和合之前,我……我要先……先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替我来阕前奏曲,否则,恐怕不容易使我大张情欲,得到真快活呢!”
  第二十二章
  这些太不像话的淫词浪语,听得“白骨魔女”阴玉华玉面通红,向地下“呸”了一声,骂道:“死不要脸……”
  但阴素华虽然怒骂赛玉环死不要脸,他那新婚夫婿上官明,却丝毫不以为忤!上官明适才初出轿形大罩之际,只是目光发直,如今竟变得满面通红,一双俊目中,更是充满红丝,并把条舌儿,伸出唇外,不住舐动地,向那大字朝天,丑态不堪入目的赛玊环身前走去。
  这种情况,显然是上官明不知何故,突然欲火煎心!阴素华功力不弱,是个相当坚强,相当心高气傲的武林英雌!如今却“嘤咛”一声,掩面而泣!因为她看不下去了,慢说自己英俊倜傥的新婚夫婿,与这又丑又荡的“天香娘娘”当众合欢之事,令人无法容忍,便是上官明只埋首於赛玉环的两腿之间,他一世英名,立付流水,永远贻人笑柄,在江湖中抬不起头,露不了脸!云梦襄在阴素华才一“嘤咛”失声之际,向她低声说道:“阴二公主不要哭泣,你的“貘骨鎚”儿,是否无坚不摧?”
  阴素华不明白云梦襄为何突然有此一问?遂一面点了点头,一面含着泪水,目注云梦襄,向他投过一瞥询问眼色?云梦襄暗以“蚁语传声”的功力说道:“阴二公主请乘我与赛玉环答话之际,纵身临空,自上而下地,挥动“貘骨鎚”,把那华丽轿形大罩毁掉,我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阴素华又是点了点头,但这回却把目光瞥向那不断舌舐嘴唇,正对赛玉环缓缓走去的上官明身上。
  云梦襄懂得她的关切心意,悄然说道:“阴二公主放心施为,我决不会听任上官兄舌留污痕,大嚐异味就是!”
  说至此处,掏下身上一粒钮扣,屈指猛挥,电射而出!他竟用内家极上乘的“摘叶飞花,豆粒打穴”手法,飞点了似乎正食指大动,欲嚐异味的上官明的穴道。
  赛玉环因躺在床上,两腿又左右分开,竖挡住自己双目,以致未曾看见云梦襄出手之举,只见上官明突然止步,不禁诧然叫道:“明哥哥,怎不快来替我服务?我知道你心中像火烧一样难过,但是只要埋首胯间,嚐上一些我的“天香玉露”便可烦燥立止,还会像神仙一般的快……”
  她这句“像神仙一般快活”中的最后一个“活”字,犹未出口,已发生了三声异响。
  “飕……”
  “哗啦……”
  “嘶……”
  “飕……”
  是“白骨魔女”阴素华遵照云梦襄的密语嘱咐,突然纵起三四丈高,头上脚上地,挥动“貘骨鎚”,向那异常神秘的华丽轿形大罩,凌空击落!“哗啦……”
  是那华丽轿形大罩,被“貘骨鎚”击垮之声。
  “嘶……”
  是从那华丽轿形大罩中,发出一声悽厉已极的慑人怪叫!前两种声言是在云梦襄意料之中,后一种声音,则出於他意料之外。
  轿形大罩,居然藏了个隐形人吗?不是,因为那声怪叫,不是人的声音!真相大白了!因为那轿形大罩业已完全击散,再被劲风一吹,遂使人看见罩中适才发出悽厉怪叫的那样东西。
  那是一倏蛇,一条全身雪白的蛇。
  蛇并不长,只有三尺三四,但蛇身却粗如核桃,尤其是那个蛇头,比身更粗,竟然有杯口大小!这条白蛇,本是藏於轿形大罩顶上,故而在大罩飞起空中,以及被上官明掀起珠帘之隙,都使云梦襄等觉得罩中空无一物。
  但事有凑巧,这条白蛇藏处虽妙,却被阴素华凌空一鎚,打个正着。
  “貘骨鎚”天生异质,无坚不摧,何况更极为凑巧地,隔着罩顶,打在白蛇的七寸要害之上,自然使这条异种蛇儿,於发出一声怪叫后,便告死去。
  起初,赛玉环听得怪叫,毫不在意,仍举着她那两条肥腿,嗲声嗲气的说:“你们不要动我“白郎君”的脑筋,牠皮硬似铁,骨坚如钢,任何宝刀宝剑,均所难伤……”
  话方至此,那个名叫“翠翠”的绿衣美婢,已向赛玉环恭声禀道:“启禀娘娘,“白郎君”业已死了!”
  两句话儿,震得那位“天香娘娘”把腰一躬,精赤条条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就在这片刻之间,云梦襄从满怀纳闷心中,钻出了一个“恍然”,由“恍然”
  之中,又钻出了一个“大悟”!他如今才明白,“天香娘娘”赛玉环先前大作销魂蚀骨“帐中音”之举,不是人与人淫,而是蛇与人淫,赛玉环利用那“白郎君”的特巨蛇头,作为浅浅深深,出出入入的交欢妙具。
  上官明掀起珠帘入罩之际,不是被这“白郎君”咬了一口,便是被牠对头面口鼻之间,喷了甚么内丹所化的毒汁毒气!否则,以上官明的功力,怎会猝不及防,便中毒手,变得欲火煎心,七情上面。
  云梦襄刚把事儿想通,“天香娘娘”赛玉环业已厉声喝道:“快说……快说……是谁杀了我的“白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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