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儿的热闹生活》第61/130页



到底有些年岁了,只是平日怕家里头人担忧没吭气,大家伙习惯了依赖着也没人注意到,只有宝儿仔细,常看母亲捶背皱眉,夜里头起夜还看到英娘睡不着起来做针线灯火,便私下里问了下身边人,想着要不要找个医生看看。

不过她也知道,这自古以来药材铺子多,却良医少庸医多,临安城里头大多数老百姓看病不是直接照方抓药便是请个卜卦巫师作法治病,这些她明白都是害人,不敢轻易尝试,后来有人告知她大佛寺有个乌梅药铺里头有个乌梅大师是个名医,看妇女病有些名头,便趁着陪姥姥去寺庙走百病时候给顺带问了问。

大师倒是没碰到,不过有挂名小徒弟,话倒也中肯,听宝儿叙述症状建议宝儿做做保养,未必一定要用药,端看这保养过程是否够力,若是还是缓解不了,便让她带英娘来看看诊,配些药方再吃。

英娘听闻宝儿絮絮叨念了番她问来法子,看着这个女儿有板有眼做着,倒是打心眼里喜欢,不枉她一直用心养着,到底是女儿贴心,这家里头一贯都当她是主心骨,却没人注意到她病痛,还是这个女儿有心,别看她平日嘻嘻哈哈似乎没心没肺,有心时候还是很窝心呢。

看宝儿帮她烫了脚,擦干净催促她躺下来让自己按摩,伸手拉住宝儿道:“先莫忙乎了,陪姆妈说会话吧!”说着拉着女儿手,让她一块进被窝里头来。

宝儿脱了鞋,解了外头衣衫,钻进被窝里头,家里头不论多少床被头都是香喷喷,英娘每回都是洗得干干净净,被窝里头还有英娘体香,淡淡是宝儿从小到大闻惯了。

英娘将女儿搂紧怀里头娘俩个安安静静拥抱了会,她突然轻声道:“馨瑜那姑娘是不是为难你了?”

阮宝儿闻言一愣,也没抬头道:“娘你怎么这么问?”

“她好久没和你那么热情了,这一次可是要你做什么么?”英娘摸摸自己女儿头顶,道:“你若不喜欢和她们打交道,便不必硬和她们来往,娘和她母亲那里也没那么深交情!”

英娘到底是开店铺什么样人没见过,早些年虽然是希望宝儿和这小姑娘多来往,也是希望宝儿学学人家温婉秀气,然而这么些年过下来她也看出来,钱氏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钱氏,平时待人好坏多少带着估价目。

她那个女儿这么久不嫁人,存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非为了挑一个最好,这些年钱氏多方撒网,谁家都都不放过,这份心思在她看来有点贪了。

更何况,她早年宝儿看潮那一次后阮天昊就和她说过,让她少和尹家来往,口气里头提起这个尹馨瑜不是很高兴,自己这个儿子英娘是了解,他从来不捕风捉影,也从来不会轻易说什么人不好,会让他如此表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有令人厌恶地方。

不是她袒护自己儿子,阮天昊性格和心性她是相信,宝儿虽然不说,至此后也不是很愿意和尹馨瑜在一起多待,女儿虽然小,可是也是鬼灵精聪明着呢,这个态度明显说明了问题。

后来许是尹家几次和阮天昊套近乎不得逞,借着撞见史天庆一家契机来少了,她倒也庆幸,偶尔来她也客客气气到底没真撕破脸,不过,这些日子尹馨瑜又和她母亲来店里头勤快了,她就想着是不是又贪着什么事情要惦记她家了呢?

她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自己家儿女她还是要护着,断不能让人家欺负了去,管她是天王老子也是不可以。

“回头娘和她们说说,那什么比试不参加也罢,都是小姐们消遣游戏,也不是什么多正经玩意!”

宝儿听着抬起了头,她倒是第一次听英娘口气里头有点点不满,有些纳闷,英娘看宝儿有那么些不明白盯着自己瞧,倒一时笑了,一撮丫头脑门心:“你这个丫头平时那么话多,怎么这会只瞧着娘不说话?发啥呆嚜?”

阮宝儿被英娘那么一顶又乐了,抱住英娘撒娇:“姆妈,你笑话我,人家也不是不想参加,何必为了这个驳人家面子,到底都是熟人嚜!”

“这面子驳了也就驳了,咱家也不稀罕!”

宝儿静了会,知道这是英娘真疼爱自己,不过也正因为此,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家里头生意,她抱住英娘在她怀里头道:“尹家这些年也照顾阿拉生意那么久了,这左邻右舍也是亏了他家面子才来店里头,好大一笔生意何必为了点小事断了?姆妈你也说过,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个不如意,咱把那不如意当鸡肋,可有可无不在意不就好了嚜?”

宝儿话,让英娘老大开怀感觉,这个女儿真是懂事,打小便觉得这孩子别看她皮实,该懂事都看得真真,尹家确实在英娘这个酒楼生意上给了极大帮衬,这地方最不缺就是酒店,也不见得谁都是一定比谁强,无非靠是熟客和回头客,钱氏没事总是招呼自己认识贵妇以及不少住远生意人来这里头开坛聚会,每年给帮衬收入也有上百两。

这也是英娘一直对钱氏客气根本原因,也没到啥撕破脸必要,若是闹不愉快,倒真是阮家一大损失。

阮宝儿一直对尹馨瑜客客气气最大一个原因也就是此,她并不觉得尹馨瑜和她有多少大恩怨,尽管也谈不上喜欢,到底也没必要冷脸待人不是?

“可这委屈了咱宝儿了,娘心里头过不去呢!”

宝儿抱住英娘笑道:“嘿,有啥过不去您要想呀,反正阿拉多少年来赚了人家不少钱了,姆妈你不晓得,每回我都让大伯唱菜价给他家都是拔高了,赚她家不只一倍数,阿拉这才不吃亏不是?”

英娘被宝儿逗笑了拍着她背笑骂:“这鬼囡,就你精刮!”

娘俩个笑呵呵抱成一团,宝儿心里头暖呼呼丝毫也不在意,其实她也没受啥委屈不是么?无论如何,她有个美好家,有个世上难寻娘,有一群热热闹闹彼此爱护家人,她不觉有什么值得计较。

人生在世,你怨恨是一辈子,豁达也是一辈子,与人宽裕于己之便,这是英娘这辈子教导给她最大心得。

阮宝儿和英娘亲亲热热抱着窝了一会,才又闷声道:“和您说件事?听了可别生气行不?”

英娘揉揉她脑袋道:“有事就说,又出什么鬼主意了?”

“不是我啦,是七毛哥,他想离开学堂去私家船坊学手艺,又怕您不同意不敢说,托我说辞,娘您允不?”

英娘顿了下手,沉默了一会儿,宝儿也拿不定这英娘到底同意不,到底阮家一辈子都指着几个孩子能读书出息,这七毛想断了学,无疑有点在外人看来不求上进意图,也不知道这事,英娘还能豁达不?

她摇摇英娘手臂,道:“姆妈,你同意不?”

英娘这才道:“这话,他自己个不来说要侬来,还亏他是个男子汉呢,小东西!”

宝儿何其了解自己这个娘,听着话头里连嗔带骂意思倒没发火,似乎有门,不由替阮天启高兴,道:“娘,那我让他明朝自己和你说,其实哥他也真不是读书料呢,说不定日后去学门手艺还能有个营生做做!”读书不能是唯一出路,只是这在宋朝实在是大势所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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